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要是价格便宜，我家之前卖了十份认购证，首付能抵五万，算下来买一套五十平的房子，只需要再出六万，算下来一平才一千二！一千二，去哪买这么好的房子啊！”
  这番话一出口，大院里之前没动心思的，都起了心思。
  但也有人唱反调：“你这样算肯定便宜，可你想想，如果当初你们没卖认购证，十份认购证至少能赚十万块，你上哪买房不好？何必去沪东？”
  虽然决定买房的人之前也骂过杨征明和王浩，但好坏都是对比出来的，他们去年干的事再不地道，至少今年也站了出来，提出了补偿办法。
  不像大院里把认购证卖给其他投机者，甚至是卖给李菊萍的，前者至今人影不见一个，后者人都死了，想讨说法都没处去。
  所以她一点都没有被这些唱反调的人影响，甚至说道：“你倒是没卖认购证，家里认购证加起来也有十几份，可你赚到十几万了吗？”
  答案当然是没有的，虽然认购证价格最高涨到了五位数，但大院里恰好在高位卖出认购证的凤毛麟角，大多数人一份认购证能赚个四五千都算多的。
  而且挣了钱，也不一定能留得住，去年手里有认购证的基本都炒过股，很多人前脚卖认购证赚了一笔钱，后脚就把钱亏在了股市里。
  更不用说去年下半年，吴家兄弟还引诱大院里的有钱人去赌博，不少人输得倾家荡产，甚至有的还欠了外债。
  和这些人比起来，她都有些庆幸，自己去年把认购证卖给了杨征明兄弟。
  不然去年她家通过认购证赚到钱，她真不敢打包票说自己，以及家里其他人能躲开去年的每一个坑。
  要是躲不开，说不定结果还不如现在。
  面对唱反调的人的沉默，她又问：“你家去年通过认购证赚到的钱，都保住了吗？”
  这问题一出，唱反调的人破防了，怒道：“你以为他们让你抵扣首付就是好人？想要抵扣首付就只能贷款买房，贷款利息多高啊，你们夫妻那点工资能还得起房贷？人就是奔着你们的利息钱来的知道不？”
  “我看你才是不懂装懂，贷款是找银行，利息钱也是给银行，跟杨先生有什么关系？”买房的人一脸鄙视，“你也不用替我们操心还贷，我们两口子都有公积金，贷款十五年，每个月也就还六百多……”
  “六百还不多？！”
  “我们还得起，怎么样？到时候我们家在家属院有一套房，在沪东也有一套房，不比你把钱存银行强？现在这世道，现金可没有房子保值！”
  听到这话，大院里那些原本就起了心思的人更加意动。
  今年沪市整体工资都在涨，去年能上四百都算高工资了，到今年，厂里效益好工龄又长的，工资基本都上了五百。
  开年那会信德电器工资在市里还是中下游水平，股份改造成功后效益变好，工资也实现了几连涨。
  现在厂里那些级别高的老职工，月收入基本都有五百，双职工家庭收入上千很常见。要是家里子女参加工作了，收入能更高。
  每月六百多房贷是不少，但也不是承担不起。
  更重要的是，现在存款利息虽然不低，但钱贬值的速度太快了，和把钱存银行比起来，确实是买房更保值。
  而且以现在工资上涨的速度，估计也就苦这两年，毕竟两年前月入三四百算高工资，现在月入四五百都很普遍。
  说不定过几年，六百多的房贷就不算什么了。
  实在不行，还能卖房子还贷款，两年前他们大院的房子一间也就能卖一两万，现在没两万谈都不用谈。
  没准过几年卖房，还完贷款，剩下的钱和他们的投入比起来还赚了。
  哦，卖了房他们还能拿到首付抵扣的那几万块，怎么都不亏的。
  于是这天过后，大院里去沪东看房的人渐渐变多，不到一周，有抵扣名额的都办了贷款买房。
  而杨征明和王浩的名声，也在短短半个月内迎来了三百六十度大翻转。
  ……
  虽然买房的人变多了，但因为工作上了轨道，杨征明反而没有那么忙，于是趁着叶薇难得有空，约了她出来看电影。
  约的是晚上，白天叶薇实在没时间，工作日要上课，到了周日又要忙宝贝星球的事。
  因为高鹏在第七百货四楼租了两间办公室给叶薇，所以之前宝贝星球后勤都在四楼办公。
  刚开始，人是够的，毕竟后勤没有几个人，除了叶薇，就是行政和财务，后两个岗位加起来也就三个人。
  但宝贝星球规模渐渐扩大，两间办公室就不够用了，不说叶薇多了两个助理，就说开分店提前招的员工在哪里培训都成问题。
  虽然高鹏又租了一间小办公室给叶薇搞培训，但太挤了，而且总这样也不是个事。
  所以把新星百货三楼租下来后，叶薇考虑再三，又把四楼给租了下来，新公司直接注册到这里。
  因为新星百货三四楼以前本来就租给了私人公司，空置时间也不长，里面还有些办公桌椅，她就没有装修，只让人将卫生打扫干净，就让参与培训的新员工过去了。
  十月初三家分店开业，新员工各自分配到店铺，趁新公司的员工还不多，赶紧联系装修公司将里面重新粉刷，再买办公桌椅和各类用品。
  虽然叶薇手下有人，这些事不用她亲自去办，但把控方向是需要的，何况新公司还在招人，她时不时要去面试。
  此外，她最近在考虑联系团队拍摄广告，但她乃至手下人都不懂，需要了解清楚后再做决定。
  种种事件堆积在一起，就很忙了。
