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我还以为你早就知道了。”周乐鞍朝前吹了一口,烟雾在光柱中散开,“你也不想想,就你这破人缘,刚倒台章育明就忙不迭换新靠山,除了我谁还敢救你?”
  “先用伪证把我关进去,又找人把我救出来,周乐鞍,我看不懂你,你到底想干什么?”
  周乐鞍连忙举起双手摆脱嫌疑,“伪证可不是我弄的,对方做的这么明显,你自己没发现,能怪到谁头上?”
  冯弋再次傻眼,而后又一个爆冲,“你发现了为什么不早告诉我!”
  枪口再次抵住脑袋。
  冯弋:“……”
  “他是谁?”他盯着苍耳看了几眼,确定是个从没在周乐鞍身边见过的生面孔。
  “你新收的走狗?”他猜。
  周乐鞍把烟掐了,“哦他啊,你应该有所耳闻。”
  “有所耳闻?”冯弋盯着苍耳打量,心中不禁思索,难道是那帮无恶不作的游匪?还是秦钺手底下的人?周乐鞍为什么要跟第九区的人合作?
  周乐鞍:“我家厨师。”
  冯弋:“……”
  他一下便想起来,是那个有个远房孙子的厨师。
  “冯弋,这件事算我对不住你,有人想搞我,拿你当枪使,人证物证都指向你,我顺水推舟而已,不过这么多天了,你都没好好琢磨一下,那笔转账是谁给你动的手脚?”
  “是……”冯弋缓缓跌坐在椅子上,“郑新华让我帮他转的。”
  周乐鞍摊了摊手。
  冯弋像被抽空了所有力气,“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他已经站在最高点了,还想干什么?”
  周乐鞍看他像看傻子,“你是不是忘了,他也在下届首长竞选名单里。”
  冯弋抬头,不解地看着周乐鞍,“可他不止一次说过,他早就准备退了,第四区就交到我们这些年轻人手上。”
  周乐鞍:“你要是这么天真的话,我都不敢跟你合作了。”
  冯弋:“……”
  周乐鞍突然倾身过去,压低嗓音,“他说什么你都信?他半年前就派你来第九区出差,说明证据早就做好了,然后再找人来杀我,不管我死没死,总有一天会查到你头上,你逃不掉的,加上齐家出手,碾死你就像碾死一只蚂蚁,你以为他想在第四区干一辈子吗?他野心大着呢。”
  一番话让冯弋浑身冰凉,他终于明白,跟周乐鞍争斗这么多年,到最后那几票到底差在了哪里。
  他滚了滚喉咙,问:“你刚才说的合作,是什么意思?”
  周乐鞍露出个“你很识相”的欣慰表情,“其实我是想早点跟你合作的,但我觉得,就算我说了你也不会信,所以只能先把你拽进泥坑里,这样的话,除了跟我合作,你也没有第二条路可选。”
  冯弋气自己信错了人,气自己混到这个位置还这么天真,气自己怎么努力都赶不上周乐鞍,气得头晕眼花,气到声音都开始颤抖。
  “周乐鞍,你干的这些破事我不跟你计较,我只有一个要求,我要以第四区总政办议长的身份、清清白白回到第四区,再堂堂正正跟你争一争那个位置。”
  “可以啊。”周乐鞍耸耸肩,“那就要看你自己的本事了。”
  “所以说,你的计划是什么?要怎么才能把郑新华拉下台?”
  “谁说我要拉郑新华下台了?”周乐鞍露出一个残忍的笑,“我要把齐家这条根一起砍了,你敢不敢?”
  如果这句话放在以前,冯弋会觉得周乐鞍疯了,但他如今身处囹圄,无路可走,本就烂命一条还能烂到哪里去?
  “这有什么不敢的。”他缓缓点头,“大不了在第九区待一辈子。”
  周乐鞍起身,朝冯弋伸出手,“那就……合作愉快?”
  冯弋回握,像每一次会议结束之后的假客套,这次却揣了几分真心,“合作愉快。”
  “对了,别再跑了,郑新华现在着急要你的命,我的人在保护你,别浪费我的好心好意,所谓的计划,我需要先确定一件事再作部署,过几天还会来找你的。”
  周乐鞍摆摆手,刚走到门口,冯弋将他喊住。
  “周乐鞍。”
  周乐鞍回头,“嗯?”
  冯弋瞥过他头顶的耳朵,表情一言难尽,“你他妈戴这种东西干什么?不够恶心的。”
  “……”周乐鞍挑眉,“你管我?”
  苍耳挡在周乐鞍跟前,又要给枪上膛。
  周乐鞍已经走远,声音从院子里传来:“别跟傻子一般见识。”
  苍耳瞪了冯弋一眼,收枪离开。
  直到听不见脚步声,冯弋才开口骂人:“牛什么牛,不就是周乐鞍养的一条狗!那姓周的能以身相许给你生小狗是怎么?”
