夺友妻 第116节
  赵霁云便把脸埋进禾衣脖颈里,又静了会儿,长长呼出口气,“那便这般?”
  禾衣握紧他的手,柔声:“就这般。”
  她忽然转过了身,面朝着赵霁云,仰起头来看他,目光盈盈,赵霁云也看着她,眼眸如水。
  两人对视良久,赵霁云轻声:“当日大礼,你对我说的话,此生不变吧?”
  禾衣揽上他脖颈,声音也轻轻的:“你当是最知我性子,你若不变,我便不变。”
  赵霁云心想,他当然知道禾衣性子,没有比他更知道的了,陶禾衣一心一意待心中挚爱时,任旁人再俊美再温柔再有才,也很难移情。
  若非如此,他不会这般费尽心思巧取豪夺。
  他才不像李齐光这般无能,既她进了他的窝里,自是一年四季日日夜夜看得死死的,不会让旁人有一丝一毫的机会!谁若敢来,自是有手段弄死他!
  赵霁云心里这般阴暗地想着,神色却再温柔斯文不过,轻声:“你要牢记今日所说。”
  禾衣又听出他扭曲的音调了,几分无奈,却又忍不住笑了起来,仰头亲了亲他唇角:“牢记,定是牢记。”
  又静了许久,赵霁云忽然轻轻说:“我来徐州城初见你的那一日,我这一生,便只看得到你了。”薄被下,他握住了禾衣的手,“我做了些过分之事,始终欠你一句对不起。”
  他顿了顿,附在禾衣耳畔:“对不起。”
  禾衣想起他们之间发生过的诸多事,反握住他的手,眼眶微湿,“嗯。”
  “以后我会待你好,很好,你信我。”
  “我信你。”
  长夜漫漫,似有蛙鸣虫蝉叫,一双璧人,相拥相携,来日方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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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文完结啦!以下是一些完结碎碎念。
  写到这里,我觉得正文可以完结了,到此正正好好,不多不少,所以大结局就定格在这里,并不想写繁复的朝堂登基之类的戏码,会有些无趣,男主的性子确实也不耐烦为帝哈哈,感情线与背景剧情线双线都结束了,后续的生孩子包括日常便放在番外挑着有趣的写。
  感谢大家这几个月一路相陪,说一下完结感言,这是一本感情流的书,我确实重点只放在感情上,剧情线当背景三言两语,所以写得有许多不足之处,也感谢大家的包容和支持。
  男女主、男配都不是完美的人,各有缺点,比如男主手段拙劣,心思阴暗扭曲,女主太过固执,男配体弱又曾疏忽女主,但我觉得不完美的人物才是活生生的人物,所以我还是很喜欢他们,也再次感谢一起欣赏他们的大家!
  关于番外,大概会休息一两日开始更,会挑着有意思有趣的写,番外应该都比较甜和可爱!
  最后,再次感谢大家这几个月的陪伴,感谢喜欢这本书的的所有人,感谢大家与我一起旁观这一场故事!感谢大家每天送的礼物!谢谢关注我,么么么么!番外休息一两日开始写!!)
  第0章 番外之父子争宠
  新的朝堂没有皇帝,只有摄政王,诸多朝臣却不敢多言,只能在心里忧心忡忡,担心这好不容易得来的太平会不长久。
  但这担心仔细想想是庸人自扰啊!毕竟只要有摄政王在,只要有赵家军在,朝堂就稳,朝堂稳,日子过得就稳,至于那上面的位置如今有没有人坐,倒也无所谓了。
  这一日,摄政王又将手中公务丢给新的中书令林怀阳,便骑马往家赶。
  如今大晋朝初立,正是百废待兴时,新的内阁恨不得十二时辰都围聚在一起商讨国事,从选拔官员,到地方管理处处都是事,但此时见摄政王走了,也没人敢挽留,只在心中祈愿他们大晋朝的第一位皇帝能尽快安全出生!
