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赵泽听不下去,扭头笑嘻嘻地说:“我兄弟打这加时赛,可不是让你们有茶余饭后的谈资,他啊,纯纯为了他老婆来的,谁叫人夫妻恩爱呢,你们说是吧?”
  他视线扫去的方向,正好是纪时愿。
  其余人心领神会,没再嚼舌根。
  皇拳效率很高,不到二十分钟,就清空了场地,只剩下纪时愿、沈确和赵泽三个人。
  赵泽眼观鼻鼻观心,拍拍沈确的肩膀,“你也别太吃醋了,就算愿愿先前给3号下了注,可你一出现,她还不是把赢来的筹码全都下在你身上了?”
  浑然不觉自己无意中煽风点火了一回。
  “那我还得感谢那人让我妻子赚了个盆满钵满?”
  赵泽没声了,沈确眼风扫过去,直接下达逐客令。
  赵泽不敢怵他霉头,一个闪身,消失得无影无踪。
  沈确视线拐回纪时愿身上,“你要是想来看搏击,没必要偷偷摸摸的,跟我说一声,我会陪你一起来。”
  “我哪偷偷摸摸的了?”
  她明明是昂首挺胸进来的!
  ——才怪。
  纪时愿又开始东张西望,生动形象地践行了什么叫心虚的时候最容易手忙脚乱。
  没一会儿,沈确的声音再次从她身侧浮起,“是我今天有碍观瞻?还是刚才在台上丢你脸了?”
  空气里好似有双手,蛮横地将她逮了回去,她强装镇定地稳了稳声线,“要是你丢脸,那3号还不得挖条地洞钻啊?”
  “那你为什么不敢看我?”
  “谁说我不敢看你。”她这才把脑袋转回去,他过白的皮肤衬得他嘴角的伤更加触目惊心,看的她心脏又开始突突地跳。
  语气霎时软化下来,手指探过去,“你疼不疼啊?”
  刚触上他完好无损的那块肌肤,沈确就将她的手包裹住,“不疼。”
  他一身的戾气也尽数敛住,像突然变了个人,“你刚才看得尽不尽兴?”
  纪时愿小鸡啄米似点头,“你是不是背着我一直在练搏击术?”
  “没必要练,公式、技巧全都记在脑子里了,只赌临场发挥。”
  他轻笑一声,眼底的轻蔑无遮无拦,仿佛在说他的对手就是个二流货色,有名无实,根本不需要他使出满格实力。
  纪时愿不知道该怎么往下接,大眼睛忽闪忽闪,有些崇拜的情愫隐匿其中。
  沈确将问题反抛回去:“你在法国那四年里,有没有继续练格斗术?”
  纪时愿嗯一声,“每周练个两三次。”
  至于对战,她从来没试过,当然是因为没人愿意和她试,生怕伤着纪家大小姐,招引来纪家人的报复。
  沈确:“那你想不想拿人练练手?”
  “现在?”
  “等我让赵泽把皇拳外圈场馆也给清空后。”
  赵泽有那么大的能力?
  纪时愿脑袋里蹦出一个猜测:“你可别跟我说皇拳也是赵泽投资的?”
  沈确点头。
  纪时愿服了这二世祖,怎么跟沈家一样,到哪都有他的产业。
  “等会,你把人清空了,谁来陪我练?”
  沈确沉默着看她,意思很明确。
  她犯了难,“你不是受伤了?一会儿我要是再伤着你,那我良心得多过不去啊?”
  嘴上说的话,和施展出的行动判若两人,话落,她的拳头就毫无征兆地朝男人面门挥去。
  沈确及时避开。
  纪时愿身上的衣服限制住了她的发挥,双手双脚施展不开,饶是沈确放了一整个太平洋的水,她还是狼狈地被钳制在地。
  他的手掌提前罩住她的蝴蝶骨,大大减少了触底时的冲击力,她感受不到任何疼痛,只能捕获到一双黑曜石般的双眸停驻在她脸上。
  眼神比唇率先落下一个缱绻的吻。
  纪时愿抓住这暧昧的空档反击。
  她敏捷地越到他身后,双臂锁住他脖*颈,曲起的腿死死缠住他的腰。
  “现在认输吗?”她一副大发慈悲的口吻。
  他的后背很硬,反衬她胸前一片柔软,沈确垂落的视线里,还有她白皙光洁的双腿。
  燥热涌上心头的时候,这场点到为止的较量变了味道。
  “我认输,你可以松开了。”他的嗓音哑得不成调。
  纪时愿笑眼盈盈,见好就收地从他身上下去,只是一站稳,就被人捧住脸颊,沈确的唇堵了过去。
  两个人的心脏都在急速跳动,分不清谁的鼓噪声更响。
  啄吻声持续一阵,沈确松开她。
  她的脸上有极淡的指痕,像在控诉着他刚才的野蛮,而这让他升起一种微妙的负罪感,他感觉自己是一个罪不可恕的窃贼,卑劣地觊觎着不该属于自己的稀世珍宝,强烈的占有欲还逼迫着他想要破坏珍宝本身的无暇度。
  几秒的失神后,他的左手无名指突然传来冰凉的触感。
  ——他在上台前,就把婚戒摘了,在这之前,这位置短暂地空荡过。
  “这是我亲手做的戒指,你不许嫌弃它做工粗糙。”纪时愿微微抬起下巴,眼底的骄矜满到快要溢出来。”
  “这就是你给我准备的惊喜?”
