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他把那个男人的胳膊给打折了,才回的首都,差点儿没赶上航班。
  谁让他打楚松砚的?
  楚松砚没爹没妈让人遗弃,他以前欺负楚松砚都让他给掐着脖子草,那男人长着一张丑脸有什么资格?
  顾予岑从小没人管教,顾父顾母都忙着生意,他虽然不是孤儿,但跟个孤儿也没什么两样。
  谁能指望一个肆意妄为的孤儿有很高的道德底线?
  顾予岑突然开口问:“你什么时候回剧组?我去找你。”
  “一会儿就回。”楚松砚看着那头掐灭了烟,准备往身上套衣服的顾予岑,接着有条不紊道:“山上的戏已经结束了,我回市区了。”
  顾予岑愣了一下。
  最近齐琳忙得抓不着影,他自然也没机会从她那儿听见什么有关《皿》剧组的消息,如今楚松砚说的话对于他来说,无疑是平地惊雷。
  顾予岑抓衣服的动作顿住,他垂眸盯着手机那头楚松砚平静的脸,觉得楚松砚现在在心底估计正嘲笑他呢。
  想凑上去当舔狗都没机会了。
  多搞笑啊。
  顾予岑紧了紧牙关,看似云淡风轻地应了一声:“啊,回市区了,那好啊,花花世界迷人眼,终于不用在山上拘着了,以后是不是还要三天两头回家和张旻年那个小崽子叙叙情?我微信里还剩点儿钱,帮你们先把东西买好,让跑腿的送过去?省得你们一时上了头,手往旁边一摸还没有趁手的东西,只能无套…… ..”
  “顾予岑。”楚松砚揉了揉太阳xue,说:“我挂了。”
  说完,他直接挂断。
  顾予岑对着恢复到聊天界面的屏幕,扯了扯唇角。
  瞧瞧,又生气了。
  顾予岑将手机扔到一旁,视线虚虚地盯着远处的墙壁,手撑着脑袋,不知在想什么。
  良久,他再次摸过来手机,从通讯录里找到个手机号,拨打过去。
  等待提示音响了十几秒,那边才接通。
  “喂?有个生意做不做。”
  “不是,挺简单的,帮我看着一个地方,注意有没有人进去,进去又待了多久,把这些汇报过来就行。”
  “嗯,价格你定,等过段时间我就把钱汇给你。”
  顾予岑报了串地址,是那处地下室。
  说完,他就挂断了电话。
  顾予岑站起身,用手掌扶着后颈,活动了下脖子,才不紧不慢地套上衣服,拿着手机出了门。
  一推门,碰见个演过对手戏份的演员,顾予岑冲他微微颔首。
  “出去玩儿?这时间不早了,明天能赶回来不,最近李导脾气可大着,你小心点儿。”
  “没,就出去遛个弯。”顾予岑在剧组里只对齐琳算得上殷勤,对其他人的反应都中规中矩的,除了对戏和研究剧本,也没什么多余的交流,偶尔碰面也是客套地说两句。
  他这句话语气平淡,且那身打扮明显不是简单出去遛遛,但那演员也没戳穿,只是冲他摆了摆手。
  这态度放别人身上,估计早就被人说年轻人不懂谦逊了,还要受不少冷眼。但顾予岑进组后身上穿的衣服明显都是些牌子货,有些还是绝版的,在外面炒出了天价。
  在娱乐圈里的都是人精,虽然顾予岑没主动说,但也都能猜出来他家里条件不错,没必要交恶。
  顾予岑往外走出两条街,就看见个破砖房旁边停着辆格外嚣张的骚红色跑车。
  顾予岑拉开副驾驶的门,坐进去。
  驾驶位上的人容貌出众,且看那张脸,年纪也不大,正好卡在了男人和少年之间。
  傅文霖看见顾予岑这身装扮,特稀奇地哎哟了声,像看猴子一样盯着他猛瞅。
  顾予岑关上车门,瞥他一眼,说:“开车。”
  傅文霖笑了声,还真踩下油门,把车开了出去。
  这一片的路很窄,稍有不慎,车体就要被路旁的障碍物刮蹭出丑陋的痕迹,但傅文霖却无所顾忌地提着速,还一心二用地打趣顾予岑:“你这拍戏是拍的什么戏,怎么弄得像地主家的土娃娃,灰头土脸的。”
  顾予岑皮笑肉不笑道:“悬疑片,隔三差五就有人死那种,你再废话,就把你剐了。”
  傅文霖心情甚好地回:“那我期待一波。”
  顾予岑将车窗降下来些,吹着风,懒得理他。
  傅文霖问:“去哪啊?你报个地址啊?真拿我当全自动的司机了。”
  “你随便开。”顾予岑说:“去市区就行。”
  “你明天不拍戏啊?”傅文霖以前谈过不少娱乐圈的,男女都有,大部分都是十八线小透明,不怎么需要上班,全靠他养着,也有几个有上进心的,一直端着,每次他刚来点儿性质,那边就把他推开,说明天要接着拍戏,不能睡太晚,身上也不能留印。
  那有什么意思。
  之后傅文霖就很少跟那种人谈,像他这种无所事事的二世祖,还是别去打搅人家的事业心比较好。
  “到时候再赶回来。”顾予岑说。
  “你小子真是把睡眠进化掉了,不嫌累啊。”傅文霖笑着说:“前两天我刚到首都,叫你出去,你还非说要睡美容觉,现在直接不需要了,怎么,明天回来之前先去医院打个美容针?”
