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见他死缠烂打,徐青萝不由得脚步一顿,眼眶微有些泛红,神情却作出烦不胜烦的模样。
  瞧了谢琛一眼,徐青萝忽地冷笑道:谢琛,你母妃之前不是要你娶韦家小姐为妻吗?你还缠着我做什么,不怕你母妃又不开心吗?
  回王府的马车上,徐青萝靠在车窗旁,阖眸一言不发。
  谢琛忽然抬手,扣住徐青萝的肩颈,指腹摩挲着她雪白纤细脖颈间的一处血痕。
  疼吗?他忽然开口,垂眸淡淡问道。
  徐青萝睁开眼眸,侧首想要躲开谢琛,冷笑道:不疼,被疯狗咬了一口而已。
  谢琛闻言,不由得眸色一暗。
  忽地抬手,将身旁的少女拽进怀中,谢琛垂首,自她耳畔慢条斯理,故态复萌地威胁道:疯狗若是真想咬你,你连骨头皆不剩。
  厌恶被谢琛触碰的徐青萝瞬间挣扎起来,嚷道:放开!
  钳住徐青萝的后颈,逼她抬首,谢琛幽冷的眸子盯着她,说道:徐青萝,你逃不掉。
  凭什么?徐青萝抬眸瞧着面前近在咫尺的男子,恨得咬牙切齿,眼中泪影闪闪道,便因为你是六殿下,便能恩将仇报,强占民女?
  三年前,她自山间采药时,捡到重伤昏迷的谢琛。
  她与她的爹爹救了他,却没想到,他伤好回京后的第一件事,便是恩将仇报,将她强掳回他的六王府。
  早知如此,当初便该教你死在山上。想到召见自己,待自己鄙夷轻视的王贵妃,还有与王贵妃一般,同样出身名门大族,却不曾有丝毫教养,见了自己便冷着面容,随口寻了个由头,教自己自正午的日头下暴晒罚跪的韦家小姐,徐青萝恨恨道。
  谢琛闻言,不怒反笑。
  指腹抚过她的唇,谢琛顿了顿,然后垂首,自徐青萝柔软的唇瓣上咬了一口,俯身将身下激烈挣扎反抗的女子扑倒,长指探入她的衣襟,声音含糊道:可惜,晚了
  半个时辰后,马车自六王府门前停下,徐青萝眼眶通红,鬓发微乱地用手掩着衣衫,立刻掀开车帘,跳下马车去。
  方才回府,便听见游廊拐角两个侍女低声议论。
  听说了吗?贵妃娘娘已经为殿下定了韦家的小姐,下月便要定亲了。
  那徐娘子怎么办?
  一个出身卑贱的山野丫头,能当个通房便不错了,还想妄想正妃之位?
  脚步匆匆,几近是跑进来的徐青萝忽地顿住脚步,攥紧衣袖,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谢琛自徐青萝的身后走来,见她站在原地不动,不由得微微皱眉,问道:怎么了?
  徐青萝头也不回地快步走进房间,谢琛紧随其后,只听女郎进了房间,开门见山道:谢琛,放我走罢!
  闻言,谢琛眸色一沉,冷道:不可能。
  你都要娶正妃,有别的女人了,还留着我做什么?忽地转身,徐青萝瞧着面前的谢琛冷笑,教我再被你母妃扇一巴掌,训斥无媒苟合,不知羞耻,还是再被你的未婚妻还有旁人羞辱不过是你的通房侍女?我虽自幼没有母亲,却也出身正经人家,而不是谁的奴婢,父亲自小教养我莫要做不知廉耻,水性杨花的事!
  谢琛沉默片刻,忽然展臂钳住徐青萝,然后垂首。
  觉察到谢琛要做什么,徐青萝猛地侧首,只是却被用力捏着下颔转回头来。
  忍无可忍的徐青萝张口,狠狠咬破谢琛的唇,腥甜的血味自唇齿间弥漫。
  好半晌,他松开她,指腹擦过唇角的血,神情冰冷阴鸷,却对她笑了笑,说道:徐青萝,不管你怎么说,你这辈子,只能与本王绑在一起了。
  说罢,瞧着面前像在瞧一个疯子的女郎,谢琛忽地抬手,将她打横抱起,阔步流星向内间走去。
  回到王府后,明灿坐在窗畔软榻上出神。
  谢瑜自府外回来,瞧见明灿坐在软榻上,正在想着什么的模样,不由得温声问道:在想什么?
