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他记得自己没有买过这东西,那么就只可能是周爹买的。
  果然,安阮马上点头道:“这是爹买的糖葫芦。”
  周爹挺喜欢买些小吃食带给周旭的,多买了一份给安阮,倒也不稀奇。
  他也没多想,只是叮嘱着说:“糖葫芦的糖霜化了就放不得了,早些吃了吧。”
  原本还想留着每天吃一颗的安阮顿时一震,赶紧拆开油纸来看看坏没坏。
  糖葫芦表面的糖霜果然已经有化了的迹象,放到明日肯定不现实,最多只能放到夜里,可夜里刚吃完饭估计也是吃不下的,只能现在吃。
  即便如此,安阮也没有自己先吃,而是试探着将糖葫芦送到周言面前,带着一点自己都没有察觉的讨好:“你吃吗?”
  周言摇头道:“我不爱吃甜食,你吃吧。”
  安阮这才将糖葫芦送到嘴边小小的咬了一口。
  糖葫芦放得有些久了,糖霜已经软化了,但并不影响味道,甜蜜的糖霜混合着酸酸的山楂果肉,酸酸甜甜的很是开胃,比绿豆糕还要好吃。
  他忍不住又咬了一口,然后一口接一口。
  周言盯着他瞧,神色莫名的问:“很喜欢吃?”
  安阮刚咬了一整颗,半边的腮帮子鼓鼓囊囊的一团,眨巴着一双漂亮的杏眼缓慢的点头,口齿不清的含糊着回答:“喜欢,好吃的。”
  瞧着就特别可爱乖巧。
  周言文言有些懊恼,当时赶集看到糖葫芦的时候,怎么没想起来给安阮买上一串呢?
  他爹考虑得比他周到。
  他暗暗记下了这事,等下一次赶集时补偿安阮。
  朱莲花在厨房里刚做好了饭菜,总算得了空闲走出来,然后一眼就看到周言手里的竹笼。
  她擦了擦手走上前来,弓着腰瞅了好几眼:“怎么想起买鸡苗回来养?”
  她问完也没等周言解释,自顾自的又说道:“也是,家里是该养上一些了,也省得日后想吃个蛋杀个鸡还要去买。”
  她以为这些鸡苗鸭苗买来是给家里养的,顺口就为以后做起了打算。
  周言便说:“娘,这是我买来给安阮养着的。”
  安阮吓了一跳,但阻止已经来不及了。他嘴笨,急得嘴巴燎泡都开不了口说两句好话挽回局面。
  “原来是给阮哥儿的,怎么不早说?看这事儿闹得。”
  朱莲花一听这鸡是给安阮的,就像周言说的那样一点都没计较。
  她只是点了点头,甚至还有些欣慰,似乎是觉得自己那木头儿子好歹还不算太无药可救,知道该疼媳妇儿。
  她勾着唇,神色莫名的在两人之间看了看,更觉得自己这回把安阮买回来的决定做对了。
  瞧周言现在那没出息的样儿,当初还说要把人送走,现在居然给安阮买鸡苗做好以后的打算了。
  “成吧成吧,既然是阮哥儿的鸡,明个儿你可得亲自做个鸡栏把鸡围好了,可别跑了让别人捡去了。”
  她话里有话,意有所指。
  安阮没听懂还在心中不安,怕她生了气。
  倒是周言听懂了,他郑重的点头:“娘说得是。”
  现在天色已经晚了,这个时候才开始现做鸡栏显然已经来不及了。他连竹笼带鸡苗鸭苗的放到了之前养野兔养鸡的地方,等到了明日再说鸡栏的事情。
  由于回来的时间太晚,一家人吃晚饭的时候还是天黑了,只能点了两盏油灯来照明。
  吃饭期间,朱莲花提起了要给他两办喜宴的事。
  她说:“今日你们不在,我便自作主张拿着你们二人的生辰八字去了王麻子那儿,合了生辰八字又算了个时间。”
  安阮停下吃饭的动作,他隐约猜到了朱莲花要说什么,不由得紧张的低下头深呼吸,然后用眼角余光偷偷打量周言的脸色。
  周言的神情并没有什么变化,好像早有预料一般,安阮根本拿不准他是什么想法。
  不过没等他开始胡思乱想,周言很理所当然的问了一句:“日期是哪一日?”
