第4章
  “诶!你干什么!拍什么拍!”其中有人惊恐躲闪着镜头,着急忙慌地找衣服捂住脸。
  齐沐阳虽说荒诞无度,却也没丢下他对阶级门第上的追求,找来寻乐的人还都是些有头有脸的,甚至有的都能叫的出名号,其中不乏有社会地位的已婚alpha。
  “诸位既有教学之心,不如我拍出影片供人学习瞻仰。”钟无冬点开摄像头。
  金毛张牙舞爪地奔过来,脸在镜头中气到变形,“你有病啊,给我删了!”
  钟无冬往后退避开来,并不是怕他还是什么,主要是嫌弃金毛外飚的口水。
  “妈的,你是谁敢拍我?那我也拍你!”气急败坏的金毛从裤子里掏出手机。
  在里房的齐沐阳似乎听到外面的争吵,大声呵斥了几句,又尖叫喊着钟无冬的名字唤他赶紧过去。
  钟无冬也不想在和这几个人周旋了,正大光明的亮出身份,“我是里面那位的伴侣,不想招得一身腥就赶紧滚。”
  “哈哈,哈哈?还是个抓三儿现场,不对,还不是小三儿,让我查查要上你伴侣的有几个人哈。”金毛转过头煞有介事的掰着手指一个两个的查了起来。
  钟无冬本不想高调行事,当场有两个在其行业中算是小有名气的新贵,他虽不认识但有所耳闻,过于张扬的话,后面延伸出来的事儿可能还要费个精力去平。
  手机里,金融系学弟迅速的认出了金毛,并发来其底细详情,钟无冬瞥了一眼,心里冷笑一声,呵,抓个小典型吓上一小吓又没什么。
  “赵明利,23岁,高存银行东南支行赵行长家的,二公子。”钟无冬从容不迫地背过手去,风度翩翩犹如深谷遗世独立的兰草。
  金毛赵明利一脸震惊地望向他,下巴落到胸口,鬼知道这个冷面扑克脸站在这里是怎么这么快查到他身份的。
  “23岁啊,刚毕业,看起来有些浮躁。上次老赵放在我这边的茶叶,我还未动,不如返回去让你父亲带你品品,也能散散你这热血火气。”
  钟无冬平淡如水的漆黑眼眸印照出一头狂乱的金毛,那金毛还想折腾出来什么,却被其他有眼力见的人齐心合力的劝导着退出了客房。
  人是走干净了,可空气中没有消散的杂乱的素压仍在敲打着钟无冬的太阳穴。
  按下素压净化器过滤空气,一阵嗡鸣声后,仪器面板显示的素压值保持在了正常区间范围。
  他深深换了一口气,把素压检测开关关闭,慢慢释放自己的素压,逐步覆盖充盈空间。
  这间客房软装了很多面镜子,几乎每扇装饰镜都堪堪落地,基本上能把人从头到尾的照了遍,钟无冬看到自己的脸颊因注入活络剂后而变得神采飞扬,如此颜色让他想起金毛脸上那猩红色的冒犯,他骤升反感,阴郁转眼占领眉心。
  他快步把客厅的窗帘全部拉好,不漏外部一点夜色,把催/情的乱七八糟全部丢进垃圾桶里,如果不是齐沐阳喊他,他甚至都在想叫个客房服务彻底打扫一番。
  “钟无冬,你再不进来也给我滚!”
  齐沐阳的声音尖锐地划破钟无冬的心,他只好先踏进主卧。
  主卧的床单凌乱不堪,羽绒被好似因占地方般的被人踢到床下角落,白色的被子里藏了几个使用过的安全/套包装,钟无冬眼神停留在上面片刻,只觉得那几个刺眼的亮色包装就像火星一样要把那床白被烧着,他隐忍着情绪别过眼去,来到了卫生间。
  大浴缸里漂浮了一层绵密馥郁的泡沫,中间横了一根嶙峋的脊椎撑着一层薄薄的皮肤——齐沐阳身子没入水中,脸也潜入水下,只剩下一头栗色卷毛被泡沫簇拥着飘在水面。
  卫生间里也有很多面镜子,大而亮,有几面放大了钟无冬愁苦的面容。
  “阳阳,你这次有点过分了。”
  以前就算玩得再开放,齐沐阳也没有说约这么多人一同开房。
  这些年齐沐阳为了快/感,不断吃omega激素药和接受不同信息素的alpha临时标记,经年累月下来,原本就脆弱的腺体被他作得元气大伤,现在只有在钟无冬的临时标记下才能尽可能多的产生本体信息素,堪堪维持omega身份。
  一想到这,钟无冬眼底神光随着水中泡沫的缥缈而飘渺。
  一个天生腺体残疾却被家族寄予结交上层的厚望,一个孤苦无依寄人篱下吃遍底层苦楚。
  哪怕两人在信息素上是如此的契合,两颗心却从未有过一刻真正拥抱。
  起初年少跋扈的齐沐阳顾忌齐家颜面,并没有把私生活的底线突破,后来在分化失败和程恪出国的双重打击下,他逐渐偏离正常航线,释放天性。
