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
  说实话,就他以前的情史,由他来说这话,一点都不可信。但话又说回来了,他近几年的表现又有目共睹,似乎好像又有那么一点说服力了?
  某种意义上,简寻一直都认为自己没有变,他觉得他本质上还是那个他,只不过以前的他追寻生理上的刺激,现在只是开始追寻另外一种更温暖的东西而已。
  包括一些不明所以的网友也曾揣测他是因为孩子才和宋无清结婚的,简寻也认为这个说法实在是有些太过于绝对和武断。
  或许在当时的确有这么一部分因素存在,毕竟岁岁来了嘛,总要给他一个家的。但有这一方面的因素,这并不代表全部都是因为岁岁。
  只有那时的简寻本身就对宋无清有一点点感情存在,才会顺水推舟的同意。
  又或者更早一点,早在简寻同意和宋无清进行无措施的某种事情时,其实就已经在心里认可了可能会出现的后果。
  他以前可从来不会这样的,都是成年人了,有些话本身就不需要说的太透。
  *
  因为结婚早,再加上自己本身也不显老的关系,简寻不知道多少次去给岁岁开家长会的时候,被认为是孩子的哥哥了。
  “您居然是孩子的父亲?看上去一点都不像啊,你也太年轻了!”幼儿园新来的老师第一次见简寻,略诧异的样子,仿佛不怎么相信…
  但下一秒,岁岁从老师手里挣脱开,坚定的朝着简寻的方向小跑,边跑边喊爸爸,也用实际行动证明了这个人确实是他的家长。
  简寻半蹲下来,一把把儿子抱起来亲了亲:“今天在学校里怎么样?有没有听老师的话?”
  岁岁点头:“有!”小崽子回答完之后还往身后看了看,似乎是在找什么人,“阿清爸爸呢!”
  简寻和他鼻尖蹭了蹭:“你忘了?他昨天就和你说过的,他今天在隔壁市工作呢…怎么了,我来不行吗?啊,这么嫌弃我,我下次不来了…”
  这两个都是爸爸的情况下,岁岁为了区别他们两个。会在爸爸前加一个他们的名字,大抵也是看他们两个互相称呼,然后偷偷学来的吧?
  “没有没有…”岁岁像个小大人一样轻轻摸了摸简寻的头发,似乎是在安慰他,“我没有嫌弃阿寻爸爸,我也很喜欢阿寻爸爸…”
  说完以后非常郑重的在简寻的额头印下一吻,给简寻亲得心花怒放,又捧着儿子的脸在他脸旁重重亲了一下?
  那时的他单手抱着儿子,用空出来的手捏捏他的脸,“今天你阿清爸爸不在,咱们偷偷出去吃肯德基,不告诉他,行不行?”
  岁岁眼睛一下亮了,他一直都很喜欢里面送的玩具,可惜宋无清不怎么带他去。
  简寻能猜到宋无清这样做的原因,无外乎觉得担心他吃多了以后,也会像以前的简寻那样腹痛不已…
  “好呀好呀!!”岁岁挺高兴的,说着又搂着简寻亲了一口,直说最喜欢他了。
  简寻:“好小子,这么小就这么会哄人,以后长大还得了?”
  他已经和司机打过电话了,应该快到了,心里这样想着的简寻余光处注意到一辆熟悉的车停在路边,司机下车后主动为简寻拉开车门。
  简寻抱着岁岁坐了进去:
  “好咯,回家咯!”
  *
  那个奇怪的系统消失那天,简寻问了最后一个问题,在问出这个问题前,他其实经过很多次深思熟虑。
  [我记得你刚找到我时说检测到了什么情绪波动之类的东西,对吧?普遍听到这句话都会认为是我的情绪波动吸引了你,而我当时的确是有那么一点想法… ]
  [但我后面越想越不对劲…]
  [有没有一种可能,你所说的情绪波动并不包含我的,也包含宋无清的,对吗?]
