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两人先去换衣服。
  那些训练肌肉力量的付淮槿玩不了,他俩进来以后就一人踩一个跑步机。
  于洋问他,“怎么样,出去玩得高兴吧?”
  “是挺好的。”付淮槿说,“那个酒庄很大,自然风光维持的也很好,像是......一个世外桃源。”
  “这么好啊。”说得贺骥也挺感兴趣的,冲他:“那下次我也去看看,”
  “但他们那个酒庄是私人的,应该暂时不对外开放。”付淮槿说。
  于洋:“可你哥不就在里边吗,有他在还能进不去?”
  付淮槿跑着跑着觉得底下速度有点,抬手把前边显示屏调慢点:
  “你要是真想去,下次我帮你问问他们老板。”
  “你还见到那酒庄老板啦?”于洋挺惊讶的,又说:“害,我也就那么一说,要是太麻烦就算了。”
  付淮槿没接茬。
  手机拿出来了就握手里,没发出去。
  付淮槿其实一直不是个太拧巴的人,该果断的时候就果断。
  但贺骥好像是个意外。
  可能是因为他们之间还不太熟,也可能是因为他们认识的契机本来就不算多好。
  回去路上于洋又问他:
  “这次出去玩有没有什么艳遇呀?”
  “能有什么艳遇......”付淮槿回想起待在那里的两天,还有点可惜:“酒都没喝过几杯。”
  于洋“啊”一声,完全无法理解:“去酒庄不让喝酒啊,那这老板也忒小气了吧......还好你刚没问他。”
  付淮槿却说:“他那时候也不是那个意思。”
  更多的应该是关心他的身体,就和那天在酒馆里冲他的时候一样。
  两人是开车来的。
  于洋问他要不要一块再找个地方小酌一杯。
  “别了,明天还有手术。”付淮槿说。
  “也是,你今天愿意跟我出来跑步都已经够稀奇的了。”于洋说。
  两人在健身馆楼下分开。
  付淮槿嘴上说着不跟人喝酒,实际把车开出去以后。
  却拐上另一条路。
  最后汽车停在“土味”酒馆门口。
  上午那件事是他理亏,想来想去付淮槿都决定要自己过来跟人道个歉。
  结果刚到酒馆门口还没来得及进去。
  发现最靠酒馆里边的舞台上,原来的吉他手被换了。
  而现在换上的这个付淮槿也认识。
  不仅认识,还是他此刻最不想见到的那个人。
  怀里抱着那把吉他,一头栗色狼尾不知道什么时候染回了黑色,
  但坐在那儿唱歌,坐姿和脸上的表情和之前没有任何区别。
  第18章
  还好刚才没直接推门进去。
  付淮槿坐在车里,边往家开边想,想来想去觉得庆幸又复杂,一种说不出口的感觉从心底升腾起来。
  挺闷的
  之前大汗淋漓从健身房锻炼完的爽利没了半点。
  ——我已经把那个席飞贬成了那样,付医生却还坚定地认为我喜欢他。
  ——难道不就是固执么?
  当时说他固执,现在倒是把人接进自己的地盘。
  还真是......
  但仔细想想这其实很正常。
  任何事物瞬息万变,人又是其中最不可控制的,更何况从那时候到现在都过去三个多月了。
  又有什么东西是一成不变的呢?
  付淮槿脑子里把两个差不多高的人摆一块,忽然觉得这俩站一块是真挺般配。
  等把车开进小区,不算顺溜地倒车入库。
  付淮槿停了两把才停稳当,下车的时候突然觉得特对不起自己那科目二教练。
  刚从上边下来就听见有人喊:
  “淮槿。”
  远远一人从他们楼栋底下走过来,一直走到他面前。
  身躯高大,宽阔的肩膀很紧实,两边的腰往里收,和底下的跨产生强烈对比,逆着光向他走来。
  付淮槿愣了下。
  第一反应是对方这个时候不是应该在酒馆陪那新男朋友么?
  再就是自己不算多的几次蹩脚车技都被对方看见了......
  想到就问出口:“怎么这个时候过来?”
  来人:“我给你发消息了,你没看见?”
  付淮槿回头瞥眼,“啊......噢,我刚才在开车,没看手机。”
  贺骥仍定定看着他。
  现在两人已经比之前熟悉些,付淮槿也快要被他盯习惯了。
  但此时此刻却又忍不住想起那天在酒馆门口,黑暗当中的男人就和现在一样,隔着夜色睨他,沉稳中夹着侵略,像是深居高处,又随时会亲自扑过来的神兽。
  “不是说要一起吃鸡汤馄饨么?我就过来了。”贺骥说。
  “现在?”
