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你救救我,救救我,林慎停。”宋孝远乞求道,“我快难过死了,你救我,只有你能救我。”
  这是乞求,异常罕见的乞求,宋孝远自从进来把林慎停抵在墙上,姿态就是傲慢且游刃有余的。他是天生的美人,有着被爱的光鲜夺目的身体,他有这个能力让人魂夺魄消。
  但现在,一提及他的难过,他就像受了多大的委屈,挨上林慎停赤裸的胸膛,一边低声抽泣,一边乞求他,眼神求怜,仿佛每一寸皮肤都在索求着林慎停。
  浴室里未消的热气,林慎停块垒分明的胸膛蒙上了水汽。
  他意味不明地笑了一声,湿润的手指抚上宋孝远的脸颊,问:“怎么救?”
  宋孝远在湿雾轻笑,神情难过,但眼眸通红,有些癫狂。
  然后,他不知从何处掏出一个方形的小袋子,轻轻咬在齿间,又松开,那个红色小方袋子就掉在两人紧贴的胸膛间,没有重量。
  他说:“林慎停。”
  “你知道的。”
  带着颤抖,带着呜咽。
  红潮从脸颊蔓延到两人的胸口,两人紧密相贴,衣裳湿透,任何隐秘的反应都逃不过彼此的感触。
  那个袋子,刚刚的电话,以及很久之前那个落雨的傍晚,宋孝远当着他的面把许允灿叫来……所有的一切都联系起来,林慎停忽然笑出了声。
  一双宽厚温热的手抚着宋孝远的后脑,五指深深地嵌入发间。
  随即,爱抚的手掌忽然紧握,林慎停狠狠捏住宋孝远的脸颊,恨声道:“宋孝远,你是不是把我当成发泄情绪的工具了。”
  “你告诉我,如果今天不是我在这里,你是不是又会去爬上别人的床?”手上力道渐重,林慎停紧盯宋孝远生出犹疑与惊讶的眼眸,“当初你是怎么说的,如果你敢这样做,我就能杀了你。”
  不待宋孝远反应过来,林慎停捂住宋孝远的眼睛,然后重新打开了头顶的淋浴。
  “好,你不是想发泄情绪吗,我帮你。”
  他刚说完,热水哗的一声倾头落下,宋孝远下意识偏头躲避,但没来得及动作,就被一只手臂翻了个面,紧紧箍在怀里。
  某一瞬间,宋孝远忽然在林慎停的禁锢中猛地挣扎起来,他想喊出声,想骂林慎停让他放开自己,可还没开口,林慎停就低头封住了他的唇。
  宋孝远的感情只为情绪而生,他爱海只爱海的惊涛骇浪,爱人只爱他人的慰藉,凡是无助于他情感发泄的,全都被他视作无用之物。
  现在林慎停把一切都给他,所有的一切,所有的,所有的一切。
  所有喘息、哭腔、唾骂,全都被林慎停凶狠地吻了回去,宋孝远没有接过这样的吻,口中所有的氧气都被掠夺干净,每一个角落都被人舔舐到位。
  与此同时,他又被林慎停手上的茧刺激出了眼泪,他在林慎停的怀里蜷缩颤抖,连拽着林慎停头发让他放开的手劲都不由自主地软了下来。
  最终,当宋孝远彻底受不住,缓缓蹲下时,林慎停也同时放开了他,连带吻,连带身体接触,全都放开了。
  宋孝远踉跄了一下,随后无力地摔在浴室的角落里,双腿打颤,眼神空白,还带着余韵,像个被玩坏的破布娃娃。
  林慎停站在他面前,伸出手,在温热的水流中冲了冲。
  “够了吗?”他冷漠地说。
  第53章
  直到某些液体彻底消失在水流中,林慎停的手才垂回身侧,隐约有些颤抖。
  那些阴暗恶劣的情绪被慢慢压了回去,他喘了口气,理智回笼,逐渐意识到自己在狂怒之下到底做了些什么。
  热水兜头浇下,朦胧的雾气虚虚实实地飘在两人中间,彼此都看不清对方的神情。
  宋孝远在角落里沉默地缓了半晌,终于动了。
  他捂着脖子,慢慢扶墙站了起来。
  动作间,瓷白皮肤上更多的红痕暴露出来,从脖颈的指痕到腰间的勒迹,斑斑驳驳,全是林慎停刚刚收回的囚牢所留下的印记。
  等站稳,宋孝远靠着墙,突然扬起左手,狠狠给了林慎停一个巴掌!
  啪——
  他红着眼,几乎是嘶吼般怒道:“我他妈爬谁的床!”
  瞬息间,林慎停的右脸侧浮现出清晰的掌痕,而宋孝远左手上那道惊心的伤口也因此开裂,里面狰狞的血肉看着分外鲜明。
  林慎停像是被打懵了,偏着脸愣在当场,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林慎停,你对我的成见已经这么深了吗!”
