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嫁高门 第81节
  宗正寺宗正,尚书省左仆射,御史大夫还有六部尚书等人被请到紫宸殿的时候,赵瑞灵已经吃了好几块点心,喝了一肚子茶水。
  这些勋贵和大臣在来的路上,就知道赵瑞灵状告他们通敌叛国了。
  即便他们不屑于这只是妇人之言,罪名却不小,他们不愿意白担这个名声。
  一进门,这群素日里位高权重的勋贵大臣,就对着太后和新圣跪下了。
  宗正先开口喊冤:“老臣冤枉!老臣乃是殷氏之后,怎么可能会通敌叛国……”
  赵瑞灵将茶盏‘嘭’的一声放下,凉凉打断他的话。
  “庶人殷炀也姓殷,谁知道怎么就吃饱了撑的非要造反呢。”
  尚书省左仆射立刻反驳:“醇国公夫人此言差矣,庶人殷炀乃是因自身贪欲才会令祖宗蒙羞!”
  “可夫人您流落乡间多年,不知道殷氏底蕴,又怎可随意污蔑宗亲?”
  赵瑞灵点了点头,老打断人说话也挺没规矩的。
  所以她听左仆射把话说
  完了,才站起身,叉了腰,冷笑着开始骂。
  “你也知道宗亲不能随意污蔑?我还当你们一个个的都脑子落在家里,在朝堂上嘴一张就满嘴喷米共!”
  左仆射被噎得满脸通红:“你……夫人怎可如此不雅?”
  “我这还算好听的!”赵瑞灵俏脸一板。
  “当时殷炀造反,殷氏宗亲倒是叫他抓了个干净,只留下先圣和张皇后还有太后和新圣在宫里。”
  “怎么着,安国公和我夫君不该保护先圣和张皇后,还有太后和圣人,就该由着他将宫里的主子们都杀个干净?”
  众人赶忙道不敢,御史大夫程邈立刻想说话,赵瑞灵没给他机会。
  “那你们倒是上啊!你们人在哪儿呢?缩在自己府里做乌龟呢?”
  “照你们的说法,安国公就不该在宫里护驾,他就该留在西南站干岸是吧?”
  “哦,还有我夫君,你们来替他出个主意,他怎么在不调动大军的前提下,对战近十万飞龙军呢?”
  程邈艰难反驳:“可醇国公不该调动虎头军!这是军中大忌!”
  “冲都之战的时候,你们怎么没人敢对太祖说这句话呢?”赵瑞灵冷笑连连。
  “当时太祖可是先后给老醇国公还有老英国公调动三军的权柄!”
  “事急从权的道理你们要是不懂,我就只问你们一个问题!”赵瑞灵上前一步,大声质问——
  “你们对太后和新圣到底有没有忠心?还是暗中支持殷炀造反,现在在朝堂上做搅屎棍呢?”
  众人:“……”你这么问,我们能有其他答案吗?
  工部尚书心下有些不妙的预感。
  先前他的下峰范柏就被醇国公夫妇和袁修永那老匹夫骂上门过,骂得范柏是丝毫招架能力都没有。
  这醇国公夫人就是袁修永教出来的,他们此行怕是只能吃哑巴亏。
  大伙儿都捏着鼻子俯首,声音比赵瑞灵还大地表达了对太后和新圣的忠心。
  赵瑞灵等的就是他们这句话。
  “好,你们忠心,那你们当时为什么不来救驾?”
  众人被问得哑口无言。
  赵瑞灵替他们找好了借口:“我就当你们手里没人,连个护卫和家丁都没有,那你们既然是忠于太后和新圣的,殷炀入城后会放过你们吗?”
  “还是你们打算谁赢了听谁的,那我只能说墙头草都没你们能摇摆!”
  众人:“……”这特娘也是个送命题啊!
  他们不得不再次信誓旦旦,表达愿为太后和新圣抛头颅洒热血的忠诚,听得殷琰好悬憋不住笑,差点又冲表姐竖起大拇指。
  赵瑞灵继续骂:“所以你们本来也是必死无疑,是我冒着九死一生的危险出城,将我阿娘的金玉符节送出去给了我夫君,狼心狗肺说得就是你们!”
  “此事我已禀报过太后了,你们如此在朝堂上逼迫,是要逼着太后听你们的?”
  “我夫君等于刚救了你们所有人,就是市井的地痞流氓都知道不能放下碗骂娘的道理,你们不知道??”
  她越说越生气,真有些动了火气。
  “这金玉符节我本来就要进献给太后和新圣,只是事急从权,哦,道理你们懂,就是两眼一闭装死在朝堂上诈尸是吧?我呸!”
  “你们非要太后和新圣给个交代,是觉得新圣不该保护先圣和张皇后,还是觉得太后没有资格调动三军?他们也是殷氏吧?”
  “你们如此污蔑太后和新圣,这不是叛国是什么!”
  兵部尚书性子急,抹着头上的汗大声反驳:“醇国公夫人这分明是胡搅蛮缠!”
  “醇国公调动两军不说,还在西南杀害虎头军将领,证据确凿,事急从权也不该排除异己!”
  赵瑞灵气笑了,胡搅蛮缠的到底是谁?
  这些人不知道被杀掉的是殷炀的人手吗?
