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妾知道得太多了 第32节
  逆风顿时紧张起来,不会路上遇到什么事,比如御林军里有叛徒会对谢池春动手之类的?
  他一夜没睡好,第二天有点蔫蔫的,被笔墨又打了一后脑勺才彻底清醒过来:“今天警醒点,不要离开马车附近。”
  笔墨负责调度,逆风就只需要守在谢池春身边,寸步不离就好。
  大清早一行人便出发,浩浩荡荡的,有人好奇却不怎么敢凑近,免得唐突了贵人。
  一路上平平静静的,在马车里的谢池春没感觉多少颠簸,丫鬟们又是递点心又是递茶水,就连煎药都没忘,有条不紊地伺候。
  让谢池春感觉就在院子里住着没什么不一样,该吃喝该睡觉,她稍微一动,丫鬟们就会伸手给自己调整软枕,实在周到至极。
  “还有多久才到?”
  丫鬟不能念书,谢池春只能隔着车窗跟逆风说说话解闷。
  “还有十里路,穿过这座山就差不多要到了。周围空空荡荡的,就山上有些树木,听闻春日的时候这里有大片花海,虽说是寻常花儿,却是五颜六色,一眼过去看不到头,很是好看。”
  逆风的话叫谢池春笑了:“倒是个好地方,等春天的时候我们可以来看……”
  她话还没说完,骏马突然嘶鸣一声,马车就忽然一顿,接而晃动了一会才停下。
  谢池春被颠得东倒西歪,整个人往各处摔过去,却每每不是摔在丫鬟身上就是摔在软枕上,倒没怎么摔疼,就是吓了一跳:“怎、怎么回事?”
  逆风抽出佩剑警戒:“姑娘放心,就是一些不长眼的,很快就清理干净。”
  居然有人敢拦路,没看见马车上属于三皇子的佩带吗?
  兴许不是看不见,而是专门等在这里的。
  轰隆隆的声音传来,谢池春不由心下一紧,抓住手边的抱枕塞在怀里:“什么东西?”
  “巨木,有人从山上撒下来了。”显然早有准备,巨木虽然大,不好避开,然而从山坡下来动静太大,御林军策马纷纷逃离,大多就是骏马的腿脚受伤了,人倒是没事。
  “退开,快退开——”
  又一轮巨木被倾倒而下,逆风大叫着让马夫把马车往后推,自己则是牢牢跟着马车,一步都不敢离开。
  巨木没砸中多少人,却伤了马匹,还拦住了大路。
  他们要挪开这些不容易,如果绕路的话就太远了一些。
  笔墨让人去周围查探,那些人扔下巨木就跑了,看脚印没几个人,估计就是专门在上面等着砍断绳索让巨木滚下来的。
  “此地不宜久留,”但是绕路的话,谁知道对方会不会在路上又设下什么陷阱?
  笔墨怀疑有人不愿意让谢池春到邵逸铭身边去,该是邵逸铭那边发生什么事了。
  第38章 我负责
  若是绕路,很可能跟邵逸铭来接谢池春的人错过。
  前方不知道有什么,绕路也不清楚会有什么,笔墨问谢池春:“姑娘觉得我们要收拾这里往前走,还是该绕路?”
  谢池春没想到笔墨会来问自己,明明她如今什么都看不见,也不清楚正确的路会在何方。
  笔墨却笑道:“姑娘不必担忧,属下也是左右为难,其实两条路都不好走,索性让姑娘随手指一个,说不定要好走一些。”
  毕竟谢池春的运气瞧着不错,谁知道呢?
  闻言,谢池春也不扭捏,沉吟片刻道:“对方肯定以为我们会绕路,若是大张旗鼓收拾这里又耽误不少时间。逆风刚才说这是山路,旁边就是悬崖了?”
  笔墨点头:“是,左边是悬崖,右边是山峰。”
  巨木就是从不高的山峰上滚落的,有部分已经掉下悬崖。
  他忽然就明白谢池春的意思:“姑娘是打算让人把这些巨木都推到悬崖下去?”
  “绕路的话就得按照原路下山,逆风说那路就在悬崖下。”
  弯弯曲曲的山路,若是那些人埋伏,在小路上最是适合。
  毕竟不大宽,一边还是悬崖,一边是山壁,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即便御林军的人数不少,却未必对付得了有备而来的贼人。
  逆风连连点头,笔墨便按照谢池春的意思,让御林军几个人推一根巨木,只要滚动就快了,使劲扔下去。
  只要马车能过去,他们就停了手,让大部分人先过去,余下的人殿后,把剩下的巨木铺在路上,乱糟糟地全然挡住,这才继续出发。
  笔墨这次小心翼翼走在最前方,离开山壁后才算松口气。
  天色渐暗,他们一路走得慢吞吞,耽误了不少时辰。
  他有意就近驻扎,再让人去送信给邵逸铭带人来接。
  谢池春当机立断道:“继续走,殿下指不定需要人帮忙。”
  笔墨心下一紧,只得听她的话带着大队人马继续策马狂奔,行进比之前快一些。
  很快到了约定的地方,周围已经全黑了,却空无一人,反倒草地上乱糟糟的,似乎有人激烈打斗过。
  笔墨跳下来在草地翻找,不意外闻到浓厚的血腥味;“这里经历了一番恶战,难道有人袭击殿下了?”
  他不敢耽误,一行人继续往前,却遇到了迎上来的人马,打头的便是纸研。
  纸研停下身下骏马,狐疑地看了过来大喊道:“谁?”
  “是我!”笔墨觉得奇怪,纸研怎么一副不认识他的样子?
  “别靠近,都停下。”纸研大喝一声,又让所有人放下兵器在脚边,双手举过头顶。
  笔墨简直满脸困惑,还是按照他的意思把佩剑放下了。
  御林军不太乐意也跟着照做,纸研小心翼翼靠近马车问道:“谢姑娘?”
