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油面包[破镜重圆] 第31节
  宋溪说的是他高考的那段时间,秦望轩特意从英国回来待了一周陪他考试,当时两个人的婚姻还维持着体面,一家三口度过了还算愉快的一周。
  变故发生在最后一天的中午,从家出发前,宋溪和秦望轩争执了几句,他做出了挥动手臂的动作,被秦诀误以为要动手,冲上去拦了下来,两个人劲儿都不小,没有防备的秦诀被他甩到了墙上。
  后来也还好,但自从高考之后宋溪和他坦白了分居的真相,秦诀去了英国,宋溪就发现这父子二人的关系越来越差了,在她面前,秦诀更是毫不掩饰自己对父亲的厌恶。
  害怕是受自己的影响,宋溪的话里多了几分劝慰:“我和他虽然结束了,但你们还是父子,有些你不想、不方便对我说的都可以和他倾诉。”
  她打定主意这辈子都不可能原谅秦望轩,但该怎么选择和父亲相处,宋溪不会关涉。
  秦诀听到后半句,心里无声冷笑,秦望轩这个人早就烂透了。
  起初只是一点的端倪,起初他也心存幻想,可当藏在湖下的冰山全部暴露在眼前时,他才知道真相有多么恶心。
  秦惟,秦惟的母亲,还有种种的一切,他都不会告诉宋溪,她已经在这段失败的婚姻中受了太多的苦,他不忍心这些东西脏了她的耳朵。
  所有的一切都在这次结束吧。
  可惜宋溪的期待落空了,等来的只有常秘书。
  常秘书对二人表达歉意:“宋老师,秦总,董事长他今晚身体不适,就先回去休息了,派我来跟秦总回话。”
  宋溪捂着嘴笑了两声,十足的幸灾乐祸,恰好电话响起,她看了眼来电人,神色自如:“我去接个电话。”
  病房里只剩下了两人,秦诀看他一眼,常秘书自觉的把门反锁上了。
  秦诀半坐着,病号服遮不住身上沉稳的气质,他用自己的能力成为秦家当之无愧的新一任掌舵者,权力的交接棒会在他手上传递,常羽觉得这一天并不遥远。
  “秦总,今天在会上,几个董事拿出了英国分部的流水,还有和zp合作的始末,对董事长的行为表达了不满。现在分部的资金链完全断掉了,秦董..正在私下抛售股份。”
  秦诀勾唇,笑的嘲讽,他这个父亲,是在英国养老吗?仅仅一个zp就能让他溃不成军,上半身和下半身长反了吧,他还真是高估他了。
  快速的给出决断,秦诀的动作干脆利落:“不管他抛多少,要价多少,统统买入。”
  秦望轩能走到这一步,当真是穷途末路了,可秦诀这个亲儿子非但没有施以援手,反而要再填一把让火烧的更旺,他们之间到底有什么不可调和的矛盾?
  常羽想着,却在听到秦诀下一句话后背脊发凉。
  刚才还被他偷偷指控冷血的人目光平静的看着他,没什么情绪起伏的语调里全是警告。
  “常秘书,两家饭吃不得,什么能说,什么不能说,你清楚吧。”
  常羽低下头,一面掩饰自己的慌乱一面表示忠心:“完全清楚,请您放心。”
  是他聪明反被聪明误了,妄想着也在宋溪面前讨巧,不想仅仅是动了一下,就被秦总发现了端倪。
  常秘书收了所有心思,姿态愈发恭敬。
  临走之前,秦诀叫住他,不自然的问了句:“他...身体还好吗。”
  常秘书不敢有任何隐瞒:“董事长去了半山别墅,还叫了..文小姐。”
  秦诀冷嗤一声,收起自己所有的恻隐之心,他真是高看秦望轩了。
  再次回来时,宋溪手上拿了个便当盒,对上秦诀看戏的目光,她强装镇定:“外卖到了,绿豆百合粥,你要喝点吗。”
  谁家外卖长这样秦诀直白的戳破:“我喝了不好吧,这不是白老师特意煮给你的?”
