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大明契兄弟盛行,但原主是个直男,他想吃软饭也只想吃白富美的,想的非常美。
  所以在温缜的记忆里面,这个世界就很直,因为原主脑子里没有这些奇怪的人与事,非常的传统古代俊书生。
  所以在虞忌诡异的眼神里,温缜与十一都有点莫名其妙,这些人咋了?怎么这么看着他?他哪里不对吗?
  吃完饭与虞忌告辞,他还得回去抄书呢,虞忌的笔记他肯定不能拿太久,明天还得还给人家呢。
  温缜觉得,再也没有比虞忌更讲义气的人了,这年头考生都是竞争对手,天下学子千千万,榜单就那么几个,金榜题名的更是少之又少。
  谁也不会帮谁,甚至恨不得给人制造意外,原主就是最好的例子。
  嫉妒会让人面目全非。
  温缜牵着十一的手回去,十一也没有挣脱,他好奇的看着十一,“下午你一个人去哪里了?”
  “在马场那个练武堂,你们书生练的,都那么绣花枕头吗?”
  温缜:???谁绣花枕头了?那他这个没有练过的是什么?“咳,那你什么时候来的?”
  十一冷眼看他,哼了一声,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气什么,“在你与他执手相望,情深意重的时候。”
  他哪有!他不认!他们多清白的兄弟情!这人怎么gaygay的,腐眼看人基!
  第10章 狄越
  温缜回去抄书,准备自己研墨,没想到宿舍桌上的墨已经研好了,十一躺那拿起一本书在看,没看两页就开始眼睛发直。
  温缜没忍住笑了起来,“看不下去何苦为难自己,你今天还研了墨呀,咱们十一就是全项全能,我以后去哪找你这么完美的人。”
  完美的打工人,居然还付老板高薪,他那袋金子还没去钱庄存呢。
  十一瞥了一眼没理他,还是跟着书死磕,温缜在抄写,时间一点点过去,他看书就看得昏迷过去,真的,蒙汗药都不会让人这么困。
  还好当年学字是学武功秘籍,但凡是学这个,他都认不得字。
  温缜在一边抄一边记,虞忌的笔记,让他把先前背过的又加深了印象,更加融会贯通,还有他最缺的各种文书写作方法,温缜抄到深夜,桌上的一壶水都喝完了。
  十一迷迷糊糊醒了过来,他就没有睡得这么沉过,都不知道那个书生这么多书是这么读过来的,他读两页都困成这样。
  十一醒来的时候,温缜终于快抄完了,“都什么时辰了,你还在写?”
  温缜头都不抬,要把剩下的抄完,“明天就要还给人家了,今天连夜抄完,没事的,等会儿就补觉,你睡醒了?”
  这种笔记,他要是占几天,他成什么了?大不了连轴转两天,反正原主还年轻不慌。要是30岁两天不睡,那估计心跳都快了。
  十一有些无聊,就在一旁看他,他突然想起那两页里的灯下看美人,十一抿了抿唇,温缜这人不说话,确实长得不错。
  他给温缜又在小炉子起火烧了一壶水,十一其实很喜欢这平静的时候,这书院里最大的恶无非是嫉妒羡慕一人,做点小动作。
  比江湖上脏事好太多了,十一现在回想以前的岁月,都感觉恍若隔世,怪不得许多人都喜欢退隐江南,埋名于市井。
  他给温缜倒了一杯水,温缜有些受宠若惊,当人付费的时候,他就没敢想还真有书童服务,“谢谢,十一,你真是个好人。”
  他终于抄完,然后长舒一口气,“十一,你原名叫什么?”
  “什么?”
  温缜想了想,“就是原名,成为十一之前,你叫什么?”
  十一想了想,“我姓狄,小时候家里排行第三,叫狄三,家里穷,遇上天灾六岁就把我卖了。”
  温缜想了想,“你看你都脱离江湖了,要不要重新起一个名字?”
  “什么名字?你帮我起吗?”
  “是呀,你生辰八字是什么?”
  “不知道。”
  温缜想了想,“那就叫狄越啊,关山难越,如今你已经越过去了,未来前程似锦,多好。”
  不过温缜抄书,有一点很迷茫,为什么年号叫正统,有点耳熟,又想不起来。
  他对明史其实不太懂,很多古早武侠都是这个时代,他才略懂一二。
  就这个时代电视剧,他看的最多还是武林外传,因为搞笑解压。
  十一抬眼看他?“狄越?”
