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她被奈落难得温柔的动作摸软了腰,失去了阻止的意图。
  种花家古时候还有救命之恩当以身相许的话本,奈落对她献身似乎也是理所当然的事。
  不过……
  “奈落,你的腿已经好了吧?”
  他淡淡地应了一句:“谁说的?”
  “刚才抱着我进房间的时候,明明健步如飞啊。”
  他汗湿的脸上露出一副不耐烦的表情:“川濑奈绪子,真拿你没办法。”
  没有得到肯定的答案,奈绪子无法彻底安心:“所以你的腿到底好没好啊?”
  “……闭嘴,别问了。”
  “不过,你的泪痣是从哪里来的?本来就有吗?”她微凉的手搭上他的脸,眼下接近泪痣的部分,将他冷得一个激灵。
  奈绪子立刻惊叫:“喂,奈落,你轻点啊!”
  黑暗中传来一声冷哼,以及他莫名带上了一点得逞的笑的声音:
  “还不是你自作自受。”
  奈绪子对于这一晚的所有印象,只有他胸前晃动的半块宝珠,还有被他舞动的黑色长发缠得几近窒息的错觉。
  ……
  禁闭的门窗、凌乱的床褥,以及怀里温暖柔软的身体,都在告诫着奈落昨晚发生了什么。
  ……该死的鬼蜘蛛!
  他将这视为体内的该死的鬼蜘蛛的杰作。
  奈绪子转过身,对上了他狰狞的表情,揉了揉眼睛:“奈落,你已经醒了吗?”
  他的表情僵在唇角,有些不自然地移开了视线。
  “起开。”
  “这明明是我的床,该起开的人是你。”
  “你……”眼神触及她裸露的皮肤,奈落突然像只兔子一样窜起,“我是说,你不是该去忙了吗?”
  “今天是周末。我太累了,想继续睡。”她把被褥拉起,盖过脑袋,“奈落,我觉得你有时候也应该为这个家出点力气,比如说帮忙买菜什么的。”
  他扯了扯嘴角:“你不是很顺路吗?”
  奈绪子的回答简短而有力:
  “一点都不。驴也是需要休息的,知道吗?”
  原以为吃白饭这么久,他总算可以帮上一点忙,但事实证明她高兴早了,因为没过几天,奈绪子就从邻居处听说了自己领牛郎回家的消息。
  ?
  这到底是什么救风尘文学啊?
  —·—
  尽管不愿意,奈落还是只能挎着一只环保袋出门。
  最近社区附近开了一家不大的生鲜超市,因为折扣大,周围的奶奶们都爱在此买菜。
  穿着黑色老头衫、年纪不大,还披头散发的奈落,在一群热心老太间自然显眼。
  “小伙子,是生面孔啊,似乎没见过你呢。”
  他不耐地疾走两步,想装作没听见,不过走过几个货架,又被缠上了,只能不情不愿地回答:
  “……奈落。目前暂住在川濑家。”
  “咦,原来是奈绪子的男友啊,没听她提起过你呢。”老太相当惊喜,拍了下手,“是个好消息啊。”
  “男友”?
  真是两个庸俗的字眼。
  他冷冷解释:“不是,只是被她带回家而已。”
  “啊,还是要好好地生活啊。”老太掩唇,像是听见了什么不得了的事,目光绕着他上上下下地转了一圈。
  似乎误会了什么,但他并没有继续解释。
  —·—
  “所以你就这样成了被我带回家的牛郎是吗?”
  奈落则勾起唇角:“是吗?谁是牛郎还说不准呢。”
  呵呵。
  她推开他:“我得去给优树君做家教了,没工夫和你聊这些。”
  不过敲响浅野家的门时,却只得到一句冷冰冰的“滚”。
  “浅野夫人?优树君?我是来办家教的。”
  屋里传来几声闷响,奈绪子确认屋里有人,可却并没有得到回应。
  她不想失去这份工作,无论怎么样也得问问她哪里做得还不够好。
  所以她卯足了劲儿敲门。
  约莫十分钟后,门后才冒出来一只脑袋,是浅野夫人。
  平时对她很热情的妻子,却在她伸手时将她冷冷推开:“我们不需要什么家教。”
  “可是……”
  “滚。”
  门扉在她面前砰地合上,她才后知后觉,屋里似乎有一股奇怪的味道——像血腥味。
  奈绪子满脸挫败地回到家。
  奈落围着她转了一圈,冷睨着她:
  “你身上的鬼味浓重得像是从地狱里走过一趟。”
  “怎么会有鬼味??”她闻闻自己,当然,并没有发觉什么异样。
  “除了鬼,这世上还有妖、诅咒……因为你孤陋寡闻,才会这样大惊小怪。你这段时间最好不要出门。”
  “哈?”
