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她们红着眼大打出手，彼此身上都带了不少伤。
几番争吵和打斗后，她们齐心协力把人拽进了房里。
铁门砰的一声关上了，但再也没有打开。
—·—
再睁开眼时，天色已经彻底黑了下来。
聒噪的嗡嗡声在耳边响个不停，酸臭的隔夜饭混杂着血腥味，如影随行。
他躺在某个肮脏的垃圾堆里，身边瑟缩着一只绿眼黑猫，它低垂着脑袋，似乎在啃食着什么。
生肉的腥味在鼻尖蔓延，雨宫狼狈地从几团垃圾上爬起，做了个干呕的姿势。
可惜因为胃里空空，他什么也没能吐出来。生长的钝痛在身体内游移，他下意识捂住了那颗还没再生完全、隐隐作痛的心脏。
“喂，给我吐出来。”他揪住黑猫的后颈肉，伸手去扣它嘴里的那块肉，“这是我的知道吗？你这个反食物链的混蛋。”
话音未落，他就被黑猫狠狠地咬了一口。
“该死的。”他低骂一声。
那只猫灵活地跳开，三两下把那块肉咽了下去。
因为生长过速，雨宫俊美的脸上还残留着某种不太平整的褶皱，浮起的肉褶像抹布一样黏附在外皮上，稍做出点表情来，就显得很是狰狞。
更何况他现在非常愤怒。
不如把那死猫抓过来弄死好了。
不过还没来得及将想法付诸实践，一股强烈的呕吐感就从下腹一拥而上，他痛苦地躬下身，低头做了个作呕的姿势。
好像已经很久没有经历过这种再生的痛苦了，准确来说，是在七岁之后。
雨宫富江知道，他是个和正常人完全不同的「怪物」。
无论死多少次，他都可以以同样的面貌重生，甚至得以继承上一位“雨宫富江”所有的记忆。
嗯，没错，他雨宫富江，生来就该待在食物链顶端。
随着记忆蜂拥而至进入脑海的，是一张属于少女的可爱的圆脸。某种温暖的情愫紧跟着充斥胸腔，让他感觉浑身发抖，心脏涨得发疼。
上一位「雨宫富江」，一定很爱她吧。
……川濑奈绪子，似乎是这个名字。
等他直起身，那只该死的猫已经不知道躲到了什么地方去。
真倒霉。
他环视一周，安静的危楼群里，除了一望无际的灰土和垃圾，就只剩下一条老旧的水泥路。
捂着隐隐作痛的心口，他迈开疼痛酸软的步伐，摇摇晃晃地挡在一辆老旧的轿车前。
那车子刹车不及，直直将他撞得飞到了两米外，血液汩汩流了一地。
“我草，爹的，大晚上的哪里来的贱人……不会死了吧？爹的！”那矮胖的中年车主哆哆嗦嗦从窗口探出头来，低声啐了口痰。
“爹的，不会真死了吧？”
这该死的「老鼠」。
雨宫气得牙痒痒，但现在显然不是算账的好时机，他踉踉跄跄地站起身，把那车主吓得尿了一地。
“我草，飞了两米远都没死！”
“开门。”
“凭什么？你他爹的撞到我车子前，我还没……”他一句话没骂完，就对上了雨宫略长的刘海下那双阴狠的眼睛。
在刺目的车灯下，那张脸又美又艳，唇色反常的殷红，崎岖起伏的皮肤褶皱里，似乎还有什么东西正蛄蛹着。
狰狞又恶心，但看上去，又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惊艳。
车主人禁不住舔了舔那张粗厚的嘴唇，主动下车，为他打开了车门。
香的，是香的！
雨宫身上不知名的幽香，随着夜风萦绕在他鼻间，他不由得有些飘飘然，急促地深嗅了几口。
满意于他的识相，雨宫露出一个恶劣的笑，从手指上褪下一枚嵌着碎钻的指环，随手丢给他。
“这个给你，够了吧？”
低贱的凡人，还不是随他摆布。
那枚指环上沾染了雨宫的香气，说不准，还有残留的某种不知名的体.液……
趁着雨宫坐进车内的功夫，他探出粗短的舌头，迅速在指环内侧舔舐了一下。
“看够了吗？开车。”
“够、够了！请问，请问你要去哪儿呢？”见他不耐烦地蹙眉，车主人连忙把指环揣进兜里，急匆匆跨上车。
只是那两束黏腻阴暗的视线，仍然借着后视镜贪婪地舔舐着后座的雨宫。
