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沈确上前两步,将她压在冰凉的柜门上,右手用力攥住她的肩,在她动弹不得之际,一条腿蛮横地插进她□□,垂眸,冷冷看她。
  僵持近两分钟,他吐出两个名字,“你今晚这出是因为岳恒还是周自珩?”
  两者都有,但又不是最主要的原因。
  纪时愿没有余力解释,索性一声不吭。
  沈确当她是默认了,忽然笑了声,鞭辟入里地问:“那又为什么选择了我?”
  穿上暗示性十足的暴露睡裙,出现在他面前,是本能驱使下的行为,可至于为什么非得是他,纪时愿从来没想过,她花了几分钟认真思考了下,却还是一知半解,赶在对方彻底失去耐心前,懵懵懂懂地回道:“在我周围的所有选择里,你是我最了解的那个。”
  她喜欢一切精致漂亮的事物,但不包括沈确。
  同样沈确也是不可能喜欢她的,毕竟他看她的眼神和看别人没什么区别。
  总是高高在上,仿佛在看待一个爱哭爱闹、永远长不大的幼童。
  这样也好,不该走心的欲要是沾染上了纯粹的情,只会让事情变得复杂,相互纠缠间,滚成一团解不开的乱麻。
  沈确保持着牢牢桎梏住她的姿势,又甩出一个一针见血的问题,“那你有没有想过,要是一切都按照你期望的发展,今晚过后,我们之间会变成什么样?”
  在她面前,他的话并不算多,也很少采取用提问的形式引导她思考,纪时愿有点不习惯这样的他,赶在满腔孤勇耗尽前,端出大小姐趾高气昂的姿态,用力推开他后,双臂交叠环在胸前,凝着眉心,一脸烦躁道:“想做就做,不做就算了,你哪来这么多废话?”
  沈确稍顿后笑起来,“这才是你。”
  她一愣,来不及思考,他潮热手指就像藤蔓一般,从q摆之下,一路攀升到她后颈。
  赤l的肌肤相贴的霎那间,纪时愿脑子里所有乱七八糟的想法消失得无影无踪,只剩下被多巴胺支配后最为原始的渴求。
  她被动扬起脖子,姿态生涩。
  人前温煦得体的男人,也架不住情y召唤,喘息的空档,她的吊带被他白皙的手剥落,睡裙垂落一大截,松垮地罩着,光滑脊背上的蝴蝶在吸风饮露,前x的束缚也少得可怜,大片y白暴露在空气里。
  她本该瑟瑟发抖,却因对面侵占性十足的姿态,烧出滚烫的热度。
  他们的唇s激烈地勾缠,仿佛能吻到地老天荒,难舍难分的身影投射到墙上,像烛光,不断挥舞摇曳。
  纪时愿一会儿热一会儿凉,不知道过去多久,鼻腔里灌满咸x味,她像一条溺水的鱼,拼命摆动着看不见的鱼鳍,仰头,浮到水面。
  z息感有增无减,周身的疲乏几乎要吞没她,她放弃抗争,任由自己单薄的躯体,被浪c压至海底,再被凶猛的虎鲸裹入腹中。
  它也不j碎她,只像对待有趣的玩具一般,张开嘴,给她几秒的喘息时间,赶在她逃离前,用锋利的牙齿,切断她所有的退路,然后ss她一身华丽又繁冗的装饰,让她变成一颗被b了壳的l枝,白嫩,脆弱。
  y下,会迸溅出ml的z水。
  再有意思的玩具,操控者也会有玩累的时候,她终于从它齿间的缝隙中逃出,躲到珊瑚礁旁的蚌壳里。
  这是深海的子宫,她蜷缩着身体,浑身酸痛,精神却得到了短暂的安宁。
  可就像鸵鸟不可能一辈子将脑袋藏进砂石,她也不可能在蚌壳里逃避一生。
  第二天早上,她强迫自己醒来,忍着四肢的酸痛感,离开庄园,回到东山墅。
  半小时后,见到外出归家的纪林照,他问她昨晚去哪儿了,和谁在一起。
  和叶云锦不同,纪林照从小就对她实行放养式教育,妻子去世后,他才真正担起养育的重担。
  碍于性格温润随和,不爱干束缚人那套,他对纪时愿的爱始终建立在给她足够的自由之上,可这并不意味着她不担心她。
  他眼里满满的关怀,看得纪时愿不是滋味,尤其在自己撒谎骗他昨晚一直和言兮她们在一起后,她觉得自己糟糕透了。
  羞愧吗?