  当然不可能。
  因为她第二天还要上学和买菜。
  奈落这副半真半假的样子,比起提醒她,更像是拿她寻开心。
  但她是个怕死的人,还是绕路到神社求了符,顺道也给奈落求了一个。
  回家路过咖啡厅时,实在没有忍住,她点了两份巧克力巴菲吃。
  大概是因为天气太热,这里客人不多。
  除了她,就只有一个笑眯眯的穿着袈裟的男人,和一个背对着她、只能看得见背影的绿衣青年。
  袈裟男人笑意吟吟的,唇角始终保持着一个微微翘起的弧度:“请把手指让给我吧。我可以给你想要的。”
  “这是揍敌客家族所护送的货物。抱歉哦,无论如何我也不可能把它让给你。”绿衣长发青年并没有被吓住,嗓音平平。
  “那我只好用一些不太恰当的手段了。”
  至于是什么手段,奈绪子不知道,因为她吃得实在太多,不得不跑了一趟卫生间。
  咖啡厅里传来玻璃碎裂声,似乎发生了什么可怕的事。
  等她急匆匆地跑出来时,窗玻璃散落一地,无论是袈裟男人、绿衣青年,还是侍者,都消失得无影无踪。
  只有她那两份巧克力巴菲还安静地躺在桌上。
  不管怎么样,巴菲并没有做错什么。
  她将两份巴菲都吞进了肚子里,只是吃到一半的时候,却发觉里头有一个古怪的手指型硬物。
  本想把它从嘴里取出来,但却在手忙脚乱地找饮料时不小心咽了进去。
  什么来的?!
  不会是什么奇怪的东西吧?
  好在,她静坐了几分钟,也没什么奇怪的感觉。
  也许只是超大块的巧克力……吧?
  这样自我安慰着,奈绪子带着求来的平安符回家,不过刚进门,就被一只臂膀掐着脖子按到墙上,疼得咳嗽了两声。
  “你做什么了吗?”奈落凑近她的颈间,嗅了嗅,“有肮脏的诅咒的气味。”
  说话间,另一只空闲的手从她唇边缓缓下落,在小腹处画了个半圈:“这里,也有古怪的东西。”
  她今天只穿了件短上衣和一条半身裙,衣摆被轻易拉开,掀到腰腹处。
  “放…放开我!”起了身鸡皮疙瘩,她费力地抓住他的手。
  奈落暗红色的眼睛锐利地睨着她,冷哼一声,松开手。
  她便像条破抹布一样从墙上滑下,狼狈地坐倒在地,环着被掐得青紫的脖颈直咳嗽。
  “这个,到底是什么东西。”
  他蹲下身,探出两根手指,在她裸露的肚皮上按了按。
  “你要杀了我吗?奈落,你这个恩将仇报的、咳咳……混蛋!”
  不管怎么说,刚才这家伙对她下手的时候完全没有留情面吧?
  她毫不怀疑,他刚才是真的想杀了她。
  他不置可否,手指在她的皮肤上又暧昧地划了一圈:“我这是在救你。说吧,这是哪里来的?”
  对视了两分钟,奈绪子被他冰冷的视线盯得打了个寒颤,竭力解释:
  “我吃了份巴菲,咳咳,真的只是份巴菲。”
  “哦,巧克力手指巴菲。”他笑着低头看她鼓起的肚皮,“你招惹上不该招惹的东西了,蠢货。看来不用我动手,你也要死了。”
  “哈,你这是开玩笑的吧?”她用力推开他,“滚开啊,我要起来了。亏我还去神社为你求了符,你这个恩将仇报的混蛋。”
  她从口袋里把那只平安符取出,狠狠丢到他脸上,不过没走远,衣领就被人从身后揪住了。
  “你又要做什么?小心我真的对你动手了。”她没好气。
  半晌,奈落才沉声道:“脖子上的伤痕,处理一下,看着碍眼。”
  “这不是你干的吗?又在装什么好人?”
  泥人还有三分脾气呢。奈绪子拍开他的手:“给我滚开。”
  她踩着还没换下的小高跟走远,等少女的身影消失在门外,他才蹲下身,把那只没什么用的劣质护身符捡起。
  指尖在符纹上捻了捻,似乎还残余着一点来自上一位主人的余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