  这边两人快要走出胡同,周乐鞍听不见冯弋说了什么,可苍耳却听了个清清楚楚,他脚步一顿,耳朵后张,表情也变了。
  周乐鞍跟着停下,“听到什么了?冯弋是不是骂我呢?没事,他以前天天骂我,我骂他更狠。”
  苍耳嗫喏着嘴唇,“他说……”
  “他说什么?”
  他说,以身相许,还要生……
  “说什么了?你磕巴了?”
  “他说我是你养的一条狗。”
  周乐鞍瞅他,“不高兴了?小心眼。”
  “没有,当你的狗,我很高兴。”
  苍耳牵起周乐鞍的手,拉到嘴边,沿着手指一根根舔舐。
  舌头带着倒刺,从指缝一下下穿过,又痒又痛,周乐鞍被舔了好几下,才反应过来这是在学甜甜。
  他由着苍耳用这种方式表达爱意,在小拇指被裹进舌尖吮吸时,颤着呼吸夸赞。
  “乖狗。”
  第51章 “打荤拳?”
  手指带着湿乎乎的潮意,穿插进苍耳颈发,用力压下,两人额头相抵。
  周乐鞍水润的眸子向上一挑,声音压成只有两人能听清的气息:“早就想这么干了吧,大街上就开始发情,你怎么这么浪啊?小、舔、狗。”
  几个侮辱性字眼传进苍耳耳中变成一针烈性药剂,他被撩拨得险些发狂,想垂头堵住那张不饶人的嘴,却被周乐鞍一把推远,重重撞在墙上,撞得脑袋一懵。
  又是故意的,故意说这种话,却不让他碰。
  “狗就是狗。”周乐鞍骂了句,做了几个深呼吸,把外套丢进苍耳怀里,双手插兜往外走,“走了。”
  苍耳平复两秒才追上去,“现在去哪儿?”
  周乐鞍脚步不停,思索片刻道:“带我去你之前的拳场逛逛?”
  苍耳表情不太自然,“那儿没什么好逛的。”
  整个场子龙蛇混杂乌烟瘴气,野性难驯的alpha凑在一起,三天两头打个你死我活,不是正经omega该去的地方。
  见苍耳抗拒闪躲,周乐鞍却兴趣更浓,“你不想让我去,那里有什么东西是我不能看的,还是说……你藏了什么秘密不敢叫我知道?”
  “没……”
  “你在拳场有相好的?”
  好大一顶帽子“咔嚓”一声从天而降,苍耳慌慌张张摇头,几乎是喊出来:“没有!”
  周乐鞍下巴一抬,“那就走吧。”
  苍耳只好带路,又是七拐八拐,路程终于来到尽头,他停下脚步,回头看着周乐鞍,提前预警了一句:“里面可能有些……奇怪的人。”
  周乐鞍皮笑肉不笑,“没关系,多奇怪的人我都见过。”
  苍耳想说那是一种不同寻常的奇怪,却欲言又止,接收到周乐鞍的眼神催促,他只好掀开那张红色涂鸦的帆布门帘,一矮身钻了进去。
  周乐鞍紧随其后,皮鞋甫一落地便发出“轰轰”的响声,他目不斜视,脚尖用力碾了碾。
  一块薄薄的空心铁板。
  铁板下有嘈杂人声传来,间或几句污秽的叫骂,他自动屏蔽那些字眼,转身将手臂撑在栏杆上,双目垂下,盯着下头正在对峙的两人。
  左边那个生了一双黄金竖瞳,裸露在外的皮肤上覆着坚硬的鳞片,周乐鞍勉强分辨出那是只蜥蜴alpha。
  而右边那个则是个不知名的动物系alpha,体型是蜥蜴alpha的两倍大,两人怒目而视,先是骂了些什么,而后同时朝台下某个omega看去,又一前一后钻进擂台。
  周乐鞍饶有兴趣问:“这是干什么?”
  苍耳指了指台下的omega,给周乐鞍解释:“那个人本来是蜥蜴alpha的omega,被黑熊alpha看上了,他们现在要争夺omega的所属权。”
  周乐鞍咂舌:“争夺omega的所属权?靠拳头就可以?他们问过omega的意见吗?omega不会生气吗?”
  “不会。”苍耳摇摇头,“动物都是这样的,雄性需要通过争斗获得雌性的青睐和交配权,在第九区,这是一种荣耀。”
  话音刚落,下头传来“砰”地一声,两秒后,胜利的欢呼如鱼雷般哗然炸开。
  周乐鞍一瞧,那个蜥蜴alpha没什么战斗力,被一拳打下擂台,黑熊alpha用绝对力量迅速结束了这场比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