  他们要是连这个脑子都没有,就不会觍着脸在这儿大放厥词。
  行,他们既然说她胡搅蛮缠,她也不能白担这名声。
  她又上前一步,提起一口气就要骂,结果一口气提起来,眼前蓦地一黑,人突然就软了下去。
  赵安素今日跟在她身边伺候,被唬得后脖颈儿立刻就见了汗。
  她顾不得尊卑了,一脚踹开赵瑞灵正前方的兵部尚书,惊险地垫在赵瑞灵身下,把人接住。
  太后也被惊得站起身:“这是怎么了?快,快叫太医!”
  殷琰凉凉道:“还能怎么着,被这些人气晕了呗!”
  他话音一落,就听外头传来柳福莫名有些哆嗦的传话声——
  “醇,醇国公求见!”
  原本御史大夫程邈和宗正还算稳得住,听见外头来人是谁,都不由得跟着心底发凉。
  这怎么还屋漏碰上连夜雨了呢?
  太后怕穆长舟着急,叫了声宣,人先跟着被抱进寝殿的赵瑞灵进去了,只留下殷琰等着。
  穆长舟在殿外已经听见殷琰的话了,黑着脸进来门,冷冷在现场扫了一圈,也没管前丈人尴尬又想解释的表情,先跪地给殷琰行了礼。
  “敢问圣人,我妻灵娘进宫向太后和圣人进献金玉符节,被这群不要脸的给气晕了?”
  殷琰:“……是,是吧?”他有些不确定,表姐是真晕还是假晕。
  但穆长舟也不需要确认,他只知道这群人不但恶心他,现如今竟还欺负到女子头上去了。
  他规规矩矩冲殷琰行叉礼:“烦请圣人先进殿看看我娘子,臣有些话想跟几位大人们说一说。”
  说完,他也不等殷琰反应,转身就往殿外去,只听‘锵’的一声,殿外护卫的刀好像被抽出来了。
  不是好像,确实抽出来了。
  穆长舟冷着张阎王脸,满脸煞气进来门,一脚踹开了要拦人的柳福,朝着这些人均半百的糟老头子们就要劈过去。
  宗正和工部尚书等人被吓得睚眦欲裂,他们只记得这阵子醇国公低调了,忘了先前这位能把生母送进家庙,当着先圣的面儿在宫宴上就敢砍人啊!
  这会儿被穆长舟越来越重的煞气惊到,一个个的全记起来了,却都两股战战移不动脚。
  当然,他们知道穆长舟不敢在紫宸殿杀人,可……就是被揍得鼻青脸肿也没法儿见人啊,谁还不要个脸呢!
  所以工部尚书第一个蹲地将脑袋扎了下去。
  程邈努力站直了斥责穆长舟。
  宗正和几个尚书都哆嗦着后退,不停地劝:“醇国公你,你冷静,不是你看到的那样,我,我们可以解释……”
  穆长舟充耳不闻,他想揍这些老不死的很久了。
  不过他到底也没能动手,殿内很快就传来了太后惊喜的声音。
  “是有喜了?!”
  穆长舟脚步一顿,没心思跟这些人计较,转身疾步往殿内去。
  众人刚松口气,就见穆长舟头都不回地将长刀反手掷出,‘铿’的一声扎进了殿内的盘龙柱上。
  那柱子就在宗正和程邈旁边。
  等穆长舟进了寝殿后,两人回头看了眼入木三分的刀,腿都一软,撑不住地跌在了地上。
  赵瑞灵没晕多久,太医说话的时候她就醒了。
  得知自己有孕,她挺高兴的,但更多却是气不打一处来。
  她都还没骂够那些不要脸的呢,就突然晕了,还晕在了人家说完她之后,也太丢脸了。
  穆长舟进来,就见自家娘子鼓着小脸儿,捂着肚子一脸不开心。
  他福至心灵,上前笑着安抚,“娘子放心,往后这群人再也不敢在娘子面前耍嘴皮子了。”
  要是他们再敢,下次他刀就往这群人脖子旁边插!
  太后听得哭笑不得,论起耍嘴皮子来,分明是那些勋贵大臣被骂得比较惨,灵娘可没吃亏。
  不过她也不心疼这群没事儿干的,他们可不就是想趁机拿捏她们母子嘛,被穆长舟吓一吓也活该。
  她含笑道:“好了,此事哀家该说的也都说了,他们总拿太祖和先圣来说话。”
  “哀家一直不好多说,本事打算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如今你们闹他们个没脸,也算是圆满了。”
  她点点赵瑞灵的脑袋:“自个儿有了身子都不知道,还敢如此操劳奔波,要是再不老实,回头哀家就给你派几个保母天天守着你。”
  赵瑞灵摸了摸鼻子,“那我上个月还换洗了嘛,我要是知道肯定老老实实的,不信您问我夫君。”
  穆长舟确实担忧这个,看向太医令:“上个月灵娘确实换洗过三天,府医请平安脉,也没诊断出有喜,这是怎么回事?”
  太后听得更哭笑不得了
  ,连灵娘的换洗日子都记得清清楚楚,这小两口平日里可够黏糊的。
  太医令一直想说话,一直插不上嘴,这会儿可算是能把话说出来了。
  “这刚有孕的妇人换洗也是正常的,夫人才有孕一个月左右,先前诊断不出来也正常。”不等穆长舟松口气,他冲穆长舟严肃了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