  为了寻求生理刺激,他明里装作钟无冬的清纯男友,好给齐家交差,其实暗地里反抗齐家家规,流连在其他男人的床榻承/欢。
  钟无冬自小被灌输这辈子只能跟在齐沐阳身边,腺体里的信息素就是为了他而存在。
  他面前是齐家安排好的命运,身后跟随的是福利院奶奶和孩子们期盼的目光,他只能固步自封。
  两人谁都逃不掉,都被各自的命运绑住手脚。
  齐沐阳埋头在水里憋气,一串泡泡从水下咕嘟了上来,他的后颈露在水面,干瘪的腺体上面遍布咬痕,但没有严重皮损,钟无冬清楚,他再荒唐也不敢做出让别人终身标记的蠢事。
  自钟无冬腺体分化发育完全后,他记不清自己有多少次拥有过齐沐阳,但也只是临时标记。
  还好,齐沐阳还没有傻到把自己给别的男人。
  他在内心里叹了口气,“乖,出来吧,小心着凉。”
  哗的一声,齐沐阳终于憋不住气了,拔头从水中扬起一张湿漉漉的脸,墙壁上的镜子被溅到了一连串水珠,斑驳投射出他那寡淡的脸,这和镜中容貌俊美精致的钟无冬形成了鲜明的视觉对比。
  发缘处汩汩而出的水流从他平缓的鼻骨滑到了脖子上,流淌到锁骨里存成一小汪。
  这是一具没有多少肌肉支撑的瘦弱身板,就连omega们该具备的柔美也没有占上一丝。
  齐沐阳身体悬空飘荡在浴缸里,就像一株无叶的曼珠沙华,只不过是年轻赋予了他一刹那的容光焕发。
  钟无冬拿起毛巾,蹲在身来,揉干他水淋淋的卷发。齐沐阳在毛巾下瞪视他了几十秒,抬手打翻了他的手,不接受他的好意。
  “在我眼里,你就和他们一样。”齐沐阳恶狠狠地说。
  钟无冬心里清楚他在说什么,事情已经很明朗,那群男人和他一样临时标记过他,在生理层面上这样评价,的确没什么差异。
  “我认为我们的关系彼此心中有数,你可以按照你的方式生活,我不会过多参与,但你要知道你的身体是经不起这样折腾的。”钟无冬单膝跪地,西裤吸饱了水。
  “管我?”
  “没有。”
  齐沐阳突然掬了一捧水对着他的脸呼去,“你身上穿的用的,肚里吃的喝的,哪个不是我家给你的,别以为现在要当什么医生博士了,就忘了自己从哪里来的,信不信你身上的西服,我们怎么给你的就能怎么给你扒下来。”
  钟无冬的眼睛猝然给泡沫辣到,他紧张不适地眯起眼睛以作缓解,立体的五官因痛感缩在一起,鲜活的英俊体现在他的脸上,散发着勾/人的魅力。
  齐沐阳怒从心起,抓起他的下巴扯向自己,“脏孩子,凭什么你能长这么好,不过你长得再好,也比不上程恪一星半点!”
  程恪……
  钟无冬手指攥着浴缸边,骨节被按到发白也控制不住自己往程恪那张无与伦比的脸上去想。
  齐沐阳嫉妒的气焰在不断高涨,钟无冬感到自己的下颌在隐隐作痛,突然下巴上的强力不知怎么被卸掉了,他不做思考地睁开双眼。
  果然,齐沐阳已陷入发/情状态。
  今天齐沐阳已经发过很多次,他的信息素已经殆尽,就连发/情状态下的素压都几乎感受不到,说他此时是个beta,没人不会相信。
  他表现出十分疲软无力的样子,眼神涣散的看向天花板,手臂失力般的滑入水中,单薄的脊椎也无依靠般的托着瘦小的身躯沉向水底。
  钟无冬托住他的腋下,双臂支撑着他倒向自己,而齐沐阳在抱住他的那刻,就如同鱼遇见了水,贪婪地撕/扯他的衬衫,忘乎所以地寻着他的腺体。
  就在犬牙咬下腺体的前一秒,钟无冬听到齐沐阳沙哑地说道:“脏孩子,你又忘了。”
  钟无冬登时愣住,又瞬间释然,他伸出右手朝齐沐阳眼前晃了一下,掌心上一颗黑色小点纹身犹如一颗流星落下。
  “程恪,你终于回国了,这一次我一定要让你见识到我的美。”齐沐阳伸出舌头舔着钟无冬的掌心上的痣,仿若在舔舐着程恪的。
  程恪右眉峰有一颗痣,右掌心也有一颗。钟无冬的那颗是在齐沐阳的要求下,丝毫不差的照着他纹的。
  “脏孩子,你永远都是最低贱的,你根本不配站在我的身边,我才是要嫁给程恪的那个人。你以为你用阴险的手段阻断了我的分化,就能使程恪不爱我了吗?你妄想!程恪现在已经回国了,他为我而来,只为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