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气候局那帮人真是太过分了,明知道先生喜欢枫叶,还故意往枫山下雪。”
  苍耳低头调整止咬器,静静听着。
  “这么大的雪,明天下山都难,听说今年来第四区滑雪的人很多,冬天要延长到明年三月份才结束……”严寓突然问后排那个沉默的乘客:“你们第九区是不是没有冬天啊?”
  苍耳点点头,“没有。”
  第九区没有穹顶,也没有春夏秋冬,一年四季都生活在恒温的地下城。
  大雪耽误了些时间,严寓把车一路开进后院,带着苍耳匆匆往厨房钻。
  “夫人这个点应该在遛狗,我们先做饭吧。”
  苍耳轻车熟路系上围裙,打开冰箱,数了四颗蛋出来,不经意间问:“先生喜欢什么口味?”
  严寓面不改色说谎:“先生下山了,平时也不常住这边,以后只准备夫人那份就行。”
  “好。”苍耳想了想,没把多出来那颗蛋放回去,而是嗑了两颗打散,做成一张厚蛋饼,盛进送上楼的餐盘里。
  周乐鞍是卡着饭点回来的,进门第一件事就是把淌过雪泥的靴子脱了丢去门外,弯腰找拖鞋时,他扶着玄关柜,手里一直捏着的东西也顺手搁在上面。
  苍耳起身,点头喊人,“夫人。”
  周乐鞍脸色不太好看,随口回应一声,将萨摩耶交给严寓,叮嘱一句洗洗爪子,便直接上楼,整天都没见人影。
  这场持续降雪在周乐鞍意料之外,直到晚上都没停,严寓上楼送晚饭,在周乐鞍跟前小声骂人。
  “先生,是章育明搞的鬼,文件都批下来了。”
  不用他说,周乐鞍正在看。
  是关于延长滑雪季的通知,枫山的一部分被划入强降雪范围,又不敢明目张胆把周家宅子划进去,于是降雪线紧贴后院而过。
  但雪这种东西,从穹顶掉下来,谁也不知道会落在哪儿。
  周乐鞍盯着文件,表情不明。
  严寓扫了眼降雪实况,提醒道:“先生,明天还有竣工仪式。”
  话音刚落,严寓的手机响起来,他看了眼,递给周乐鞍,“先生,建造局电话。”
  周乐鞍接起,那边询问他能否出席明天上午的穹顶竣工仪式,他给了肯定的答复,对方几乎是感恩戴德,“太好了,这几天我们打了十几次电话,都说您来不了。”
  “谁说的?”
  “是……是……那个……”
  周乐鞍笑着说出那个名字:“章育明?”
  应该是猜中了,电话那边又开始含糊其辞说些别的,“总政办说您在养病,让我们不要打搅,有事就去找章局。”
  “好,我知道了。”与章育明之间的恩怨不该难为无关的人,周乐鞍顺坡下了,再次强调:“我会按时到场。”
  他掐断电话,把手机丢回严寓怀里。
  姓章的没什么本事,就喜欢在权力范围内最大程度恶心别人。
  竟然妄想用一场雪阻止他参加竣工仪式,脑回沟里盘的全是猪大肠,装一脑袋猪粪。
  他霍然起身,语气中隐约带些准备战斗的兴奋:“今晚就下山。”
  “啊?”
  “雪会越来越大,今晚就下山。”
  严寓:“可是您的发情期还不稳定……”
  周乐鞍朝他伸手,“苍耳的体检报告呢?”
  严寓赶紧找出报告递过去,“只出了基础项目,基因检测还得过几天。”
  看什么基因检测,又不是生孩子。
  无性生活,无标记史,无血液疾病和传染病,无龋齿,很干净,周乐鞍很满意,他撩开发尾,自己揉按腺体,挑眉看向严寓,“还愣着干嘛,去叫苍耳过来。”
  他等不及了,他要下山跟章育明好好叙叙旧。
  吃过晚饭,常杉给苍耳打来视频电话。
  “哥。”
  “嗯。”
  常杉凑近摄像头,神经兮兮问:“你嫁入豪门了?”
  苍耳瞅了眼屏幕,“没。”
  “那你怎么给我搞到第四区居住卡的?”
  苍耳拒绝回答:“别管。”
  常杉望着那副通体银光的止咬器,嘴角一点点往下掉,“哥,第九区也挺好的,没必要为了我卖——”
  “常杉。”
  常杉赶紧闭嘴,再说下去她哥要生气骂人了。
  “笃笃。”
  常杉的小狗耳率先扑棱起来,歪了歪头,“哥,是不是有人敲门?”
