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皇后,新思想 第9节
  和安公主见状,知道潘妤故意如此,想混淆视听,不禁破口大骂:
  “你装什么装!跟个狐媚子似的,你勾引谁呢?”
  和安公主当即就要冲上去揭开潘妤的真面目,被摄政王怒声制止:
  “你给我闭嘴!”
  和安公主脚步骤停,她突然被吼,当然不服,跺脚解释:
  “舅舅,你难道看不出来吗?她就是在装!您都不知道她刚才骂我骂得有多难听!像个市井泼妇一般!”
  和安公主像是为了证明自己所言不虚,立即招来手下,让她复述潘妤刚才在储秀宫骂她的话,什么‘贱货’‘女表子’一股脑儿全都说了出来,污言秽语,令人震惊。
  “她刚才就是这么骂我的!舅舅,您可千万不能被她的表象给骗了!”
  和安公主像是抓住了最大筹码,势要用此事,将潘妤从那故作圣洁的高山上给拽下来,碾压入尘。
  然而,和安公主言之凿凿,在场众人却心存疑惑,那等市井泼妇之言,真的会是眼前这端丽高洁的女子能说出来的话?
  潘妤先是惊讶,然后不知为何突然就红了脸,连辩解的声音都有些细微的颤抖:
  “父亲明鉴,您是知道女儿的,那些话,便是杀了女儿,女儿也一个字都说不出口的。我……”
  话未说完,潘妤就用一副羞愤难当百口莫辩的委屈之色,无助的看向潘远山,好像不知该如何自辩此等污名似的。
  “别装了,就是你说的!”
  和安公主见潘妤竟然不承认,气得把当时所有听到这些话的宫婢全都叫了过来:
  “她们都听到了,可以作证!”
  说完,和安公主对那些宫婢使了个眼色,宫婢们便纷纷磕头直言说自己‘确实听到了’。
  此情此景,潘妤不再解释,只一味羞愤掩面。
  “这些宫婢全都是平素伺候公主之人吧,她们的话如何能做证据?公主今日一再逼迫污蔑皇后娘娘,不知究竟存的什么心?王爷,请你解释解释吧。”
  和安公主说的那些话,潘远山一个字都不信,他的女儿纵然不出色,但本质是个什么样的人,他又岂会不知?
  那些污言秽语她连听都不可能听过,更别说当着所有人的面骂出来了。
  潘远山一万个不相信,和安公主想用这般下作的手段污蔑自己的女儿,污蔑潘氏,他岂能无动于衷?
  虞千秋见潘远山似乎动了真怒,连忙安抚:
  “丞相莫急,和安口无遮拦,本王替她赔礼了。”
  和安公主从未遇过被人当面污蔑之事,急得如热锅蚂蚁,连太后都安抚不住,因为她能看出来,就连太后都不相信潘妤会说出那些话。
  但她分明就是说了呀!
  “不止她们,刚才在场的还有很多人,对,禁军,那些禁军肯定也都听到了,来人,去把虞成安叫来。”
  和安公主极力证明自己,已经快失去理智,她只想当众揭开潘妤的假面具,让所有人看清真相。
  虞千秋很想制止,最好大事化了,却被面沉如水的潘远山拦住,因为他想看看,和安公主为了污蔑潘氏,究竟要做到何种地步。
  虞成安就是顶着所有人的注视目光进殿的,他一一行礼后,和安公主迫不及待的问他:
  “你们进储秀宫的时候,可有听见潘妤骂本宫?你们听见了,对不对?”
  虞成安面露难色,不断拿眼神瞥向虞千秋,潘远山厉眼如刀的扫过来,虞千秋也无法私下递出任何眼色,只得摆手道:
  “你看到了什么,听到了什么,只管说便是。”
  和安既然笃定至此,想必有信心禁军能为其作证的,今日之事,若是不能坐实潘氏女之过,怕是很难善了了。
  现在最好的结果就是禁军证明一切,然后由他开口保下潘氏女,这样才能稳住潘远山,让他潘氏记自己一个情面。
  只希望虞成安能聪明点。
  潘远山沉声道:“虞统领尽管说便是,但也不尽听你一人之言,所有见证之人,本官都会一一问过,所以请务必如实作答。”
  虞成安心*里实在没底,心想他听到的那些话真的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出来吗?
  可是他不说,潘相也会问其他兄弟,到时候他还是逃不过,与其那样,不如实话实话,反正说了,也只会是和安公主受罚,他没必要为了和安隐瞒招祸。
  “属下等没有听见娘娘骂公主,赶到储秀宫时,只见到和安公主举着鞭子追打皇后娘娘,口中说着‘潘氏是什么东西’‘不过是我楚家的一条狗罢了’‘你爹本公主也是说杀就杀的’,公主还说要让太后诛潘氏九族……”
  虞成安的声音越来越弱,后来连他自己都说不下去了。
  因为他已经看到叔父的脸越来越黑,越来越冷……
  “不,不是……我……没……”
  和安公主此刻终于慌了神,她也是被气昏了头,竟忘了自己愤怒时说的话,她面色惨白,都不敢回头去看舅舅和母后的神色。
  “好,好,好哇!”