  宋溪嗔怒:“不许瞎说。”
  但脸上的几分绯红还是暴露了她的真实想法。
  大概是家里保护的太好,宋溪是个很单纯的的人,就是因为单纯才会信了秦望轩浪子回头的鬼话嫁给了他,也是因为单纯才把他们分居的真相瞒了十八年后告诉秦诀,更是因为单纯,在秦望轩不知道有了多少女人后,还恪守着对婚姻的尊重。
  秦诀希望她好,所以对白老师和她之间的一切假装不知道,怕的就是点破以后宋溪会不自在。
  可事情到了现在终于要终结了,秦诀想给她多一些的勇气和底气。
  “妈,白老师很好,粥也要趁热喝。”
  宋溪愣了愣,捧在手里的便当盒渗着暖意流入掌心,她想了想,说:“明天,我想约你爸爸谈谈离婚的事情。”
  秦诀说好。
  在医院待的第三天,刘主任终于现身,检查了伤口的恢复状况,他客气的告知这位vip:“秦先生,您伤口回复得不错,ct单子也没有异常,明天上午就可以办理出院了。”
  这个提议被秦诀委婉拒绝,不仅如此,秦总还说,在医院待的时间久了,心情郁结,听闻贵院的心理诊室是一大特色,有必要的话劳烦请个会诊。
  刘主任腹诽:都待的郁闷了还不出院?
  话虽如此,刘主任还是将此事告知了董医生,恰巧接电话的时候方晴好也在身边,免提里的话听的一清二楚。
  大概能猜到这病从何起,方晴好拦住董医生,笑容里透着几分戏谑:“老师,我过去看看吧。”
  董医生有些犹豫:“这..”
  秦诀的特殊性让她无从说起,但对上方晴好探究的目光,她最终还是换了说辞:“好,那你去看看,搞不定了及时叫我。”
  去的路上,方晴好看到了她还没有回复的那句消息,笑了笑,又把手机关上了。
  出了电梯,迎面碰上袁蒙,也不算巧合,他本来就是这个科室的。
  袁蒙见了她,想到上次那些暗含警告的话,心里也很复杂:“方医生,你来看病人。”
  方晴好倒是没觉得有什么尴尬,面色自然的同他对话:“对,我来看看秦诀。”
  作为动了心思要和方晴好接触的人,袁蒙自诩对她有几分了解,不管怎么说,都是和那位一个天上一个地下的人,方晴好如今所做的种种在他眼里皆是不自量力,他有心劝诫几句:“方医生,我劝你还是想想清楚,那位秦先生不是一般人,纨绔少爷什么山珍海味没尝过,如今一时兴起想要换个口味,你可别昏了头。”
  出于最基本的礼貌,方晴好没有打断他,而是客气的等他说完再回答:“袁医生,我和他认识了六年,他是什么人我再清楚不过,你口中的纨绔少爷形容的从来都是别人,秦诀很好,不需要你来评价。”
  袁蒙惊讶于他们早已相识,却被方晴好的下一句话喝了当头一棒。
  “还有,是我在很认真的单方面追求他。”
  说完这些,方晴好脸上笑意不在,向来温和的脸上罕见的带了几分愠怒。
  因为落落的事情,方晴好对他很有好感,认为他是一个很有医德的大夫,但现在她发现自己错了。
  未知全貌,不予评价
  ,他从没了解过秦诀就妄下如此定论,她觉得自己看错了人。
  好在这些年来锻炼了不错的自我调节能力,走到病房门口的时候,那些怒气就已经消散的差不多了,方晴好拉紧口罩,怀着一种恶趣味的想要逗他的心情敲门而入。
  摆着很专业的态度,方晴好看着半坐着的秦诀发问:“秦先生你好,你叫了会诊,请问是哪不舒服。”
  秦诀眼皮子都不带抬的,只扔下一句冷淡的话:“你哪位。”
  又来这招,但现在方晴好已经不会觉得尴尬了,她上前几步,正式的做起自我介绍:“您好,我是心理科的方医生,也是...您万千追求者中最认真的一个。”
  秦诀偏了下头,不想让她看到自己的失态,屏息之后终于抬起了头,问的话很犀利:“方医生,上班时间说这些不合适吧。”