雨宫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并将此视作他对凡人的征服。
“去……”他一顿，“先去北街那家甜品店吧。”
没记错的话，上一位雨宫的「恋人」还在那里吧。
就当是他接管这个身份的代价，替上一位雨宫稍微收拾收拾烂摊子吧。
毕竟他「雨宫富江」，绝不能留下任何污点呢。
而且他不得不承认，他对她有几分好奇。
轿车在甜品店停下，他踉踉跄跄地下车，在橱窗前站定。
夏日夜晚，整条街都装饰得很漂亮，成串的小彩灯挂在屋檐下，闪烁着炫目的光晕。
通过透明的玻璃窗往里看，那位奈绪子正睡颜恬静地趴在桌上酣睡，就连在睡梦里也在微微笑着。
安静又乖巧，像是笃定他一定会来，所以正等待着他。
长得还不错，不过也仅仅是不错而已。
在他之前，甚至至少有七位雨宫因她而死。
他来这种地方，就是为了把这麻烦的「老鼠」给「清除」掉。
第25章
他踱步走到她身边，站定。
似乎没察觉到他的接近，她兀自熟睡着，灯光透过她的长睫毛，在脸颊上打下一片浓密的阴影。
过近的距离，让他连心跳都漏了一拍，不过他更愿意称此为：再生引发的心律不齐。
明明是个再普通不过的人类，但靠近的时候，身体会条件反射地做出很多诡异的举动：
比如说忍不住想碰触她，拥抱她，甚至亲吻她。
对奈绪子的眷恋与爱意灌满了全身，他身上的每一寸皮肤都在不由自主地回味与她接触的美妙快感，口舌生津，鼻尖也叫嚣着想埋入她的颈肩，与她交颈相拥。
她皮肤的温度、拥抱的姿势，以及心跳的频率，哪怕他不必费心去想，也疯狂地充斥着脑海。
哪怕他不愿意承认，但事实就是这样：「雨宫富江」非常爱「川濑奈绪子」，以至于已经成了每位「雨宫」的本能。
他要杀了这只「老鼠」。
与奈绪子接吻的场景像雨一样落了他一身，黏腻，潮湿，挥之不去。
他下意识作呕，想要逃开，却又忍不住靠近，无法逃离。
等他回过神来，手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轻轻地搭上了她的脖颈。
究竟是想杀了她，还是爱抚她，他自己也分不清。
五指下的脖颈纤细而脆弱，只要微微用力，她就会悄无声息地死在这里。
……真是丢尽了「雨宫富江」的脸。
对这种平平无奇的人也能产生感情，他们是疯子吗？
……还把他害得如此狼狈。
灼热的温度透过皮肤，传导到他指腹上，让他下意识打了个寒颤。
—·—
“我好困啊……雨宫君，天黑了吗？”奈绪子缓缓坐起身，迷迷糊糊地揉了揉眼睛。
雨宫站在她身侧，垂眼盯着她，只是脸正好半隐没在黑暗里，看不太清表情。
见他不回答，她又问了一声：“你也刚醒吗？”
……
等了一会儿，他才冷冷接上了她的话，就像平时一样：“你以为我是你吗？快起身，我们该回家了。”
她刚站起身，就被脖颈上传来的刺痛定住了身体：“……等等，我的脖子好像很痛啊。”
“哦，”他抬起手，帮她轻轻捏了捏，“可能是你睡相太差，落枕了吧。”
“应该……不至于吧？”看清窗外黑透的天空，她崩溃地低喊，“完蛋了，已经这么晚了，妈妈一定很生气……我睡了很久了吗？松木桑她们呢？”
听见这个名字，他的声音更冷：“哦。我不太清楚，说不定是死了呢。”
毕竟胆敢对「雨宫富江」下手，死是很自然的事。
她对这家伙的毒舌习以为常：“你还是得留点口德呢。时间不早了，我们也早点回家才好。”
但雨宫却没动，落后她两步，居高临下地睨着她。
她以为他又在闹什么脾气，回过头来，主动问：“又怎么了吗？雨宫君。”
她站在离门口不远的地方，彩灯的灯光打在她脸上，把她的眼睛映得又圆又亮。
又蠢。
不知道是脑补了一些什么，她无奈地朝他伸出一只手：“是要牵手吗？”
把他当小孩了吗？
之前的雨宫都喜欢这种调调吗？
无聊。
他冷酷地拍开那只手，不屑地低嗤了一声，插着兜越过她走了过去。