  顾予岑冷冷地扯了扯唇角,说:“我现在要去捉奸,和你那吃喝玩乐能一样?”
  “捉奸?”傅文霖错愕数秒,打着方向盘拐了个弯,稍稍降了些速,问:“你谈对象了?演员?”
  顾予岑又不理他了。
  之后无论傅文霖怎么问,顾予岑都一副死棺材脸,活像让人戴了一百来顶大绿帽,显得脸都黑了一个色调。
  傅文霖也没接着黏牙,反正到地方了,不就看见人了。
  结果到了市中心,顾予岑这人也不知道位置,就让他一圈一圈地开着车绕,最后直接堵在路上,卡那儿半个小时。
  傅文霖又问:“你连地方都不知道,你捉什么奸?而且你连地方都不知道,你怎么就知道那人给你带绿帽了?怎么着,你在网上刷着视频了?”
  他越扯越远。
  顾予岑突然说:“你记得上次去找我,看见的那个叫楚松砚的人吗。”
  “知道,你楚哥嘛。”傅文霖动作一顿,“他给你绿了?”
  顾予岑没理他那问题,转而道:“上次让你帮忙查的,你查完了吗?”
  “啊。”傅文霖回忆了一下,才说:“查出来了,好像确实是被遗弃的,不是丧亲,因为我查着他父母还活着呢,甚至家里还有个孩子,就比楚松砚小两岁。”
  第34章
  顾予岑坐在街边抽着烟,傅文霖姿态松散地靠着跑车,手里也夹着根烟,但他那烟明显要比顾予岑手里的高端不少。
  纯黑色的,卡比龙。
  不好抽,但夹在手里特贵气,看着就装逼。
  没抽几口,傅文霖就灭了烟,歪着脑袋问顾予岑:“所以你着急忙慌地找我,就为了让我陪你在大街上当街溜子啊。”
  骚红跑车在黑夜里格外显眼,尤其是车灯还亮着,如同野兽半睁的眼,不少路过的车经过他们时都刻意放慢速度,向外连连望上几眼,才将车重新提速开远。
  顾予岑抬起眼皮,说:“不乐意啊,那你直接走就行。”
  “我哪有啊。”傅文霖笑了两声,“再怎么着,不也得陪着你吗,但你这脾气还真好不少,要是以往,你早把我踹出去,自己抢钥匙开车走了,看来把人送乡下去还真有作用啊,赶明儿把我哥也送去。”
  “你前脚刚有这想法,你哥后脚就把你掐死。”顾予岑嗤笑道。
  “是啊,当哥的脾气还不好,天天就欺榨我,也就我脾气好,换别人,早跟他干八百个来回了。”傅文霖说:“我哥前段时间和我嫂子吵架,把家里都砸了,最后还不是我去当的和事佬。”
  顾予岑盯他半晌,问:“你哥不理你的时候,你怎么哄他的?”
  “哄他?”傅文霖没忍住笑,“他天天不理我,要每次都要我上去哄,我真成哈巴狗了,顶多也就他给我卡停了的时候,我才上去说两句好话。”
  “你说什么?”顾予岑问。
  “干什么?偷师啊。”傅文霖奇怪地看他一眼,“你也没哥哥,你要哄…… ..”
  话说到一半,傅文霖顿住,不可置信道:“哄那个楚松砚啊?他给你戴绿帽子,你还去哄他,你是不是他吗的有什么怪癖啊。”
  傅文霖对楚松砚的印象极深,只因为他当初去看顾予岑的时候,他们浩浩荡荡一帮人,穿得都花枝招展像个花孔雀一样,而楚松砚坐在老房子门前,只穿着一身廉价的破毛衣袄子,还是最沉的黑灰色,再加上他冷着张脸,特像学校里那种被孤立的怪癖少年。
  尤其是他看向他们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什么不招人待见的焯水池一样,还不如看邻居家院子里的鸡鸭殷切。
  偏偏还一副贵公子做派,高高在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