  当然有,甚至多到让她一时半会无法再面对纪林照,也无法回首冲动之下那个意乱情迷的夜晚。
  叶云锦的死,让她学会了逃避,在经历了长达半个月烈火焚烧的折磨后,她再次选择掩耳盗铃,孤身一人,跑到法国。
  ……
  纪时愿捋了捋额角不存在的碎发,丢下一句“我有什么好羞愧的,你这人还真敢想”踩着细高跟掉头离开,背影不如她起伏不明显的语调镇定,相反带点落荒而逃的意思。
  沈确不是个喜欢追忆过去的人,但在他抛出关于四年前那一夜的话题后,他脑袋里就浮现出了一连串足够令旁观者眼红心跳的画面,精确清晰到每个细节,给他一种迟来的身临其境感。
  最后画面停留在她出国前一晚,电话里她的声音又轻又哑,只说了没头没尾的一句:“沈确,你可以恨我,但你不能讨厌我。”
  就是这样一句话,他花了整整四年都没能彻底剖析明白,只拆分出数千种似是而非的可能性,就像那晚的她一样,反反复复地愚弄着他的理智。
  -
  观月阁创建到今天,已经有上百年历史,“庆中秋”的传统也一直保留着,作为观月阁现任老板,这次活动全由沈确一人操办,助手徐霖代为执行。
  把事情安排妥当后,徐霖抽空同沈确汇报了下近一周发生的事,最后提到岳恒:“两天前,岳家那位来了趟观月阁,照旧将苏霓叫到包厢,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小岳先生大发雷霆,还砸碎了一个粉青釉弦纹梅瓶,事后我让他照价赔偿了,今天早上赔偿款全都打了进来,比约定的多了二十万,说是给观月阁的小费,您看这钱要不要退回去?”
  拿二十万侮辱人,也亏这姓岳的想得出。
  沈确面色不改,“用这二十万去换黄金,再把金子磨成粉,镶进锦旗里,送到岳家。”
  徐霖办事效率很高,隔天早上,一面写有“慷慨大方”四个字的锦旗被他亲自送到岳恒手里。
  这事很快传开,苏霓也从其他客人那儿听说了,一阵好笑,表演完回休息室的路上,不期然见到锦旗事件的始作俑者。
  门虽开着,但从她的角度只能看到沈确的侧脸,眉骨很深,下颌角弧线锋利,中式马褂规整,见不到一丝褶皱,却不把人显得古板,低垂眼皮时的漫不经心,压下几分疏离气质,不费吹灰之力地展露出毫无修饰的贵气。
  她没打算停留,刚抬起脚,被对方叫住。
  沈确没跟她废话,直入主题,“对你来说,唱戏是兴趣爱好,还是权衡利弊后的最优职业选择?”
  苏霓实话实说,“一半一半。”
  她在戏曲上,有超越旁人的天赋,也付出过艰辛的努力,可要是没有热爱加持,她不会走到今天。
  沈确继续问:“要是没有岳恒,你之后还打不打算继续唱戏?”
  苏霓没怎么犹豫地点头,“我五岁接触戏剧,从那天起,我就决定要唱一辈子的戏,唱得发不出声音为止,到今天,这个想法还是没有改变。”
  岳恒不过是她梯子而已,没有这人,她也会去找其他梯子,说得好听点,她这种手段叫善于利用资源,往难听说,就是大众不能接受的极为廉耻的攀附与寄生。
  “观月阁这台子在北城不算小,借助它结识的名流权贵也不在少数,但不适合你的长期发展。”
  沈确掀了掀眼皮,看着她说,“要是你想,我可以给你搭建出更大的戏台,让你被更多人看到。”
  苏霓早就失去了少女时代喜欢幻想浪漫的天真,“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道理才是此刻扎根在她脑子里的东西,也因此,短短两秒,她就品出对方话里的深意,开门见山地问:“我需要做什么?”
  或者该问,她能做些什么。
  “你认识岳恒半年多,他有没有对你说过任何关于岳家的事?”
  “有,但很少。”
  岳恒这人是容易冲动犯事,但也不是完全没有脑子,正常情况下,他的防备心很高,几乎不同她透露私密的话题。”
  苏霓试探性地问道:“您想知道什么?”
  “岳恒跟你透露的那些,够不够让人寻到漏洞,蛀空岳家。”
  大胆直接的一句话,又来得如此猝不及防,苏霓大脑卡壳几秒,“要是不够呢?”
  “那就只能麻烦你用你自己的方式继续深入挖掘。”
  苏霓沉默了几分钟才说:“岳恒能给我的东西也不少,我有什么理由非要铤而走险?”
  “岳恒刚认识你那会,几乎是每天都来,后来渐渐变成三天一次,到这阶段,一周都难得来一次。”沈确点到为止。
  苏霓懂他的意思。
  像岳恒这种只会用糖衣炮弹、甜言蜜语收买女人的浪荡子,能指望他有多少真心?兴趣消磨殆尽的那一天,自然也就是她被“抛弃”的那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