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哇塞。”人群中有人感叹出声。
  护盾突然炸开,甜点雨幕中浮现郑清春的潦草字迹:「他给的药膏能中和咒文痛觉」。
  五条悟接住飞来的马卡龙,六眼虹膜里流转着药膏分子结构图,语气带着几分调侃:“所以这就是你包庇通缉犯的理由?”
  怎么就包庇通缉犯了?
  郑清春的话到了嘴边,连护盾上都要同步显现他的想法时,被他重新咽了回去。他低垂着眼眸,不再辩驳什么。
  察觉到主人的态度,护盾裹着郑清春逃向出口,却被五条悟的瞬移封锁去路。
  在京都东京两校学生目瞪口呆的注视中,两大特级的甜点战争以护盾举白旗告终。
  哪怕他们都知道,家入老师根本就没打算争夺什么。
  ……
  虎杖悠仁的咒具深深扎进橡木桩时,春末的雨丝正掠过训练场新栽的樱花树。
  郑清春的护盾悬浮在半空,盾面浮现出体术动作分解图,被雨滴激起的涟漪模糊了第三步骤。
  真好,现在的护盾已经进化成升级版ppt了。很多时候,郑清春都是在后面摸鱼,让护盾带着教材教学生。
  二年级的都已经开始出任务,本想着好好休息的郑清春,又被五条悟抓来带一年级。
  美名其曰:桃李满天下。
  “手腕再压低三度。”伏黑惠突然出声,玉犬的阴影笼罩在虎杖脚边,“你刚才重心偏移了0.2秒。”
  钉崎野蔷薇的锤子砸在铁桩上迸出火星,语气带着几分不耐:“伏黑你当是在做实验吗?”
  她转头看向护盾投影,语气带着几分质疑:“家入老师,这招对裙装实战真的有用?”
  护盾表面立即切换成改良版侧踢示意图,樱花图案在动作轨迹线上绽放。
  雨忽然下大了。
  “五条老师。”伏黑惠的式神卷起一阵逆风,“录像带受潮了。”
  玉犬突然扑向训练场西侧结界,那里有团咒力残秽正渗入樱花树根。
  郑清春的护盾比所有人更快抵达,盾面映出夏油杰特有的咒力波纹,像褪色的墨迹晕染在年轮里。
  五条悟的六眼虹膜深处泛起苍蓝漩涡。
  当他指尖凝聚的咒力即将触及树干时,护盾突然展开成透明屏障,盾面浮现金色文字:「二级咒灵残留,2018年4月7日净化完毕」。
  “是之前的今天啊。”虎杖悠仁看着樱花树下微微发光的净化标记,语气带着几分感慨,“夏油前辈就是那天……”
  钉崎野蔷薇的锤柄重重磕在地上,截断了后半句话。
  雨打樱花的声音忽然变得震耳欲聋,伏黑惠收回式神时带起的风声里,混着五条悟咬碎棒棒糖的清脆声响。
  “继续训练。”最强的咒术师拍手激起咒力震荡,樱花暴雨般落在他张开的无下限屏障上,“悠仁保持刚才的姿势定格十分钟,惠负责纠正角度误差超过5%的部分——野蔷薇要不要试试蒙眼拆解护盾的体术教学?”
  护盾闻言立刻缩成球型滚到郑清春身后,盾面疯狂闪烁红色感叹号。
  郑清春摸着脖颈处被雨浸湿的咒文,想起去年今日夏油杰叛逃前,曾在这棵树下说过:“疼痛是咒术师活着的证明。”
  那是他们的最后一面。
  也是郑清春试图改变历史的第一步,但很显然,他失败了。
  五条悟突然往他嘴里塞了颗柠檬糖,酸甜的刺激感冲散了喉间咒文的灼痛。
  六眼倒映着郑清春因酸涩皱起的脸,却仿佛穿透时光凝视着另一个黑发少年:“果然还是这个表情最有趣。”
  万恶的替身梗!
  郑清春对着五条悟呸呸呸了几下后,将护盾留下,一个人朝医疗室走去。他现在急需亲妹妹的安慰。
  当夜蛾校长推开医务室的门时,郑清春正在给虎杖包扎扭伤的手腕。
  “悟又带着学生去银座了?”夜蛾的新咒骸爬上在一旁待机的护盾,爪垫按在盾面浮现的电子地图上,“这次居然没拆店铺?”