  “嗯。”苍耳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走过去开门,门缝中露出严寓紧绷的脸。
  “夫人发情期到了。”
  第4章 “夫人,会有些痛”
  常杉没听清交谈声,只看见她哥回来时耳朵都趴了。
  她吓了一跳,正要问问出了什么事,通话被骤然掐断。
  玫瑰信息素已经蔓延到楼梯拐角,二楼卧房门大敞四开,周乐鞍正躬身坐在床边,头低着,看不清脸。
  走廊传来杂乱的脚步声,他晃晃悠悠支起脑袋,盯着门框中高大的人影,缓慢张开双唇,声音断断续续,带着压抑的喘息:“视频……看完了吗?”
  苍耳点了点头。
  “学会了?”周乐鞍不放心,又追问。
  “……是。”
  “好。”周乐鞍迟缓地招了招手,“过来吧。”
  苍耳缓步走到床前,胳膊一沉。
  他低头看,一只修长瘦削的手抓住他的小臂,死命往下拽,虎口处的玫瑰标记与他紧紧贴合,小小的一朵,在他脉搏上肆意跳动。
  他移开目光,顺着这股力道半跪下去,肩头便立刻搭上一只手腕,灼热的指腹沿着他的颈侧来回摸索。
  而周乐鞍根本不知道自己的动作对另一个人来说有多出格,他半个身子压在别人肩膀上,摸完左边,又得寸进尺往右边摸去。
  苍耳闭了闭眼,喉结紧绷,任由那只作乱的手对他进行自由探索,直到动作愈发不耐烦,他才明白对方在找什么。
  隔着衣服,他轻轻握住那截不算纤细的手腕,往更后的位置送了送。
  “咔哒。”
  指纹锁脱开,止咬器掉在两人脚边。
  不知名的气味从四面八方侵袭而来,是一种带着焦苦的甜,迫不及待占据腺体,让周乐鞍想体面点坐着完成标记的愿望落空。
  他晃了晃,身子一歪倒下去,想抬头,却半路脱力,面朝下摔在床上。
  苍耳起身,单手撑在床侧,胳膊微曲贴近,另一只手撩开omega汗湿的发尾,看见那片骇人的青色针眼时,他愣了愣。
  他不太了解omega的发情规律,但他知道不该这么频繁地注射抑制剂。
  迟迟得不到缓解,周乐鞍开始小幅度摆动脑袋,嘴里发出不满的轻哼,意识也飘忽不定往深渊中掉,混沌地分不清自己在哪里、要做什么、身边是谁。
  玫瑰信息素越来越浓,苍耳继续动作,唇轻柔地覆上去。
  “夫人,会有些痛。”
  皮肤被犬齿刺破,还未接近腺体,周乐鞍却猛然翻脸,朝后来了一个肘击。
  苍耳下意识反应,把人往下一压,左手按住后肩,右手钳住手腕抵在腰上。
  标准的擒拿姿势。
  周乐鞍难受地挣了两下:“放开……”
  苍耳依言卸力,但没完全松手,虚虚握住,重新低头。
  “夫人别乱动,不然会伤到您。”
  他打算速战速决,鼻尖顶开挡路的短发,唇在淤青上一寸寸挪动,找到那颗埋藏很深的腺体,狠狠心咬下去。
  “唔——”
  周乐鞍瞬间清醒,意识渐渐回笼,找回身体掌控权后,他顺从地放松肌肉,任由alpha的犬齿刺得更深。
  刚才还在挣扎的人突然变乖,苍耳不解抬眼,只瞧见一截干净好看的下巴。
  他想象不出那张脸现在是什么表情,因为他从没仔细看过对方的样子。
  或者说不敢。
  大约一分钟后,周乐鞍感觉自己已经被信息素腌入味了,他动了动,颤着嗓音提醒:“可以了。”
  含住颈肉的牙关缓缓松开,压在身上的重量也随之撤去,没过一会儿,严寓走进来,替他擦拭干净后颈,关切询问:“先生,您没事吧?”
  周乐鞍趴在床上,浑身抖个不停,眼皮也被泪给糊住了,他不知道这一生理现象是否正常,只能被迫接受,等情绪平静下来,他翻过身,望着天花板上的褐色光晕,眼神逐渐聚焦。
  严寓结结巴巴说:“先生,您、您哭、哭了?”
  这一冲击不亚于看到章育明在中心广场裸奔。
  周乐鞍没好意思说是爽的,他抹去掉到腮边的泪,忽然开口:“管用。”
  严寓从旁伸过脑袋,“啥?”
  周乐鞍一蹬腿从床上起来,拂开严寓,朝角落暗房走去,等严寓追上,他已经戴好半指搏击手套,正在调节腕部紧度。
  严寓扒着门框问:“先生,您不需要休息一下吗?”
  他听说omega被标记后,身体十分虚弱,是需要卧床休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