  朱莲花道:“下个月二十五号,回头该通知亲戚的就通知,让他们都来家里吃喜酒。”
  “这段时间就先提前将喜宴的要用的东西都备上,可别让外人看了笑话,说咱们家娶媳妇办喜宴办得寒碜。”
  “正好又在谷雨前后,等你们二人办好了喜事,就该开始春耕播种了,也错开了最忙的时候。”
  她说着就把事情都安排好了,安阮深知自己是被买回来的没有发言权,他甚至还感到了一丝庆幸,庆幸周家并没有因为他是用十两银两买来的就把他当成下人来磋磨。
  能给他一个成亲的喜宴,相当于向外人承认了他是周家大儿媳的身份。
  只是也不知周言是什么想法,大抵是高兴不起来的。
  毕竟没人会喜欢一个长得不好,还是硬塞着过去的夫郎的。
  第11章 十一章
  安阮心里想法多,周言却淡定的说了一句知道了,就结束了这个话题。
  饭后,周言带回来的那几块绿豆糕一人分了一块,安阮回来前就吃过了,很自觉的不去拿,但周言却不由分说的塞了一块到他手中。
  “我那份已经吃了。”
  安阮惶恐又不解,周言清了清嗓子:“方才不是跟你说过了,我不爱吃甜食。”
  这多买的一块,本来就是给安阮的。
  安阮捧着绿豆糕,嘴唇微张。
  “夜深了,快些吃了好歇息。”
  周言素来不是个很会表露内心情绪的人,他平日里语气冷硬惯了,此时说起话来听着就有点凶巴巴的。
  “好。”
  安阮浑身一颤,在他盯梢似的目光中,囫囵的吃完那块绿豆糕,也没仔细的尝着什么味儿。
  由于吃得着急,安阮还因此噎住了。
  周言看着他咳得差点背过气去,眉头一皱,正想抬手为他拍背顺下气儿,安阮却像是吓到了一样,涨红脸结结巴巴的说了一句:“不小心呛着了,我去喝点儿水。”
  然后逃也似的跑到了院子里去接水去了。
  周言举起的手僵在半空,后知后觉,反思自己刚才是不是吓到了人。
  .
  又是一日清晨,惦记着鸡苗鸭苗的安阮这次起了个大早,他洗漱完走到院子里时已经天光大亮,阳光刚破开云层,空气中蒙着一层薄薄的雾气。
  周言起得更早,安阮看到他时,他已经在院子东侧的空地上,撸着袖子将一根根竹条交叉着插.入泥土里做鸡栏的外围。
  安阮自觉的就走了过去,拿起竹条从另一边开始插。
  两人一起合力围鸡栏,没过多久就做好了。
  围好了鸡栏,两人一前一后回到院中。
  朱莲花将周言叫走了,让他去柴房抗一捆柴火进厨房。
  安阮只好自己将鸡苗和鸭苗移到鸡栏里。
  被竹笼关了一晚上的鸡鸭苗有些蔫蔫的,瞧着精神不大好。
  安阮心疼坏了,他打开竹笼放出鸡苗,又去挖了些鲜嫩的野菜回来喂它们。
  吃饱的鸡苗渐渐缓过了神,似乎将投喂他们的安阮当成了母亲,一团团毛茸茸的小家伙就这么挨挨挤挤的,跟在安阮的屁股后面一点点挪动,可把安阮逗得笑弯了眉眼。
  毛茸茸的小家伙很是可爱,尤其是一想到这些都是属于他的,安阮内心更是无限的满足。
  他不由得从鸡苗联想到周言的身上。
  这两天周言的行为都让他很费解,无论是给他买鸡养还是那份特意多出来的绿豆糕,都像是周言其实很看重他似的,可周言一开始分明就是不要他的,连那晚投怀送抱周言都将他推开了。
  周言是不是没有那么讨厌他了?
  安阮猜不到答案,又怕自己自作多情。
  “要是我能知道周言的想法就好了。”
  他蹲下身,逗弄着扑过来的一只鸡仔,自言自语的叹了口气。
  周言送完了柴,不知何时站到了鸡栏外喊了他一声:“回去吃早饭了。”
  刚还嘀咕着的人突然出现,安阮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听到,心虚得赶紧抬头观察他的脸色,在发现没有任何异样后,才偷偷的松了一口气应声道:“这就来。”
  .
  早上吃得清淡,安阮的饭量也小,只吃了一个野菜窝窝头和一碗稀粥就饱了。
  周言对他的饭量不太满意,硬让他多吃了一碗。
  吃多了的后果就是从胃撑到了嗓子眼。
  安阮肚子撑得难受,干脆就自己给自己找事情干消消食儿。
  他拿着扫帚将堂屋和院子,连带着周言的房间一起里里外外都扫了一遍。
  扫完了地后他又想起上次做的笋片,笋片经过两日的晾晒还有些绵软,今日阳光正好,正适合再晒一晒。
  他将笋片都装到了簸箕上,然后放到了木架上晒着,到时候也好收。
  昨日买的那两匹麻布已经交给了朱莲花,她吃完了早饭以后就回了房去裁布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