  碰面后，两人先去吃了顿饭。
  饭桌上，两人聊着聊着就说到了明浩地产最近的动作，叶薇没有问他这么做能不能赚到钱。
  虽然弹幕有人说最终盈利与否存疑，但最近叶薇身边不管是机械厂大院没有卖认购证的，还是进修班的同学，都开始频频提及明浩地产，甚至有人组团去沪东看房。
  今天她还听同学说，明浩地产开发的这个楼盘，据说下个月要涨价，好些原本犹豫的人都准备下手了。
  房子卖得这么红火，亏钱可能性不大，所以没必要问。
  叶薇只是好奇，杨征明是怎么想到的这办法？
  刚从报纸上看到寻人启事时，叶薇只觉得这办法不错，但这段时间越想她越觉得这办法绝。
  投入当然不小，但短短半个月，就让一家公司从一文不名到响彻沪市，这笔钱投得实在值得。
  何况楼盘后续还要涨价，最终投入有没有上百万，真不好说。
  杨征明没有隐瞒，说了前因后果，叶薇听后神色微怔：“所以……你做这个决定，是为了我？”
  杨征明被问住，表情难得显出迟疑。
  良久，他诚恳道：“虽然办法是我在思考怎么改善你大院里的邻居，对我的印象时想到的，但公司是我和浩子一起开的，我不可能因为个人感情，去做有损公司利益的事。所以在完善这个办法时，我首先考虑的是公司利益，如果两者利益相悖，我应该会放弃这个办法。”
  杨征明知道，这时候最好的回答是点头，但他不想欺骗叶薇，所以选择了诚实相告。
  而叶薇在听完他的话后，反应有点出乎意料。
  她松了口气，说道：“那就好。”
  杨征明有些疑惑：“你……不生气吗？”
  “我为什么要生气？如果是我需要在你和公司利益中做选择，我肯定也会选择后者。”何况大院邻居的态度，并不会影响到她在个人感情上的选择。
  严格来说，杨征明都不算是在她和公司利益中做选择，而是在公司利益和一件并不重要的事中选择了前者。
  所以在叶薇看来，杨征明摇头才是正确答案，如果他点头，她才要重新审视他们之间的关系。
  因为这说明杨征明认为他是为了她做的这个决定，即，他为了她愿意放弃几百万的盈利。
  虽然最终杨征明的投入可能不会有这么多，甚至还有机会赚到更多钱，可一旦他有这种想法，不管最后赚了多少钱，他都可能会觉得自己少赚了几百万。
  现在他喜欢她，不会觉得少赚几百万有什么，但等到哪一天他没这么喜欢她，他就会开始衡量几百万和她孰轻孰重。
  如果他们在一起后感情出现问题，她想离开他，那更完蛋，他可能会觉得“我为了你少赚几百万，你怎么能离开我”。
  要是这几百万实实在在是她拿的也就算了，可她根本没有见到钱的影子，却莫名欠了他一笔价值几百万的人情债，她多冤啊！
  这样“沉重”的感情，她可不敢要。
  得到叶薇的回答，杨征明沉默一瞬，怎么说呢？意料之中吧，他一直都知道叶薇心里有很多在乎的人和事，他在其中占比不多。
  甚至这不多的占比，也是他靠着一次又一次厚脸皮争取来的。
  所以拿他和公司利益比，她的选择显而易见。
  但这有什么关系，只要他一直在她身边，他在她心里的份量总会一点点加重。而他也不会让自己陷入，需要她在他和公司二选一的境地。
  ……
  今天叶薇没有开车，看完电影，杨征明开车送她回去。
  快到路口，他问：“今天我可以送你进去？”
  叶薇转过头，车里没有开灯，但有橘色灯光从前面和他左侧照进来，让他半边脸藏在阴影中，眼睛又格外明亮。
  似乎藏着期待。
  叶薇勾唇，说道：“可以送到大院门口。”
  男人都擅长得寸进尺，杨征明也不例外，顺着杆问：“那我什么时候可以送你到楼下。”
  说话间车辆驶入信德电器工业区和生活区中间道路，停在了机械厂家属院门口，车门却没有开。
  直到叶薇提醒：“我到了。”
  杨征明打开门锁，叶薇推开门下车，转身要关车门时说：“等你成为我男朋友吧。”
  杨征明愣住，直到叶薇绕过车头，才于慌乱中打开车窗，探出头问：“我什么时候可以成为你男朋友？”
  叶薇停住脚步，似笑非笑问：“你确定要我说？”
  杨征明回答得毫不犹豫：“我自己想。”
  叶薇转身，举起右手，挥了挥着走进家属院大门，直到她身影消失在视线里，车里杨征明才收回目光。
  心里高兴，想抽根烟，但刚摸出烟盒突然想起——
  哦，他正在戒烟。
  第82章 广告计划 在门卫室登记完，叶薇开口问……
  在门卫室登记完, 叶薇开口问道：“对了，大爷您知道七栋怎么走吗？”
  “你沿着主干道往前，右手边第四栋就是，”门卫室里坐着的老大爷想想又说, “二单元在外面。”
  叶薇笑着道谢, 按照大爷说的, 顺着主干道往前走, 过第三栋右拐走到最里面。
  楼下没有防盗门，她直接进去，到二楼敲门。
  很快, 里面响起女人的声音：“来了！”
  话音刚落, 门便从里面打开，一个三十左右的年轻女人出现在门里, 看清门口站着的人, 她扬起笑脸说：“小叶来啦。”
  叶薇笑着喊：“方姐。”
  方姐全名叫方秀珍，是叶薇在进修班的同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