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妾知道得太多了 第88节
  一路上钓出了三五个摔在骏马前的,两个假装晕倒一个崴了脚要栽他怀里的,还有一个掉了贴身帕子让自己捡的。
  京兆尹只需要带人在后面一点地方跟着,遇上人就带走,没多久就一连串,不由感慨笔墨这个鱼饵实在好用。
  笔墨自己郁闷坏了,回去就跟纸研嘀咕:“难道我看着那么傻那么好骗吗,一个个都来找我,怎么就没见去找你的?”
  纸研惊讶:“你这么傻乎乎的,自己才知道吗?要不是皇上仁厚,哪里会留你这个憨憨在身边伺候?”
  在微末时候不离不弃,邵逸铭自然也继续把两人带在身边当左右手,没打算换人。
  笔墨气得要打人,最后垂头丧气的,连谢池春都看不过眼了:“不必妄自菲薄,你心思正不知道拐弯抹角,反倒叫人安心。坏人最喜欢对好人下手,你越好他们越是觉得有机可乘。”
  这话安慰到笔墨了,之前一天下来钓了多少姑娘,后面渐渐就没人再到他跟前来。
  笔墨不知道的是,纸研怕那些人继续出现,叫他不小心中招了,索性让京兆尹来个狠的。
  若是被利用的,未必全然知情的就算了,一门心思想算计到笔墨头上,然后借机探听邵逸铭身边事的,一律都判了重罪,流放三千里,还要绕着京城游街。
  如此狠戾的手段,让背后的人看见后也收敛了许多,再没人到笔墨身边试探了。
  笔墨知道后很是亲自感谢纸研一番,虽然他嘴巴坏,说话不好听,对自己还是很好的。
  纸研就差没翻白眼了:“要不是怕你给皇上招麻烦,谁管你?”
  笔墨老郁闷了,还不能跟纸研动手,毕竟他这小身板都受不了自己两巴掌的,只能一口血憋回肚子里去。
  逆风听了一耳朵倒是奇怪:“先生明明为师傅好,怎么还总说话挤兑他?”
  纸研笑道:“要不说得厉害点,这人肯定就不放在心上,以后真给皇上招麻烦,笔墨肯定又是最后悔的那个。”
  与其让笔墨后悔,还不如这时候把人气狠了,自然就明白这其中的厉害。
  逆风嘴角一抽,这就只差没直接说笔墨太笨了,用平常的话去提醒肯定左耳进右耳出,还不如气得跳脚才会牢牢记在心上,对笔墨这个师傅顿时同情起来。
  纸研看了他一眼又道:“你师傅忙着给你相看,你一天没解决此事,你师傅心里不安,谢姑娘也是如此。”
  逆风一怔,低头道:“我没打算成亲,在师傅身边为皇上分忧就足够了。小时候我吃不饱穿不暖,能有个正经差事养活一家人便好,能走到如今的地位,自然更要小心谨慎,不是过平常日子的时候。”
  纸研拍了拍他的肩膀,知道这人比笔墨要聪明谨慎得多:“你心里明白就好,别跟笔墨那样傻乎乎的。”
  笔墨老远叫道:“你在背后说我坏话能声音小一点吗,我都听见了!”
  纸研好笑:“谁让你耳朵太灵,正好听见了,我也不用再复述一遍。”
  两人吵吵闹闹的,你来我往一看就是感情深厚。
  纸研一走,笔墨的大掌拍在逆风的后背,力气大的险些把人拍到地上去:“真想好了?”
  逆风点头:“想好了,这样没什么不好的,叫师傅操心了。”
  “臭小子知道就好,差点叫我也跟着栽了,那些人无孔不入,倒是委屈你了。”笔墨也知道身在邵逸铭身边,尤其如今根基不算很稳的时候,他们要成亲混进了不该有的人,把消息被人探听去就麻烦大了。
  “哪里委屈,如今的日子是我以前想都不敢想的,幸好师傅当初留下了我。”
  要不是笔墨坚持,逆风早就被打发远远的,哪可能还留在这里?