  “恩,当夜宵吃行么?”
  付淮槿沉默了。
  大晚上跑到他家里吃宵夜,那席飞怎么办?
  人还在你酒馆唱歌呢。
  “可以。”他说。
  两人一起往楼栋里边走。
  里边比外边亮,进电梯的时候贺骥就看到他颈上挂着的汗,有些惊讶地挑挑眉:
  “真去跑步了?”
  “啊,跟朋友去的趟健身房。”付淮槿说完之后像是想起什么,赶紧又补一句,“是要给他送葡萄,顺便去的。”
  “恩,挺好。”贺骥很重地应下,像是从心底里感叹一声:
  “以后可以经常去,这样对身体好。”
  “那你怎么不说让我以后多跟你去夜跑呢?”付淮槿其实是顺嘴一接。
  贺骥却立刻应道:“你愿意么?”
  “......恩?”
  “我怕你嫌我管太多了,觉得烦。”贺骥又说。
  分明就不是有话直说的人,现在突然来这么一下像往人心口上戳。
  “怎么会呢。”付淮槿手摸了下脖子,拂去面上那层汗:“要是时间对得上那就一起,肯定比去健身房方便。”
  “好。”贺骥说。
  到家门口以后,付淮槿给他拿拖鞋。
  进来以后就让人随便坐,问他这个点还喝不喝茶。
  付淮槿家平常没什么人来,但该有的待客的东西都还是有。
  “水就行。”
  贺骥说着,把带来的东西搁餐桌上。
  付医生看到以后都笑了:“你还自己带馄饨过来啦?”
  “恩,速冻的没有这种现包的好。”贺骥说。
  接着从最下面再拿出个玻璃瓶子,是一小瓶白葡萄酒。
  摆好以后对着身边人:“度数不是很高,只喝一杯不影响第二天上班。”
  “行。”付淮槿说。
  到厨房烧一锅水,预备等水烧开以后把馄饨丢进去。
  这边水要烧开得需要一会。
  付淮槿从进门开始就一直没好意思说,现在站在这里就没太忍住,“贺哥。”
  “你,不介意我进去冲一下吧?刚才在健身房里没洗澡。”
  贺骥本身也站在厨房里,闻言应了声,“恩,你去,等水开了我把馄饨下进去。”
  “好......”
  其实把客人一个人丢在外边不礼貌。
  但付淮槿还是受不住,流下的汗都耷身上,黏糊糊的,整个后背到现在都有点湿。
  他拿着衣服进去,没多久浴室的灯就亮了。
  这时候厨房开始下馄饨。
  贺骥之前的计划,带来的馄饨只需要下一半,剩下的给人放冰箱里冻着,这样第二天还能再接着吃一天。
  但很快不远处浴室的灯亮了,耳边瞬间全是被花洒砸过的地方。
  其实这声音贺骥之前听过,是在酒庄里,两个房间紧挨着,浴室也都是互相正对着的,没有太长距离。
  薄薄的一面墙,里面人是怎么把衣服脱下来,盆拿到旁边,又是怎么在热水里慨叹出声,花洒持续地响了多久。
  贺骥在隔壁听得一清二楚。
  手里一盒馄饨他全下进去了,煮了满满一大锅。
  付淮槿出来的时候都看愣了,“这么多啊,咱俩吃的完么?”
  他刚怎么进浴室的,现在就又怎么出来,身上穿着进浴室前的那套衣服。
  本来是想换个宽松点的家居服,想到外面的贺骥又没这样,可是刻意再换套别的又太像是要遮掩住什么。
  “没事,慢慢吃。”贺骥说。
  付淮槿拿了两个空碗。
  他刚才想着贺骥一个人在外边,只随便擦两下头发就出来,到现在都还有点滴水。
  贺骥看着他:“先去把头发擦干净吧,现在馄饨还很烫,不着急。”
  “行,那你先随便坐着等我会。”付淮槿说。
  他房间里有个很大的吹风筒。
  等他把头发吹得都飘起来,手往后随便扒拉两下,出来的时候就没有再像医院那样总端着。
  头发服服帖帖耷拉下来,显得温顺。
  但其实付淮槿本质就不是尖锐的性格,医生的工作让他变得雷厉风行,真要说骨子里还是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