  “是呀。”
  他的神色有些古怪,她忙问:“你这是什么表情,我做的戒指真有这么糟糕?”
  沈确闭口不谈来皇拳前发现的那一沓离婚协议,举起手认真看了会,“很漂亮。”
  语气平淡,大大折损了这话的信服力,纪时愿一个标点符号没信,非要他列举出十个不带重样的词夸奖,沈确照做后,她才满意地笑了笑,拽住他的手拍了张合照,然后传到他微信上。
  想起什么,她眯眼问:“你现在给我备注了什么?该不会还是'纪时愿'三个字吧?”
  他倒挺一视同仁,但凡出现在他通讯里的人,备注全是对方的名字,就连她这个老婆也不例外。
  沈确把手机塞进她手里,“自己看。”
  纪时愿口不对心,一边说着“我看你手机干什么,搞得我跟查岗的一样”,一边飞速点开微信,置顶对象只有一个人,备注名:【怎么啦小姐】。
  意想不到的五个字,让纪时愿大脑卡壳几秒,“这是什么意思?”
  “记录你的口头禅。”
  “我什么时候口头禅变成这个了?”
  怎么着也得是“沈三可真能气死我”吧?
  沈确笑笑没回答,纪时愿选择暂时不追问,用小号点进微博,一个字没敲,耳边响起一声:“你的微博名不太吉利,可以改了。”
  纪时愿连忙捂住手机屏幕,装傻充愣,“哪不吉利了?”
  “别藏了,徐霖已经告诉我你的小号。”
  “……”
  他身边的人,怎么个个都爱打小报告?
  纪时愿咬牙切齿一阵,“我承认,我俩刚结婚那会,我是成天想着离,可这不是被你气的吗?”
  “是我的错,所以我没想就以前的事跟你计较什么,至于未来的事,另当别论。”
  纪时愿哦了声,配合似的让这话题翻篇。
  沈确这趟是有备而来,提前准备了换洗衣物,两个人借赵泽独立休息室里的浴室冲了澡后,换上新衣服,去今晚的预订的餐厅。
  一家讲究氛围感的西餐厅,从高处俯瞰,北城璀璨的星火连缀成一条条人间银河。
  一点完餐,纪时愿就发布出今天的第二条动态:【今天手气好,赢了不少钱,点赞这条微博,我抽个包包送给你们。】
  底下配上一张图,爱马仕birkin25,市场价55w。
  对纪时愿而言,就是洒洒水,底下却有一群直呼“卧槽”的。
  【卧槽!这是真千金!】
  【卧槽!jeff好大的福气,居然能给这么漂亮又大方的小姐姐当狗!】
  卧槽含量实在高,纪时愿差点不认识这两个字了,隔天早上起来,前排总算消停了,只不过多出来的评论也挺一言难尽。
  【明天我生日,我将许愿一根dior。】
  【我的jj出走这么多年了,也是时候该回来了吧。】
  【我决定起诉我的jj不经主人同意,擅自自杀的罪名!!!】
  【从今天起,我将不再许愿博主和jeff离婚——因为我决定正式加入这个家庭了!】
  【不,这其实是一个四口之家(加上我)!爸爸妈妈我出生啦!】
  刷到四口之家这几个字,纪时愿恍惚了下,想起前段时间去见纪老爷子发生的事。
  老爷子重病在床大半年,精神萎靡不振,凹陷的双眸不见在商场上叱咤风云的锐利,纪时愿看到若说没有一点触动是假的,直到老爷子开始盯住她的肚子,干起年轻人最反感的催婚催孕,她心里的悲悯瞬间荡然无存。
  回到缦合后,还在跟沈确吐槽:“医生不是说老爷子没多少时间了,那他现在催我生孩子,该不会是打起了占我胎位的主意?”
  这想法实在离谱,沈确再灵光的脑袋一时也没反应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