  他浑身湿透,梗着脖子,下颌紧绷,脸上也全是水迹,难堪藏都藏不住,“宁愿用手羞辱我……你是不是一直都觉得我很脏啊,啊?”
  许许多多浓重恶劣的情绪积压在宋孝远的心底,单薄瘦削的身躯也在发颤,他别开脸,擦了把湿漉漉的脸,猛地推开挡在身前的林慎停跑出浴室。
  过了半晌,浴室外传来狠狠的关门声,宋孝远带着猫和行李,用外套裹着湿漉漉的身体,在雨夜里果决又利落地离开了林慎停的家。
  锦北的雨越下越大,而海市则是夜空晴朗,抬头可见点点星子。
  李致礼站在吧台前,一边调酒,一边和坐在吧台前的客人聊天。
  客人是熟客,酒吧才开时就经常到这里来喝酒,和李致礼很熟,不过最近一段时间工作有些忙,没怎么来过了,所以他来找李致礼点酒时,李致礼还有些惊喜,直接免了他这一单。
  “还是奇异果马天尼?”李致礼笑问,“他们都爱喝青提的,不尝尝吗?今天免单。”
  客人想了一下,也笑:“行,基底不会用的是阳光玫瑰吧?”
  “对,”李致礼点头,“明白了,我少加点糖浆。”
  他挽起袖子,动作利落,动作间手臂上那片泼墨山水在灯下明灭。
  那副画纹的很有味道,落日,大雁,孤山,古意的图案就像李致礼本人一样沉稳舒旷。
  和李致礼交好的客人基本都见过那片纹身,今天的熟客许久未来,无意间又瞥见李致礼的纹身,感觉似乎和之前有些许不一样了,随口问道:“你那纹身怎么感觉颜色淡了点,是纹的时间太久了吗?”
  李致礼也低头打量了几秒,“好像是的,这纹身是去年弄的,可能因为身体代谢所以颜色变淡了,过段时间我再去上个色。”
  “之前看的时候没发现,现在发现越看越好看,你是我身边第一个在身上纹水墨画的人,”客人盯着那轮暗红的落日,忍不住上手摸了摸,“怎么想着纹这个呢……”
  话还没说完,他的胳膊忽然被人用手擒住,硬生生从李致礼的手臂上扒了下来。
  客人吃痛,马上转头:“我靠你谁啊,有病啊!”
  林南津上午开完会,下午就坐飞机回到了海市,现在仍旧是早上的西装和背头发型。
  他长得高,压迫力很强,此时脸色又极其阴沉,捏着客人的手腕,低哑的声音中带着浓浓的威胁与不满道:“说话就说话,动手动脚干什么?”
  这个人,林南津经常在助理发来的简讯和照片中看见,他早在很久之前就已经看他不爽,这个星期他离开海市将近一个星期,一回来就看见这张再熟悉不过的面孔,扒拉着李致礼的胳膊,欢声笑语地不知道在聊些什么。
  为了能在这几天赶回来,他三天只睡了八个小时,脑袋里早已失去了某根控制的弦,几乎是在瞬间妒火中烧,根本顾不上什么风度和隐忍,上去就一把攥住了别人。
  眼见客人马上要发火,李致礼忙把已经调好的马天尼推给客人,安抚道:“没事没事,你先喝酒,不用管他。”
  说着,他出吧台,拽着林南津的袖子让他跟自己一起走,“你过来!”
  林南津一个眼神都没动,还是瞪着别人,与那个客人针锋相对。
  “林南津!”李致礼隐隐生怒,“你给我过来。”
  察觉到李致礼的怒意,林南津这才转头看了李致礼一眼。
  顿了几秒,他松开客人的手,跟着李致礼一起走到了酒吧外面。
  李致礼走到酒吧外面还不算,直到打开消防通道的门,周围都安静下来,他才停住脚步,抱胸看着身后的林南津。
  “你是来给我找麻烦的吗?”他冷声问。
  林南津别过脸,侧脸冷硬,“我只是没忍住,没有想给你找麻烦的意思。”
  他刚刚对着客人的嚣张气势忽然就弱了下去,被李致礼拧皱的西装没有抚平,再配上那张臭脸,看上去就像被人弄脏了西装,正在默默地生着闷气。
  “但事实上呢,你已经给我找了麻烦。”
  “林南津,你不要以为我没有发现你一直在这里待着,除了你,还有你那些几乎要把我的酒吧当成每天打卡上班的地点的助理,我都看到了,”李致礼认真地说,“我不理会,只是不想与你起冲突,可你却很过分的把这当成是我的纵容。”
  那张往日里格外温和的脸庞,此时在楼梯道素白灯光的映衬下显得格外严肃,他一板一眼地细数林南津的不是,虽然不太像,但这其实是他非常生气的表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