  潘远山愤然起身,连说了三个好字,但在场没有人真的认为他在说好。
  虞千秋连忙拉住要走的潘远山,怒不可遏的指着和安公主道:
  “潘相留步,本王定会严惩那无知小儿。”
  “哼。”潘远山拂袖转身,却也算停了脚步。
  虞千秋不敢耽搁,当即做出对和安公主的判决:
  “和安信口雌黄、妄言妄语,掌嘴一百,皇后娘娘可派人监刑!自今日起禁足公主府,食邑减半,无皇后娘娘传召,从今往后永世不得入宫!”
  这惩罚可谓相当重了。
  不说禁足、禁入宫,单单掌嘴一百,就能要了和安公主半条命。
  “舅舅!舅舅……”
  和安公主试图求饶,但虞千秋却不给她这个机会,大手一挥,命人将她拖了下去,连太后都没能制止。
  第9章 在语言障碍面前,所有威胁……
  虞千秋对和安公主的惩罚,不知有没有彻底安抚下潘远山,但至少让他恢复了假笑。
  “如此,臣便告退了。”
  潘远山向着虞千秋与太后拱手告辞,转身时看了一眼潘妤,潘妤便立刻会意,起身行告退礼后,与潘远山一同离开长秋宫。
  皇帝楚子玢回头看了一眼国师霁尘,见证了一场摄政王与潘相的交锋,未曾殃及池鱼已是万幸,哪里还敢多留,小心翼翼的起身行礼低头离开,一套告退的动作行云流水般顺滑。
  潘妤在潘远山身后,不远不近的跟着,暗中观察着这个便宜爹,思考着今日自己有没有崩人设,按理说不会,因为潘妤是随崔氏在汝阳长大的,记忆中跟便宜爹见面的次数屈指可数,所以他对潘妤这个女儿也未必多了解。
  但不管怎么说,总归是父女,血脉亲情的共鸣或许会让他察觉出什么也说不定。
  潘妤心下忐忑,走在前面的潘远山忽然停下脚步,吓了潘妤一跳:
  “父,父亲?”
  潘远山看着眼前垂首惊惧的女儿,重重的叹了口气:
  “你如今已贵为皇后,行事说话不可再如往昔那般软弱依从,莫因你的恭顺忍让叫人觉得我潘氏可辱可欺。”
  潘妤暗松了口气,原来不是她装得不好,是装得太好了。
  “是,父亲。”潘妤低声应承。
  潘远山很是无奈,知道人之性格并非一两日能扭转,故放软了语调:
  “你要时刻谨记,你是我潘氏嫡女,一国之后,只要我潘氏存在一日,这后宫就无人敢动你分毫,莫怕。”
  潘妤点头应是。
  看来便宜爹彻底相信今日之事与她无关,言语中有为她撑腰的意思。
  潘远山:“好了,为父这便出宫了。”
  潘妤两步上前:“女儿送父亲。”
  潘远山摆手拒绝:“不必。你也回去吧。”
  说完,潘远山在内侍的带领下,头也不回的离宫而去,潘妤站在原地目送,笙歌从旁问:
  “娘娘,咱们要派人去监管和安公主行刑吗?”
  潘妤收回目光:
  “不必。”
  掌嘴一百,若真的下死手打足打够了,和安公主定会牙崩脸烂,到时可就真的结仇了,纵然有潘氏保驾护航,潘妤的日子也不会好过,意思意思得了。
  真正令潘妤心动的是后面的惩罚,禁足、减食邑、不许入宫,和安公主不进宫折腾,潘妤的日子才会太平。
  不过,看摄政王对便宜爹的态度,实在耐人寻味,他为了安抚潘远山,竟舍得拿自己的亲外甥女祭天。
  看来潘妤之前猜的不错,定然是出现了什么令虞氏极其害怕的变故,才让他这般舍得血本拉拢潘氏。
  天可能真的要变。
  而天变时,她这个皇后又该如何自保呢?
  潘妤若有所思的经过御花园,身侧笙歌察觉有人在看她们,回头望了一眼,就看见皇帝陛下正远远目送她们,身边站着国师霁尘。
  “陛下可看到了?”国师一身道袍,仙风道骨的进言:“潘氏女的威力。”
  楚子玢盯着潘妤离开的方向点了点头:
  “嗯,竟连摄政王都要忍让三分。”
  “如此,陛下更要争取了。”国师进言。
  楚子玢叹息:“国师当朕不想亲近潘氏女吗?可摄政王不允,若朕敢碰潘氏女,摄政王第一个要杀的就是朕。”
  国师敛目自荐:“未必只有宠幸才能拉拢,若陛下信得过臣,臣愿为君建起与潘氏女的桥梁。”
  楚子玢眼前一亮:“当真?朕自然信得过国师,如今全天下,怕也只有国师一人能懂朕的抱负,愿真心真意为朕谋划了。你尽管去做,但千万莫要被摄政王知晓。”
  国师做感激状:
  “陛下于臣有恩,臣为陛下万死不辞。”
  楚子玢连连点头:“国师且去办吧,朕今日难得空闲,答应了李美人为她描眉,为宋美人作画的。”
  说完,楚子玢拍了拍国师霁尘的肩膀,转身向后宫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