  听见纸研的声音,丫鬟掀开窗帘,露出谢池春的脸来。
  她转向声音的方向:“纸研吗?我们路上遇到意外耽搁了一会,没在约定的地方见到殿下,可是出什么事了?”
  谢池春摸索着车门想下去,丫鬟们连忙扶着她,小心翼翼的。
  她的双脚踩在地上踏实了,这才松一口气,又奇怪地侧脸:“纸研?怎么不说话?”
  “姑娘,冒犯了。”纸研忽然靠近谢池春,凑近她的脸闻了一下立刻退后。
  逆风大怒:“纸研,你这是什么意思?”
  纸研连忙告罪:“之前殿下亲自去接姑娘,却遇上另外一队人马,衣着一模一样,马车也是,一时没留意被袭击受伤,属下这才不得已再三查问。”
  他闻到谢池春的黑布上熟悉的药味,其中一味药不好寻,该是没人能模仿。还看见布料上独属于邵逸铭私库的花纹,这才相信是本人。
  谢池春惊得一把抓住纸研的手:“殿下受伤了?伤得严重吗?”
  纸研连忙安抚:“没事,只是一点小伤,属下实在担心,就没叫殿下出来,免得又遇到危险。”
  他警惕些是应该的,谢池春却忽然问道:“你带着人出来,守着殿下的都是谁?”
  纸研答道:“是平日跟着殿下的侍卫,都是忠心耿耿的,姑娘不必担心。”
  他扶着谢池春上马车,转身去前头带路。
  笔墨可没谢池春那么好哄骗,小声问:“殿下真没事?”
  纸研看了他一眼:“回去再说,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
  显然邵逸铭受的不是小伤,笔墨的脸色有些难看。
  一行人静悄悄到村子,在最大的一个院子前停下脚步:“就是这里?”
  笔墨看着这简陋的院子,比皇子府下人住的还要糟糕,邵逸铭居然住在这里?
  “这已经是村长的院子,是村子最好的住处了。”百姓们流离失所,一个个只能挤在临时搭起的屋子里,虽然不算四面漏风,却也暖和不到哪里去,村长这屋子算是很不错了。
  谢池春看不见,但是听着笔墨惊讶的语气也不免心疼邵逸铭。
  她被扶着进去,没等收拾就想见邵逸铭。
  纸研犹豫一下还是带着谢池春进去了,屋内静悄悄的,丫鬟们在屋外停下,换成逆风扶着她的胳膊往里走。
  “殿下?”
  没听着声,谢池春不免诧异,又慢吞吞上前一步。
  这时候纸研不得不开口:“殿下中毒昏迷,属下不敢声张。已经给殿下服下解毒丸,四周却没有可靠的大夫在,不敢轻举妄动。”
  谢池春踉跄一步,走到榻前,摸索着握住邵逸铭的手。
  那只手比以往要冰凉许多,也没有立刻回握她,谢池春眼圈一红险些落下泪来:“怎会如此?能送信回京,让御医过来吗?”
  纸研欲言又止,笔墨便叹气道:“周围的大夫信不得,宫里的御医更是如此。”
  谁知道御医背后站的人是谁,他们哪个都不敢冒险。
  如今邵逸铭又昏迷,谁知道灌下去的汤药里面添了什么?
  谢池春紧了紧掌心里的大手,努力回想:“逆风,记得大和尚说过有一种凤凰叶能够解毒,山野里该是有的。”
  逆风立刻点头:“对,大和尚说过,我也跟着他去摘了。蛇毒这种是解不了,却也能缓上一时半刻,就不知道大冬天这种草药还在不在。”
  难得有希望,他也不愿意放弃:“师傅,我带人去附近山上搜一搜,指不定能找到。”
  笔墨点头,纸研沉吟道:“你带上几个侍卫,还有一个村民去带路,这附近山多,村民都是靠山吃饭,该是清楚哪里会有。”
  逆风出去跟村民比划一番,大多数人都摇头,他心下失望,要是村民知道的话就要好找一点,都不知道,自己只能漫山遍地找,也不晓得要找到什么时候去。
  谢池春好不容易想到这个法子,逆风不想让她失望。
  而且邵逸铭真有什么事,跟着出来的他们回去后只怕要承受皇帝的雷霆之怒。
  就算不是他们的错,却都是下属们护主不力。
  逆风正失望地准备离开,一个半大的少年忽然钻出来迟疑地问道:“我好像见过,但是不太肯定,能先给我一点吃的吗?”
  这话就像是骗吃的来,侍卫们纷纷皱眉,逆风却见他目光清正,整个人骨瘦如柴,显得脑袋很大,该是一直没吃饱才如此。
  逆风看见他就像是看见了大院里的孩子,不觉得给点吃的有什么吃亏的,二话不说就把腰上的干粮递了一块过去。
  小子抓着就狼吞虎咽吃掉一半,似乎半饱有了力气,还意犹未尽舔舔下唇,小心翼翼把剩下的一半放在怀里藏好:“这边走,先去我家拿火把,入口就在后面。”
  他人虽然瘦却跑得快,转眼就去了一个十分破落的院子,把怀里捂得暖暖的半个饼子递给探出头来的一个三四岁的小丫头,就跑去屋檐下的简陋灶台里用火苗点了几个火把。
  逆风边走边问:“你叫什么,那是你的妹妹?”
  “我叫二江,那不是我妹妹,却跟亲生妹妹没什么两样。他们一家子对我很好,即便日子过得不太好还是省下一点口粮让我活下来。可惜雪太大屋子塌了,她父母都在屋里被梁柱压死了。只有妹妹被他们护着,才活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