“不要吗？我又惹你生气了吗？”
几番争吵和打斗后，她们齐心协力把人拽进了房里。
铁门砰的一声关上了，但再也没有打开。
—·—
再睁开眼时，天色已经彻底黑了下来。
聒噪的嗡嗡声在耳边响个不停，酸臭的隔夜饭混杂着血腥味，如影随行。
他躺在某个肮脏的垃圾堆里，身边瑟缩着一只绿眼黑猫，它低垂着脑袋，似乎在啃食着什么。
生肉的腥味在鼻尖蔓延，雨宫狼狈地从几团垃圾上爬起，做了个干呕的姿势。
可惜因为胃里空空，他什么也没能吐出来。生长的钝痛在身体内游移，他下意识捂住了那颗还没再生完全、隐隐作痛的心脏。
“喂，给我吐出来。”他揪住黑猫的后颈肉，伸手去扣它嘴里的那块肉，“这是我的知道吗？你这个反食物链的混蛋。”
话音未落，他就被黑猫狠狠地咬了一口。
“该死的。”他低骂一声。
那只猫灵活地跳开，三两下把那块肉咽了下去。
因为生长过速，雨宫俊美的脸上还残留着某种不太平整的褶皱，浮起的肉褶像抹布一样黏附在外皮上，稍做出点表情来，就显得很是狰狞。
更何况他现在非常愤怒。
不如把那死猫抓过来弄死好了。
不过还没来得及将想法付诸实践，一股强烈的呕吐感就从下腹一拥而上，他痛苦地躬下身，低头做了个作呕的姿势。
好像已经很久没有经历过这种再生的痛苦了，准确来说，是在七岁之后。
雨宫富江知道，他是个和正常人完全不同的「怪物」。
无论死多少次，他都可以以同样的面貌重生，甚至得以继承上一位“雨宫富江”所有的记忆。
嗯，没错，他雨宫富江，生来就该待在食物链顶端。
随着记忆蜂拥而至进入脑海的，是一张属于少女的可爱的圆脸。某种温暖的情愫紧跟着充斥胸腔，让他感觉浑身发抖，心脏涨得发疼。
上一位「雨宫富江」，一定很爱她吧。
……川濑奈绪子，似乎是这个名字。
等他直起身，那只该死的猫已经不知道躲到了什么地方去。
真倒霉。
他环视一周，安静的危楼群里，除了一望无际的灰土和垃圾，就只剩下一条老旧的水泥路。
捂着隐隐作痛的心口，他迈开疼痛酸软的步伐，摇摇晃晃地挡在一辆老旧的轿车前。
那车子刹车不及，直直将他撞得飞到了两米外，血液汩汩流了一地。
“我草，爹的，大晚上的哪里来的贱人……不会死了吧？爹的！”那矮胖的中年车主哆哆嗦嗦从窗口探出头来，低声啐了口痰。
“爹的，不会真死了吧？”
这该死的「老鼠」。
雨宫气得牙痒痒，但现在显然不是算账的好时机，他踉踉跄跄地站起身，把那车主吓得尿了一地。
“我草，飞了两米远都没死！”
“开门。”
“凭什么？你他爹的撞到我车子前，我还没……”他一句话没骂完，就对上了雨宫略长的刘海下那双阴狠的眼睛。
在刺目的车灯下，那张脸又美又艳，唇色反常的殷红，崎岖起伏的皮肤褶皱里，似乎还有什么东西正蛄蛹着。
狰狞又恶心，但看上去，又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惊艳。
车主人禁不住舔了舔那张粗厚的嘴唇，主动下车，为他打开了车门。
香的，是香的！
雨宫身上不知名的幽香，随着夜风萦绕在他鼻间，他不由得有些飘飘然，急促地深嗅了几口。
满意于他的识相，雨宫露出一个恶劣的笑，从手指上褪下一枚嵌着碎钻的指环，随手丢给他。
“这个给你，够了吧？”
低贱的凡人，还不是随他摆布。
那枚指环上沾染了雨宫的香气，说不准，还有残留的某种不知名的体.液……
趁着雨宫坐进车内的功夫，他探出粗短的舌头，迅速在指环内侧舔舐了一下。
“看够了吗？开车。”
“够、够了！请问，请问你要去哪儿呢？”见他不耐烦地蹙眉，车主人连忙把指环揣进兜里，急匆匆跨上车。
只是那两束黏腻阴暗的视线，仍然借着后视镜贪婪地舔舐着后座的雨宫。
雨宫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并将此视作他对凡人的征服。
