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倒是旁边的左京次卫上将军何茂,笑着调侃道:“应义士当真姿容不凡,只是不知之前如何一直要戴着面具?若不戴这劳什子,不知有多少人家见你便想要上门招婿呢!”
  “何将军说笑,在下已有婚约在身并无他想,至于这面具,不过是习惯了。”
  应灼未明说,但何茂明白了他的意思。劫匪,还是次次留抢劫对象活口的劫匪,戴面具多正常啊。
  之前应灼去劫掠大商队时,也都戴面具。不过当时是因为他的脸太有辨识度,如果有人画了像去河东调查,那关于他出身河东的流言便传不起来了。这几天戴嘛,自然就是为了试探谢焱。谢焱那急着看他脸的模样,一看就是想使用什么特殊道具。
  系统列了自家商城好几种必须看脸才能用的道具,又从这几天去系统群里查的非法系统道具种类中,扒拉出来了更多看脸使用的道具。还好,几乎都没有攻击类,多是类似加好感或者入梦或者其他用处的隐形道具。
  应灼自然不怕这些,不过也不想让谢焱这么轻易得偿所愿,所以故意憋对方几天。同时也是为让他的仇恨更集中在自己身上一点,此时谢清已经解禁,难保这货不会再打谢清主意。
  何茂却还有不解:“那现在怎么肯摘下面具了?”
  刚刚这家伙可是连三皇子的面子都不给。
  应灼将桃花收入怀中,笑得温柔:“春风有情,赠花相迎,某不忍辜负。”
  走过朱雀大街,三皇子便与队伍分开来,他要回他的皇子府修整一番才能进宫面圣。而应灼则是暂时被安排去了司客署,修整的同时学习面圣礼仪。
  谢焱回府后一秒都没有耽搁,开口便问系统刚刚使用道具有没有查出来应灼是何来历。应灼身手这么好,还如此针对他,他倒要看看这家伙背后是什么人。
  可惜的是,应灼用的随机身份卡,系统还真就只能查出来应灼身份卡上的来历。查身份的道具积分并不便宜,谢焱用这个就是笃定了应灼来历有问题,没想到却一无所获,整个人都要气炸了!
  但半晌,系统又道:“听说有一种非法穿越者,他们的系统会提供一种身份卡道具,用了就会完全融入原住民之中,查不出异常。”
  谢焱还是第一次听说,心中一惊:“非法穿越者?你是说这个应灼有可能也不是原住民?他是穿越者?也有系统?”
  系统:“是有这种可能,但一般使用身份卡的非法穿越者,都会选择比较高的身份,选择成为底层流民的可能性不大,所以也可能不是。”
  谢焱却并没有被安慰道,他本来以为自己是天选之子,眼下却冒出来另一种可能。他不想相信,又害怕是真的,最后只道:“管他是不是!老子都要先弄死他!”
  系统没有做声,这个世界漏洞很大它才能带着谢焱偷偷潜入替换掉原主角,因此剧情出现任何改变都是正常的事。这个应灼出现得蹊跷,但一切行为逻辑又说的通,并不能肯定是外来者。
  但他已经妨碍了任务,后续也可能成谢焱登基的最大变数,是不是外来者已经不那么重要了,杀了总是没错的。
  应灼当天便被皇帝召去了勤政殿,老皇帝早就从亲信处得知应灼一路上的表现,见其并未通过这段时间和三皇子交好,心中满意。又见应灼本人气度不凡态度却谦恭,心中又更满意了几分。便摆足了礼贤下士的伯乐圣君姿态,询问应灼出身来历,可谓体恤。
  若是普通百姓有这待遇,那绝对是受宠若惊、感激涕零。应灼本身是内敛的性子,夸张反而显得虚伪,但也十足表现出来了动容感激之意。
  晚上皇帝亲设了晚宴,同朝很多官员、皇亲皆被邀请,应灼这个没有明说的接风宴主角自然在列。
  酉时还未开宴,诸臣都候在殿中,便有各方势力趁机与应灼攀谈。但也有不屑与这草民相交的,故意和同僚高声讥讽指桑骂槐。这便戳了有些人的肺管子,于是笑里藏刀唇枪舌剑有来有回“聊”得热闹。
  应灼正看得有趣,忽听殿外有人通传:“安王到。”
  殿中为之一静,诸臣表情不一纷纷都往门口看去。只听得轮椅滚动声由远及近,不久,便看到那昔日的太子如今的安王,坐在侍卫推动的轮椅上,缓缓进入殿内。
  应灼终于在现实中见到了谢清,他坐在轮椅上,虚弱单薄的身体几乎撑不住那精致华贵的王服。背脊却格外挺直,气质阴郁而疏离,看人时自带一股上位者睥睨感,似乎即便如今落魄,也丝毫没把在场诸臣放眼里。
  第48章
  谢清双手交叠在腿上, 微微半抬眼皮,目光和应灼对视一瞬又自然的转开,像是在挨个欣赏众臣的脸色,而后才慢悠悠道: “怎么?孤太久没出门, 各位大人认不得孤了?”