  那个奇怪的机械音停顿了一下,似乎是在检搜什么内容,很快,它也给出了答复。
  [是的。]
  在这一场重生里,只有一方有着强烈的感情是无法成立的,需要另一方也有相应的,哪怕只是一点点,哪怕本人可能并没有觉察…
  [原来如此。]
  后来那个系统消失了,简寻能感觉到它不见了。而那会子…宋无清正迷迷糊糊睡在他旁边,他翻了一个身,也不知道做了什么梦,简寻凑很近才听到他似乎念叨着自己的名字……
  那时外面的天色已经蒙蒙亮了,预示着新的一天即将到来,正如前天的天气预报说的那样,这一天的确是个很好的天气…
  不止是天气好,又是周六,他们两个人前一天就答应了岁岁,说今天一家人去游乐场玩,还说一起出去春游…
  到时候穿什么衣服呢?要不就穿之前买的亲子装?简寻本来也不老,脸长得也不显年纪,如果穿着打扮,再稍微颜色鲜艳一点,被认成大学生也是常有的事。
  哦,突然想起之前妈才说了什么时候带岁岁过去玩,不然就周日的时候再带着岁岁回一趟简公馆吧?嗯,就这样。
  纷纷杂杂的事情在简寻的脑子里过了一遍,现实中的简寻继续钻进被窝里抱着温热伴侣睡觉。
  仿佛一艘历经风浪的船在茫茫大海里寻觅许久,终于找到一处温暖舒适的港口停泊,这种踏实又满足的感觉就是幸福吗?
  不知道,反正还挺惬意的。
  [第三单元完]
  第56章 好逸恶劳知青攻重生以后1
  又是一年年关,
  清芜城里再次热闹了起来。
  黑漆漆的天幕中炸开一朵朵绚烂的烟花,噼里啪啦爆竹声此起彼伏,家家户户都正当吃团圆饭看春晚联播的时候,几乎每个窗口都弥漫着食物的香气…
  而和外面的热闹截然相反的却是一间昏暗地下室里的场景:
  一间黑漆漆的地下小房间里,一个面黄肌瘦的男人躺在一张铁架子床上,呼吸微弱,生死不明。
  明明是深冬时节,男人的身上却只穿着单薄的秋装,他身.下躺的那张床的床腿坏了半截,他只拿了块砖垫着的,这样才不至于摇晃。
  而那样寒冷的天,床上竟也没有一床被褥,只铺着一层薄薄的废弃纸板。而床上的男人更是出气多,进气少…
  如果不是口鼻处还有那么一点点微弱的呼吸,他几乎就像一具尸体。当然,他本身的状态离尸体也不远了。
  *
  外面大街上的自发聚在一起的年轻人们正在一脸兴奋的为新年倒数:
  “十!九!八!七…”
  倒数的声音一声比一声高昂,而他们更不会知道就在倒数声数到五时,不远处一个男人断气了。
  地下室外的年轻人喜笑颜开,互相拥抱,互道新年祝福,享受新年的愉悦时,另一个人的身体正在慢慢变凉。
  *
  江逢秋的一生就是一个笑话。
  这话不是别的什么人说的,而是江逢秋自己在生命最后那几天里,在浑浑噩噩中,自己深刻认识到的一件事实。
  在他因高烧不退而大脑恍惚眩晕之际,被病痛、饥饿,折磨之际,眼前似乎看到了自己过往的走马灯。
  那些江逢秋不愿意想起的过往,一幕幕在他大脑里清晰无比的放映:
  *
  记得江逢秋的父母在没怀他之前,不知看过多少医生,肚子始终没动静。
  那会子还有人断言他们就是命中无子的命,江家夫妻一开始不信,后来慢慢一直没动静,也就认命了。
  直到母亲三十多岁了,心灰意冷之下都打算从旁支中过继一个时,却意外怀上了他。
  老来得子,可想而知,两夫妻是多么多么的高兴,几乎是把江逢秋当眼珠子一样疼着宠着,对其溺爱有加。
  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摔了,只要江逢秋稍微显露出一点不点舒服,全家里人不知道紧张得成什么样子。
  *
  在江逢秋十六岁以前,他被娇生惯养得连饭都没主动去盛过一次。
  在那个物资匮乏到大多数人吃不饱饭,穿不起衣,文盲遍地的年代,江逢秋在父母的庇佑下,心安理得做着一个无忧无虑的小懒蛋。
  少不知事时,江逢秋还以为这样的生活会伴随他的一生。
  可好景不长,在那个动荡的时候,哪怕江父江母已足够小心翼翼,足够谨小慎微,却还是被找出了错处,全家被批被斗,
  *
  事发突然,江逢秋都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仅仅只是睡了一觉而已,醒来后家没了,父母不见了。
  他和一些比他大不少的知青,一起下放到了一个鸟不拉屎的偏僻乡下,光去的路上就花了大半个月。
  江逢秋脾气不怎么好,在家里当然会被疼他的父母给哄着捧着,可出门在外就不一样了,乡下地方可没人惯着他的少爷脾气。
  因为他的糟糕的脾气、总无意识不怎么好听的话、以及本身成分就不是很好的种种原因,不仅下放的其他知青不和他玩,连村子里的人也故意为难他,只让他睡臭烘烘的牛棚猪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