  随着禾衣肚子越来越大,赵霁云每日都很紧张,已是连续半月夜里惊醒,每每坐起来都要小心掀开被子盯着看禾衣的肚子许久。
  他的心情总是阴郁的,偶尔看到肚子上突然凸出来一小块,更不觉欣喜,只觉得心惊胆颤。
  赵霁云阴沉沉地想,禾衣肚子里是只小怪物,一点点蚕食着她。
  禾衣如今搬进了新的府邸,用过午食后,她便让铜书与麦黄陪着,在荷花池边的树荫下走一走,大夫说过,临近产期,饭后便要多走上一走,到时能生得顺一些。
  只赵霁云平日他不在时只让她在院中走,今日她觉得闷,便不管他在不在了,自行到园中来了。
  禾衣心情平和,但铜书和麦黄却压力很大,提起十二万分的精神,惴惴不安地陪着,生怕她摔了磕了,到时公子会发疯的。
  前些日子娘子差点摔跤,公子回来对娘子温声细语,转头对她们阴沉着脸,直接开口让青川把她们卖了,要不是娘子急声阻止,这会儿她们都不知在哪儿了。
  最后公子瞒着娘子杖打了她们每人十下,罚跪一整夜。
  公子发疯起来,谁都害怕,只有娘子能拦阻。
  禾衣看到两人紧张的模样,叹了口气,轻声:“我很好,比寻常妇人有孕时要健壮许多,不必这样小心。”
  铜书瞧着娘子越发白皙灵秀的脸,却不敢苟同,娘子分明还四肢纤细,这么多月也只丰腴了一些,哪里比寻常妇人健壮了?
  麦黄嘴快道:“从前在徐州时我瞧见邻居家媳妇有孕时才叫健壮呢,那膀大腰圆的,娘子哪里壮了,还是这般纤柔!”
  前方忽然传来一阵骚动,禾衣抬头,就见赵霁云阴沉着脸走来,身后跪了一地的人。
  赵霁云阴翳的视线扫过麦黄和铜书,落到禾衣身上时,才如冬雪消融,温柔下来,带着几分愁绪,快步上前,轻声说:“怎么不等我回来就一个人出来走?若是摔了怎么办?”
  他说得哀愁,眉头紧锁。
  禾衣知晓赵霁云的担忧,有几次她半夜里起夜,都能撞上他来不及掩饰的阴郁的愁容,她看着大半月来他又瘦了些,眼窝凹陷泛青,便心生酸软,但她完全不敢跟他提他容貌一事,生怕他又愁得流泪。
  有一回正吃饭,她随口让他别只顾着给她挑鱼刺,让他也多吃些,说他瞧着脸颊都没多少肉了,他便盯着她看,眼睛很快湿润了,眼角流泪,哀怨说他不美了,她便嫌他了,禾衣呆愣住,忙赞郎君貌美无人可及,他却说她是敷衍,她再三保证绝没有嫌他,他当时才作罢。
  可禾衣那晚半夜起夜,看到赵霁云坐在镜子前面,默默往脸上涂抹白色糊状物,吓得差点当场就生了,好在她胆子还算大,颤巍巍轻声问他在做什么。
  赵霁云幽幽叹了口气,道:“从太医院里搜罗来的美容养颜的方子,夜里睡不着,想起你说我丑了,就弄来试试。”
  禾衣:“……我没有说你丑。”
  赵霁云用那张涂满白色糊状物的脸幽怨地看着她,她想移开视线,又担心移开视线了他会更失落,只好又好气又好笑地捂着肚子说疼。
  这下赵霁云什么都顾不上了,慌慌张张跑来摸她肚子,她趁机握住他的手,替他擦干净脸上的东西,亲了亲他,又说最爱他,才是让他消停下来。
  禾衣回想那一次,这会儿忙握住他的手,也不管身后两个侍女,稍稍拽了拽他手臂,赵霁云习惯性俯身下来,她便在他唇上亲了一下,赵霁云很容易的面色又柔和一些,她才笑着说:“我只是来走一走消消食。”
  赵霁云欲言又止,最终还是道:“接下来几日我都不去上值了,陪你在家中,你要几时来走一走都行。”
  禾衣没有拒绝,想来她快要生了,若是赵霁云陪在身边,她心里也安定一些,她眉眼一弯,“嗯。”
  赵霁云揽着禾衣的腰陪她又走了会儿,便回去了。
  禾衣下午睡了一觉,她怕热,赵霁云便靠在一旁一边看青川带回来的文书,一边替她扇风。
  到了傍晚用饭的时候,禾衣觉得下边忽然一缩一缩的疼,但她皱了下眉,想起大夫和稳婆曾说过的话,平静地将饭用完,又让赵霁云陪着她在院子里走了几圈。
  禾衣感觉下方一波又一波的疼越来越盛的时候,便仰头看向赵霁云,轻声说:“我许是要生了,五郎,你抱我去产房吧。”
  赵霁云原本神色温柔平和,忽然听到这一句,脸色煞白,忙蹲下身横抱起禾衣往产房去。
  铜书和麦黄在后面听到,脸色也一变,忙跑着开始招呼人,烧水的烧水,喊稳婆的喊稳婆,还让人赶紧去通知陶家夫妇过来。
  禾衣能感觉到赵霁云抱着自己的手在发抖,她这会儿不觉得如何疼,笑着说:“五郎,你说我们第一个孩儿会是女儿还是儿子呢?”