  此言一出, 才有人陆续行礼, 口称:“安王殿下。”
  其中便有人见谢清这模样得意忘了形, 笑里藏刀将安王二字咬得极重,明显是在故意刺这位前太子殿下的心。是了, 从板上钉钉的未来天子、天下至尊,成为一个再也站不起来的残废王爷,个中落差别说谢清本就暴戾自傲,就是正常人也忍不得。
  谢清看着那目含得意的人,对身旁的侍卫道:“去,把他抓过来。”
  侍卫应了声“喏”,便在众臣惊恐的目光中走过来拽着那人的领子往谢清面前拖。没有人能想到, 谢清以现在尴尬的处境仍敢如此胆大妄为, 一时都被震住了。
  那人不住地挣扎, 但一介文人又怎么拗得过高大的侍卫, 很快便被按着跪在了谢清面前。他衣冠早在拖拽中凌乱, 整个人狼狈不已, 一张脸涨得通红, 仍不住高喊道:“殿下怎敢当庭殴打朝廷命官?!我乃陛下亲点的工部员外郎, 岂容如此侮辱?这是藐视法度、藐视天子!!!”
  谢清不为所动,只轻轻蹙了下眉,侍卫便心领神会捂住了那工部员外郎的嘴。
  谢清这才满意的拍了拍手,高高在上的俯视着他, 冷笑道:“原来你还知道何为法度,那你可知这天下是我谢氏皇族的,皇族是主,尔等为仆。孤即便不是太子那也是谢氏亲王,也还是尔等的主子,是谁准许你这个仆人藐视主子的?”
  “还是说你对皇家早就有所不满?”谢清话是对工部员外郎说,目光却是一一扫过观望的诸臣,直看得他们都低下头去。
  便也无人瞧见应灼发亮的目光,系统更是在旁边看呆了,整个球激动的转圈圈:“宿主!谢清好帅啊啊啊!”
  可惜谢清现在看不到系统,但仅对上应灼那灼热的目光也让他有点不自在,便又半合着眼对那工部员外郎道:“还胆敢诬陷孤王殴打你,别说孤只是让你跪一跪,就是真打了,你又待如何呢?”
  “皇兄,士可杀不可辱,怎可如此对待朝廷命官?”
  殿内正僵持着,忽听门口通传,是谢焱到了。那工部员外郎跟看见救星似的,拼命挤眼睛看向谢焱,众臣也纷纷松了口气,向谢焱行礼。
  谢焱点头回礼后,才又道:“在场诸公皆是国之基石,便是有错也当是禀告父皇送去刑部,怎能无罪而罚呢?”
  此言一出,众臣无不小声附和,跟找到了主心骨似的。
  谢清见此也不生气,反笑着鼓了鼓掌,挥手让侍卫放了那人:“三弟说的有理。”
  还不待谢焱脸上得意之色浮现,谢清又话锋一转,道:“那按三弟的说法,孤这个亲王若有错,更应当禀报父皇处置。可三弟现在……又是以何身份在教训孤王呢?”
  谢焱:……
  谢焱没想到被谢清拿住了话柄,只觉这场景格外熟悉,熟悉得让他烦躁,皮笑肉不笑道:“弟弟只是担忧兄长,才略进劝诫罢了。”
  “哦,原是误会了,孤还以为三弟不是被封太子,而是已经成了……”
  谢清拉长了语调,说得在场的人心肝儿颤才及时止住了话头,双眼微眯笑着道:“三弟是好意,但长幼有序,自古便没有弟弟教训兄长的道理。做兄长的也给你一个忠告,三弟既然还没忘了自己的身份,更需谨言慎行才是。”
  “……弟弟知道了。”
  谢焱气得胸口直堵得慌,偏偏谢清滴水不漏,明明谢清如今是一无所有的残废,他才是万千荣宠的新太子,居然没有占到任何上风!
  见应灼鹤立鸡群似的站在诸臣中,脸上一副看好戏的表情,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但自从发现应灼是个聪明人,甚至有可能和他一样是穿越者,他就不得不按捺下性子。
  他不知道应灼到底想要干什么,推己及人如果他真是穿越者,或许目的也是做皇帝?可应灼又没有选择皇子身份,实在令人费解。
  但不管如何,人肯定是要杀的。
  过往经验告诉他,越想杀一个人,表面上越是不能表现不和,如此才好让对方松懈,事后也更容易撇清关系。可也不能让皇帝以为他有拉拢对方的心思,如此便只装是念着在十三岭匪寨的那点情谊,当着群臣面和应灼客套两句,就去一旁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