  方晴好扬了扬手表,声音轻快:“十二点零五,我下班了。”
  本来约的就是下午的会诊,她不过是想趁中午的下班时间过来看看他。
  秦诀扯扯嘴角,想生气又不知道怎么生,最后只是把两人的聊天对话框扔给她:“您还真是来去自如。请问您用的什么手机,连回消息的功能都没有。”
  16个小时了!连句回话都没有,好歹发个句号啊,知道他平均每十分钟都要点进去看一次吗。
  方晴好捞起手机笑笑,完全不怕:“我这不是想着亲口答复你吗。”
  秦诀冷哼:“哦,那你说吧。”
  他倒要听听她打算如何狡辩。
  方晴好脱了衣服放在不碍事的地方,然后坐到床边,认真的回答他:“首先,我中午打算请你吃福记的馄饨。”
  秦诀用眼神示意她说下一句。
  方晴好有些窘迫的挠挠耳根子:“然后...我就不知道了,我也是第一次追人,没什么经验啊...”
  第一次,追人。
  秦诀听到,秦诀开始发笑。
  但又不能笑的太明显,只能抿嘴掩饰:“这我就爱莫能助了,馄饨什么时候到,我饿了。”
  其实半个小时前就已经差小龙去买饭了,但现在想想还是给他发消息让他有多远走多远吧。
  方晴好举起手机:“马上就到,我下去拿。”
  看着她离开的背影,秦诀再也抑制不住的笑出声来,腹肌一用力,伤口就疼,笑了没多久又还得收回去。
  笑完之后,又是沉思。
  现如今,一切都在朝他想要的方向发展,但他们真的还能回到过去吗,不,曾经的那个过去也摇摇欲坠,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碎掉,他不要回到过去,要拥有更美好的未来。
  这个未来,幸福,安稳,有她。
  为了这个未来,他要更加坚决的铲除所有不稳定的因素。
  想到这里,秦诀的目光流露出几分狠意,带着燃烧一切的疯狂。
  第28章 第28章“泠玉,是谁。”
  秦诀实打实的在医院住了一周,前几天还算清净,自从医生告知可以办理出院后,秘书恨不得把公司都搬过来。
  他不在的日子里,秦氏集团内部也变了天,秦望轩被投票卸任了英国分部董事长的职位,至于秦氏总部的位子,董事会还在商议中。
  加上常秘书私下收集的股份,秦诀的持股率仅次于秦望轩,只要持股率反超,他可以理所应当的请求董事会合议卸去秦望轩的所有职务。
  他在等这个机会。
  而借常秘书之口对儿子表达过多次担忧的秦董事长,也终于愿意屈尊前来探望自己的儿子。
  在他进门前的十五分钟,秦诀刚挂断和二叔的通话。
  看到他的出现,秦诀的眉宇间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冷意。
  宋溪的离婚并不顺利,这个无耻又卑劣的男人竟然想永远的将她困住。
  秦望轩虚伪的关心:“我刚才见过杨院长了,他说你恢复的很好。我一直忙于公司的琐事,今天才抽了空过来看你。”
  忙于公司?忙着和女人厮混吧。
  这些虚伪的关心,秦望轩说出来时连草稿都不用打。
  秦诀没心情和他维护这比纸都薄的父子情,直接了断的问他:“为什么不肯和我妈离婚。”
  秦望轩表演出来的担忧愣住,缓过来后又挂起了他一贯的绅士笑容:“当年的事,是我有错在先,但误会更多,你妈妈性子倔,连半句解释都不肯听,这二十多年来我一直在试图缓和我们的关系。小诀,我们都想给你一个完整的家。”
  虚伪,彻头彻尾的虚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