  赵霁云一点无所谓那小怪物是男是女,近日他看了许多妇人生产的书,越看心里越慌,甚至去问过太医可否让男子绝育,太医战战兢兢道没有那万无一失的药,此等药物有违阴阳之道,多掺朱砂等物,长久服用有毒,侵害脏腑,若要避孕,用鱼鳔便是。
  禾衣看他瞬间满头大汗,便笑着又用和缓的语气说:“我知道你都会喜欢的。”
  赵霁云心中否认,他才不喜欢,他只喜欢陶禾衣,但他嘴上应和道:“我都喜欢。”
  禾衣在床上躺下后,便让赵霁云出去。
  赵霁云自是不肯,坐在了禾衣床边。
  她已是习惯赵霁云的离经叛道,瞧瞧他,也没再多说什么,稳婆在她腰上搭了一条薄毯做遮蔽,她听着稳婆的话调整了呼吸。
  屋里的人都是脸色煞白,除了赵霁云外的人是担心禾衣出事波及性命,赵霁云是担心禾衣出事,压抑着情绪。
  禾衣却是此时最冷静的人,面色都是红润的,眉眼柔和。
  赵霁云听说妇人生产之时俱是会大喊大叫,可禾衣却一声不吭,他又慌了,跪坐在地上,颤着声说:“疼就叫出来,别忍着。”
  禾衣还有闲心:“也还好。”
  赵霁云却觉得她在强撑,却在此时又不敢多说什么,只白着脸欲言又止。
  禾衣感觉到有些疼的时候,哼出了声,脸色也白了一些,赵霁云忽然站起来,他白着脸,却用冷酷阴沉的语气对那几个稳婆道:“我夫人若是出了事,便叫你们全家陪葬!”
  稳婆:“……”
  禾衣:“……”
  赵霁云说完这话,又跪下来握紧禾衣的手,却是说不出别的话了,只白着脸满脸冒虚汗。
  稳婆却在此时颤抖着声道:“生、生了……夫人方才已经生了。”
  赵霁云呆了呆,“这么快?不是都要大半日?”
  稳婆虽然方才被威胁了一番,但此时禾衣已是顺利生完,便都眉开眼笑,“夫人身子骨好,这般快的我也是头一回见呢!”
  她话音落下,婴儿啼哭声响起,响亮有力。
  禾衣方才没力气,这会儿有力气了,忍不住给了赵霁云一记老拳,才让他回过神来,僵硬着身体起身去接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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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晋朝第一任皇帝出生了。
  赵霁云为其取名为赵钺(yue),钺乃兵器,赵家以军事见长,自是期盼他日后亦是能成为统帅三军之才,把握权力。又给他取字长流,盼他如水一般长久不息,延绵不绝,又利万物而不争。
  王府住了小皇帝,守卫比皇宫更森严,朝臣也已是习惯了,虽不懂摄政王如今与登基又有何区别,难道只图不住皇宫?但想想只要皇嗣有人便也就行了!
  小皇帝出生第三个月后,便被摄政王抱着进内阁听政了。
  而小皇帝生得极为粉雕玉琢,除却他亲爹外,其余人每每见了都爱不够,只他亲爹冷冷淡淡,也就在其夫人面前表现出几分父爱,惹得小皇帝还不会说话便很有眼色,在他亲爹面前乖巧温顺,一到娘亲面前,一生的委屈都要倾诉出来一般,眼睛一眨,嘴巴一瘪,就往他娘怀里钻,也不哭,就哼哼唧唧的。
  每当这时,摄政王便咬牙切齿。
  这一日,禾衣在外参宴回来,在门口刚下马车,便看到青川一脸着急地等在外面。
  禾衣一看到他这般模样,头疼了一下,“又怎么了?”
  青川便将事情从头说了一遍。
  半个时辰前,赵霁云拎着小赵钺从宫中回来,脸黑得厉害,因为小赵钺早不尿晚不尿,偏在赵霁云偶尔散发父爱抱他时尿了他一身,于是瞧着总是温润风雅的摄政王大人怒了,直接从宫中回来。
  禾衣好奇问:“钺儿应当是会穿好尿布的,就算湿也会先湿了尿布,怎会?”
  青川就说:“奶娘给陛下换尿布时,陛下总哭,王爷就过去看看,陛下一被王爷抱着便不哭了,笑得和朵花儿一样,王爷便多抱了一会儿,然后……”
  禾衣扶了扶额,已经想到一会儿将要面对的场面了。
  她点了点头后,便深吸一口气进去了。
  回到院里推开门,就看到丢了一地的衣衫,她抬眼往前一看,温润俊美的摄政王浑身上下只穿了条里裤站在小榻边,脸色阴沉沉地看着榻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