  护盾切换成实时监控画面:五条悟正举着两盒喜久福追在虎杖身后,伏黑用式神挡住飞溅的奶油,钉崎举着手机拍摄五条悟被店员教育的场景。
  画面角落的玻璃橱窗上,有道模糊的咒力残影划过。
  郑清春的笔尖停在病历本上,墨水在“2018.12.10”的日期栏晕开。
  去年今日,夏油杰的咒灵操术失控,在银座三丁目留下七米长的裂痕。
  这是夏由杰在百鬼夜行之前,第一次闹出这种动静。
  此刻监控画面里,五条悟的无下限正笼罩着那道裂痕旧址,苍蓝咒力填补着经年未愈的伤口。
  “他每次去那里都会修补。”夜蛾的咒骸突然开口,声音却是夏油杰十七岁录入的声纹,“就像某人总在旧校舍第三台阶涂鸦。”
  郑清春脖颈处的咒文泛起淡紫微光,盾面浮现出高专旧校舍的立体投影——第三级台阶侧面,褪色的“最强”涂鸦旁新增了“笨蛋”字样,墨迹是五条悟上周偷用的特级咒具墨水。
  虎杖悠仁抱着已经包扎好的手腕,往角落里又缩了缩,力求能在这个氛围里再呆下去。
  “要下雨了。”家入硝子突然熄灭解剖台的无影灯。
  话音刚落,雷声响彻天际。
  雷声炸响时,五条悟带着湿透的学生们冲进医务室。他甩头发的水珠淋了夜蛾满身,郑清春默默往旁边退了几步。
  总有人在缅怀过去的回忆,但幸好缅怀过去的人没心没肺。
  如果真是这样就好了。
  郑清春扭头看向站在那里和虎杖他们分享甜品的五条悟,心里开始多愁善感起来。
  “其实,我一直想问你个事。”不知道什么时候摸过来的五条悟,眼睛处的绷带因为沾水被摘了下来。
  五条悟有无下限,但对于他为什么不开,郑清春觉得那就是他自己的事了。
  听到他这么一问,郑清春还是点点头,打算听听五条悟想问什么,总不能是和教学有关的。
  他一直觉得,五条悟没把学生带坏也是一种天赋。
  “其实我一直很想知道,在过去直到现在,你在看向我们几个的时候,眼里总是充满了悲伤。”
  “过去我以为你可能就是这个性子,也没多想。但前两天听到你说杰的事情,我好像又看到了那股悲伤。”
  雷声在窗外轰鸣,雨点密集地敲打着玻璃窗,医务室内却陷入了一种微妙的寂静。五条悟的声音在雨声中显得格外清晰,带着一丝难得的认真。他的六眼透过湿润的空气,直直地注视着郑清春,仿佛要穿透他所有的防备。
  郑清春的手指微微一顿,护盾在他身侧轻轻颤动,盾面上浮现出一串模糊的文字,随即又迅速消散。他低下头,脖颈处的咒文在昏暗的灯光下泛着微弱的紫光,像是某种无声的回应。
  五条悟没有催促,只是静静地站在他面前,湿漉漉的白发贴在额头上,水滴顺着他的脸颊滑落。他的眼神里没有往常的戏谑,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沉的探究。
  “你总是这样。”五条悟的声音低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明明就在我们身边,却好像隔着很远。有时候,我甚至觉得你比杰还要难以捉摸。”
  郑清春的护盾轻轻震动了一下,盾面上浮现出一行字:「你想多了。」
  五条悟轻笑了一声,伸手抹去脸上的雨水:“是吗?那为什么每次提到杰,你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个已经消失的人?”
  郑清春的手指微微收紧,护盾上的文字闪烁了一下,最终没有回应。他抬起头,目光穿过五条悟的肩膀,落在窗外的雨幕中。
  雨点打在玻璃上,模糊了外面的世界,也模糊了他的视线。
  “你知道吗?”五条悟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丝无奈的笑意,“有时候我觉得,你比我们任何人都更清楚未来的样子。可你从来不说,只是用那种悲伤的眼神看着我们,好像我们已经失去了什么重要的东西。”
  郑清春的护盾突然展开,盾面上浮现出一幅模糊的画面——高专的旧校舍,樱花树下,几个少年的背影在夕阳下拉得很长。
  那是他们曾经的时光,无忧无虑,充满希望。
  五条悟的目光落在盾面上,六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他伸出手,指尖轻轻触碰盾面,仿佛想要抓住那些已经逝去的记忆。
  “你总是这样,把一切都藏在心里。”五条悟的声音低了下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可我们不是你的敌人,也不是你需要保护的对象。我们是同伴,是朋友。”
  郑清春的护盾微微颤动,盾面上的画面逐渐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行字:「我只是不想再失去任何人。」
  五条悟的嘴角微微扬起,露出一抹淡淡的笑意:“可你知道吗?有时候,正是因为害怕失去,我们才会失去得更多。”
  郑清春的护盾再次震动,盾面上的文字闪烁不定,最终化为一片空白。他低下头,脖颈处的咒文在昏暗的灯光下显得格外刺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