  听到谢瑜的询问声,明灿方才回过神来。
  发觉手中的茶盏已经凉透了,明灿将茶盏放到案上,对谢瑜笑了笑,然后起身行礼。
  谢瑜走过来,握住明灿的手,只听明灿若有所思似的,对谢瑜道:今日妾身出府,见到了六殿下与一位女郎,六殿下待她,仿佛甚为不同。
  听到明灿这般说,谢瑜的指节,抚过她的发丝,只有些无奈地说道:谢琛此人,表面冷情,骨子里亦冷漠偏执得很。
  闻言,明灿不由得有些迟疑道:那位女郎,似乎甚是不情愿
  听罢明灿的话,谢瑜沉默了好半晌,忽然冷不丁开口,说道:这世上,有很多东西,本便是强求来的。
  明灿听出谢瑜话中不知所起的,浓重的怅惘与伤感,不由得心头一跳。
  她还未开口,忽然被他紧紧抱住,揽入怀中。
  谢瑜抱着明灿,仿佛用了全部的力气,整个人散发着毫无掩饰的浓重悲伤,明灿从未见过如此的谢瑜,心中不由得涌上意外与心疼。
  窗外,暮色沉沉,风过庭院,卷起几片落叶。
  好半晌,明灿轻声问谢瑜:殿下怎么了?
  第54章 变乱
  ◎◎
  听到明灿这般问,谢瑜只是更加用力抱着她,沉默不语。
  明灿见自己的丈夫一身浓重的悲怆,却不愿意说发生了什么,她不曾追问,只是亦展臂,回抱,安慰,静静陪伴着他。
  一个月后。
  明灿拿着一柄剪刀,正在王府的后花园中修剪花枝,侍女匆匆走了过来。
  王妃,听说六殿下又自请带兵去边塞了。
  听到侍女的禀报,明灿手中的剪刀,不由得微顿了一下。
  瞧了一眼身旁的侍女,明灿想了一下,问道:边塞如今的情况,不是很凶险吗?六殿下婚事便定在今年,怎会在这个节骨眼,又去带兵打仗
  是啊。侍女压低声音,对明灿低声道,王贵妃娘娘气得病倒了,听说躺在床榻上直哭,说什么亦要拦着六殿下,可六殿下铁了心,今早已经出发了。
  说着,踌躇了一下,侍女方才继续低声道:六殿下仿佛仿佛不甚喜欢那位韦家小姐,奴婢听说,六殿下离开时,说要将这门婚事往后延迟呢,王贵妃娘娘亦是因此急火攻心,一下子便病倒了外面现在流言四起,说六殿下便是为了躲避与韦家小姐的这门婚事,方才又去带兵打仗的
  六殿下及冠亦有两年了,年纪不小了,却还不曾成亲,也不怪王贵妃娘娘着急。明灿闻言,将剪刀放下,不曾再说什么,只是淡淡地感叹道,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
  几日后。
  房间中,明灿方才洗漱完,谢瑜便推门而入。
  今日是谢瑜母妃的二十年忌辰,所以,这几日,夫妻二人皆不曾住在一起。
  府中皆准备好了吗?瞧着面前身着素色衫裙的明灿,谢瑜问道,声音比平日里低沉许多。
  明灿走过去,为眼下有些淡淡的黛青色,面色微有些苍白憔悴,显然不曾休息好的谢瑜理了理交领衣襟,轻轻颔首道,殿下放心罢,一切皆命下人安排妥当了,祭品、香烛、经幡,一样不差,妾身昨日查看过的。
  谢瑜听到明灿这般说,颔了下首,不曾再言语。
  忌辰仪式自上午巳时开始。
  王府的侍从们早已摆好供桌,点燃檀香。
  跪在文嫔的灵位前,谢瑜的背影挺得笔直。
  母妃,儿臣带媳妇来瞧您了。谢瑜的声音很轻。
  明灿跪在谢瑜身旁,垂首恭敬地上了三炷香。
  文嫔的忌辰仪式结束后,王府中,寂静得出奇。
  一切仿佛平静无波,只是到了晚上,要用晚膳时,谢瑜甚为罕见地教侍从上了酒。
  殿下想到谢瑜总是风寒咳嗽,明灿不由得有些担忧地瞧着他,想要出言劝阻。
  晓得明灿要说什么,谢瑜定定地瞧着面前的妻子,见她眼眸中尽是担忧与怜惜,他垂了下眼眸,说道:今日特殊,陪本王喝一盏。
  听到谢瑜这般说,明灿默然了下去,眼眸有些悲伤地瞧着他。
  酒过三巡,谢瑜已经有些醉了。
  忽然想起什么,谢瑜自宽大的衣袖中取出一个淡青色绣祥云的荷包,只见上面绣着玉瑕二字。
  明灿,还记得这个荷包吗?谢瑜说着,指腹轻轻摩挲着手中的荷包已经有些泛黄的布料,还有上面娟丽端正的绣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