  温缜点点头,“对,阿越。”
  狄越。
  他轻轻念了一遍这个名字,舌尖抵着齿关,像是咀嚼着一枚陌生的果子,初时生涩,而后渐渐泛出一点回甘。
  他忽然想起六岁那年,被卖给人牙子时,饿得发昏,只记得身后是漫天黄沙,遮住了家乡最后一点轮廓。后来在江湖上摸爬滚打,刀光剑影里活下来,却再也没回去过。
  “怎么,不喜欢吗?”温缜见他沉默,以为他不满意。
  狄越摇了摇头,“不,很好。”
  夜风掠过庭院,吹散了桌上的茶烟。
  ——原来这世上,真的有人愿意给他一个新的开始。
  狄越看着他,“水烧在那,自己去打水洗漱,再不睡天就亮了。”
  温缜想了想,能睡几个小时是几个小时,不然明天是真的困,被夫子打手心会被人笑话的。
  温缜洗漱完散着头发躺下去,“晚安,阿越。”
  很久之后,黑得伸手不见五指的房内传来一声,“嗯。”
  翌日清晨,温缜早起揣着连夜誊抄的厚厚一叠纸卷,顶着两个乌青的眼圈去敲虞忌的房门。
  “虞兄!”他声音里还带着未散的亢奋,见门一开便深深作揖,“大恩不言谢!”
  虞忌披着件松垮的外衫,他方才正在晨读,闻言抬头,被他这架势惊得后退半步,“温兄这是......”
  “我抄完了!”温缜献宝似的捧出那摞工整的笔记,纸页间还透着墨香,“您看这破题处我特意用赭石标了,您写的'考官最忌迂回'六字,我裱起来挂床头都不为过!”
  晨光透过廊下竹帘,在虞忌错愕的脸上投下细碎光斑。他低头翻了两页,突然有些不好意思,“我当是什么大事......”指尖在某页突然一顿,“你连我涂鸦的墨团都照描了?”
  温缜耳根发烫,却挺直腰板,“治学当严谨!”
  这些东西对他可太有用了。
  窗外传来邻居书童洒扫的沙沙声,虞忌望着青年眼底未消的血丝,忽然将他抄的笔记塞回他怀中,“既如此——”他转身从案头抽出一本蓝皮册子,“乡试前,把这个也看完。”
  温缜接过一看,扉页上《策论十二忌》的题签下,赫然盖着翰林院典藏的朱印。
  温缜大惊,“这是?”
  虞忌有些腼腆,“这是我老师私下给我的,不能传出去,你别对外说就行。”
  温缜眼睛唰的一下就亮了,看看人家的老师,颜夫子对他实在过于收敛了。
  虞忌的老师是翰林退下来的,自然不一样,他看好这个后生,治学严谨,人品贵重,以后入<a href=https://www.海棠书屋.net/tags_nan/guanchang.html target=_blank >官场也能为民生谋福祉。
  “谢虞兄,这真让我无以为报。”
  虞忌咳了咳,“明年乡试,温兄一道中举吧,可惜自从三杨告老退出内阁,如今宦官当道,王振心狠手辣,操控时局,圣上刚亲政,竟劝他亲征瓦剌,听说京城为此事闹得沸沸扬扬,老师也愁眉不展。”
  温缜总算是知道自己在大明哪年了,好消息,王朝前期,坏消息,天子要去留学了。
  嗯,他去留学也算是好消息,在于谦的朝堂上混,可比在朱祁镇那拎不清的手底下混好多了。
  “虞兄勿虑,明年定会中举的。”
  天子都要去留学了,明年的科举是于谦管,加上文武百官多数都陪堡宗去送死了,正是大量招新的时候,说不定还要扩招。
  “昨夜读到《民胞物与》篇,方知虞兄将‘天下饥溺犹己饥溺’化入漕运策问,这等胸襟——”话到一半忽被饼子塞了满口。
  虞忌背过身去整理书箱,声音闷在箱笼里,“明年乡试,后年春闱,你也定能高中。”
  他们一起去读书,温缜虽然才睡了一个时辰,但精神奕奕。
  他来学校恶补,加上虞忌帮他,他恢复到原主的水平线往上了,夫子们看他这般努力,也给予厚望,若是书院榜上多几个,明年招新就会更多,谁不想桃李满天下呢?
  温缜发现狄越这个人熟了之后,他没有感受到威胁,睡相就不安稳。他先前熬了几个大夜,好几天才补回来,好不容易稳定了,明明是两个床垫,睡到半夜狄越就梦中蹭过来,八爪鱼似的扒着他,扒就算了,还蹭。
  要不是温缜发现他真的在梦中,都觉得他故意占他便宜。
  温缜觉得他太久没触碰人,所以有肌肤饥渴症,可他是个正常的男人,还是个刚弱冠他少年人,正是血气方刚的时候。
  温缜只能一言难尽的看着他,搞得他憋得早上流了鼻血,狄越还一脸莫名其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