“去……”他一顿，“先去北街那家甜品店吧。”
没记错的话，上一位雨宫的「恋人」还在那里吧。
就当是他接管这个身份的代价，替上一位雨宫稍微收拾收拾烂摊子吧。
毕竟他「雨宫富江」，绝不能留下任何污点呢。
而且他不得不承认，他对她有几分好奇。
轿车在甜品店停下，他踉踉跄跄地下车，在橱窗前站定。
夏日夜晚，整条街都装饰得很漂亮，成串的小彩灯挂在屋檐下，闪烁着炫目的光晕。
通过透明的玻璃窗往里看，那位奈绪子正睡颜恬静地趴在桌上酣睡，就连在睡梦里也在微微笑着。
安静又乖巧，像是笃定他一定会来，所以正等待着他。
长得还不错，不过也仅仅是不错而已。
在他之前，甚至至少有七位雨宫因她而死。
他来这种地方，就是为了把这麻烦的「老鼠」给「清除」掉。
第25章
他踱步走到她身边，站定。
似乎没察觉到他的接近，她兀自熟睡着，灯光透过她的长睫毛，在脸颊上打下一片浓密的阴影。
过近的距离，让他连心跳都漏了一拍，不过他更愿意称此为：再生引发的心律不齐。
明明是个再普通不过的人类，但靠近的时候，身体会条件反射地做出很多诡异的举动：
比如说忍不住想碰触她，拥抱她，甚至亲吻她。
对奈绪子的眷恋与爱意灌满了全身，他身上的每一寸皮肤都在不由自主地回味与她接触的美妙快感，口舌生津，鼻尖也叫嚣着想埋入她的颈肩，与她交颈相拥。
她皮肤的温度、拥抱的姿势，以及心跳的频率，哪怕他不必费心去想，也疯狂地充斥着脑海。
哪怕他不愿意承认，但事实就是这样：「雨宫富江」非常爱「川濑奈绪子」，以至于已经成了每位「雨宫」的本能。
他要杀了这只「老鼠」。
与奈绪子接吻的场景像雨一样落了他一身，黏腻，潮湿，挥之不去。
他下意识作呕，想要逃开，却又忍不住靠近，无法逃离。
等他回过神来，手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轻轻地搭上了她的脖颈。
究竟是想杀了她，还是爱抚她，他自己也分不清。
五指下的脖颈纤细而脆弱，只要微微用力，她就会悄无声息地死在这里。
……真是丢尽了「雨宫富江」的脸。
对这种平平无奇的人也能产生感情，他们是疯子吗？
……还把他害得如此狼狈。
灼热的温度透过皮肤，传导到他指腹上，让他下意识打了个寒颤。
—·—
“我好困啊……雨宫君，天黑了吗？”奈绪子缓缓坐起身，迷迷糊糊地揉了揉眼睛。
雨宫站在她身侧，垂眼盯着她，只是脸正好半隐没在黑暗里，看不太清表情。
见他不回答，她又问了一声：“你也刚醒吗？”
……
等了一会儿，他才冷冷接上了她的话，就像平时一样：“你以为我是你吗？快起身，我们该回家了。”
她刚站起身，就被脖颈上传来的刺痛定住了身体：“……等等，我的脖子好像很痛啊。”
“哦，”他抬起手，帮她轻轻捏了捏，“可能是你睡相太差，落枕了吧。”
“应该……不至于吧？”看清窗外黑透的天空，她崩溃地低喊，“完蛋了，已经这么晚了，妈妈一定很生气……我睡了很久了吗？松木桑她们呢？”
听见这个名字，他的声音更冷：“哦。我不太清楚，说不定是死了呢。”
毕竟胆敢对「雨宫富江」下手，死是很自然的事。
她对这家伙的毒舌习以为常：“你还是得留点口德呢。时间不早了，我们也早点回家才好。”
但雨宫却没动，落后她两步，居高临下地睨着她。
她以为他又在闹什么脾气，回过头来，主动问：“又怎么了吗？雨宫君。”
她站在离门口不远的地方，彩灯的灯光打在她脸上，把她的眼睛映得又圆又亮。
又蠢。
不知道是脑补了一些什么，她无奈地朝他伸出一只手：“是要牵手吗？”
把他当小孩了吗？
之前的雨宫都喜欢这种调调吗？
无聊。
他冷酷地拍开那只手，不屑地低嗤了一声，插着兜越过她走了过去。
“不要吗？我又惹你生气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