  笔墨笑笑:“放心,你清闲的时候不多了,明儿开始纸研会当你的先生,你用心学起来,以后就要开始办差为皇上分忧了。”
  逆风一愣,没想到自己终于也有独当一面的时候,连忙应了。
  可以说他的考验算是过了,以后就是自己人的,实在是不容易。
  不过能留在邵逸铭身边办事,再考验个三五年也是值得的。
  纸研上课比笔墨要严厉得多了,当天教过的都要背熟,还留下作业,另外武艺也不能落下。
  逆风给操练得整个人瘦了一圈,却也结实得多了,目光越发沉稳起来。
  谢池春自然知道邵逸铭有心培养逆风,心里感激:“逆风的改变很大,我之前远远看了一眼险些要认不出来了。”
  逆风以前还留着几分稚嫩,眉宇间的桀骜没能完全遮掩,喜怒在脸上隐约能看出来。
  如今他是彻底收敛住了,隐隐长大了许多,光看脸色已经看不出心思来,已然有了城府。
  谢池春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脸道:“明明我比他还要大一些,却做不到他这个样子了。”
  以前在大院里谢池春才是主心骨,早就把自己看作当家,其他人也是听她的,就连逆风也是如此。
  如今两人再站在一起,估计外人只会把逆风看作是当家,而她就是个年纪小的妹妹了。
  第103章 打动
  邵逸铭倒是很喜欢谢池春还保留着以前的样子,没太大的改变。
  “逆风得去外面办差,自然得尽快成长起来,没叫外人看出情绪,才能遮掩住心思。”
  城府是必然的,不然被人窥探了心思,逆风就什么都办不成了。
  谢池春惊讶:“皇上打算派逆风去哪里办事?”
  邵逸铭也没瞒着:“去江南,那边有父皇的心腹老臣把持着税收,这便是大头了,怎么都要收回来。”
  她听得一惊:“逆风还年轻,这么大的事如何能叫他一个人去办?”
  “放心,纸研也必然要过去的,笔墨不好一并离开,他们两个总要留下一个来。纸研很聪明,就是武艺不足,有逆风在帮衬些便好。”
  叫纸研一个人过去,就是安危便叫人担忧,有逆风在就不一样了。
  即便逆风只是陪同的人,没点城府在也是事倍功半。
  谢池春微微点头,很快道:“皇上放心,他们这次去江南必然顺利。”
  “有姑娘这句话,我哪里有不放心的?”邵逸铭笑了笑,又看向后面的宫殿:“夏御医刚才过来禀报,父皇的身子骨开始衰弱下去,我已经命他再撑一段时日。”
  怎么都要纸研去江南后掌握了大部分事情,才好宣布太上皇驾崩之事。
  不然他的人还没接手,那些江南的大臣山高皇帝远的,未必会听话。
  有太上皇镇着,他们只以为还有东山再起的机会,自然不会咬个鱼死网破。
  谢池春微微颔首:“可以请护国寺的主持过来辅助夏御医,也能事半功倍。”
  邵逸铭欣然一笑,转头就把主持接进宫里来。
  夏御医心里纳闷没表现出来,小夏御医就忍不住跟他嘀咕:“主持是懂一些医术,又如何比得上太医院?”
  他实在不明白新帝怎么把护国寺的主持叫过来,站在太上皇的榻前念经祈福吗?
  小夏御医特意跟着夏御医过去瞧瞧,就见主持拿出一个瓷瓶递了过来:“这是上一代主持留下的药丸,能让昏迷的人身子骨有所起色。”
  夏御医接过去一闻,便明白这药丸虽然能让人有起色,却是暂时的,持续的时间不长,等时间到了还会加倍衰弱下去。
  然而就是这点起色,足够让人偶尔清醒,也能用点饭食,确实能延续性命,难怪邵逸铭会把主持叫过来。
  主持却笑道:“是谢国师请贫僧过来的,这样的好东西要不是国师主动要,贫僧自然不想拿出来。”
  余下的药丸不多,又是上一代主持留下的,他自然想留到最重要的时候给寺里的僧侣用。
  夏御医谢过后就给太上皇用了半丸,果然一刻钟后太上皇就迷迷糊糊清醒过来。
  早就有刚好入口的温粥,他二话不说让人给太上皇喂进去,打断太上皇想说话的打算:“微臣好不容易让陛下醒来,还是尽快用些吃的为好。”
  太上皇也感觉自己身体虚弱,是长期没能吃进去东西,肚子饥饿难忍,也就忍着说话赶紧吃用一整碗肉粥,又喝下滋补的汤药,整个人才暖和有力气了一些,眼皮却沉甸甸的就要掉下来。
  “陛下先休息一会,养好身子才是最重要的。”
  夏御医这句话是说到他的心坎里了,太上皇挣扎了一会还是彻底睡了过去。
  小夏御医在旁边看得目瞪口呆,第一次知道自家亲爹这么会哄人,好说歹说把太上皇哄着吃饭喝药。
  只是这样一来,就算偶尔清醒也能叫太上皇活得久一点,就怕他真的恢复对邵逸铭来说就不太有利了。
  可是即便如此,邵逸铭还是让人尽力救下太上皇,端的是身为人子的孝心。
  原本朝堂余下的臣子心里对邵逸铭有些嘀咕,因为他这番孝顺的举动,甚至请动了护国寺的主持交出寺中稀少的药丸,对新帝是改观多了。
  能为亲爹做到这个地步,谁还会怀疑邵逸铭其实很想太上皇早点驾崩好亲政的?
  尤其之前不少人怀疑太上皇突然中风病倒是邵逸铭的手笔,如今却不确定了,谣言自然而然灰飞烟灭了。
  比起小夏御医的担心,夏御医就要沉着得多了:“放心,太上皇只是有起色罢了。”
  看着不错,可惜太上皇的身体底子早就掏空了,不是一时半会吃饭喝药能够彻底恢复的。
  但是别人瞧着能好,这就足够了。
  另一边纸研带着逆风快马加鞭赶去江南接手,另外还备下了几个副手,都是精心挑选的人才,擅长做账,是给两人打下手算清楚江南的账本。
  逆风自然明白那些账本肯定是做平了,未必真有表面上那么又全又好。
  他们这些不熟悉账本的很容易被忽悠,必然需要擅长的人。
  江南的官员亲自去城门迎接,又在园林里大摆接风宴,还有身姿曼妙的妩媚舞娘陪伴。
  纸研和逆风作为明面上的官员自然要留下跟这些人周旋,身边全是脂粉味,忍了又忍才没打喷嚏。
  余下的人便是交接的,一个个看着年轻又沉默的样子,不像是有本事好忽悠的,江南官员自然没放在心上。
  尤其他们确信账本做平了,谁都看不出来,更是只把两人往温柔乡送,等着他们沉迷后,自然愿意在新帝面前说好话掩饰了。
  甚至有人私底下送来金银珠宝,纸研打开后险些被闪瞎眼,默默掩上箱子道:“江南果真富裕,这些东西连皇上的私库里都没有,国库里面也不多。”
  全让这些人私自扣下到处贿赂了,可怜太上皇还重用他们,以为这些臣子确实对他忠心耿耿的,一个劲护着,养大了这些人的胃口。
  税收大部分都来自江南,邵逸铭要站稳脚跟,首先就要把这里牢牢掌握在手里面,第一个就要从这里开刀了。
  逆风知道这里可不是什么安全的地方,却没想到一晚上就有三批人接连过来打探。
  也有想要纸研的小命,可能以为只要钦差死了,新帝就不敢随意再伸手过来了。
  于是逆风也不敢去别的房间,直接在纸研的房内软榻抱着长剑闭目养神,一整晚都没能睡着。
  纸研原本还撑着,后来撑不住睡着了,醒来刚看逆风一眼,就见他已经睁开眼,目光清醒,仿佛根本就没睡着过:“夜里没个安稳,叫你受累了。”
  逆风摇头笑道:“过来之前师傅已经交代过,绝不会安稳的。我早就有心理准备了,加上武人连续三天不睡觉也没什么。”
  纸研抹了把脸,知道他身子骨弱不可能每晚不睡觉,挽起袖子就要开始收拾这些不安分的大臣。
  邵逸铭接到信笺看完就递给一旁的谢池春,她看了看叹气道:“那些人是脑子进水了,要跟皇上过不去吗?”
  太上皇要真的好起来,江南那些大臣还以为太上皇能活多久,迟早不都是新帝的天下吗?
  与其跟邵逸铭过不去,还不如乖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