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要不是苏乔手把手教她,她可能到现在还在到处做牛做马,哪有现在这般舒坦。
  后来无数个情绪崩溃的深夜,是coffee的吧台收留了她。
  就连跟徐可言分手闹掰,她被赶出家门没地方住,揣着兜里那一星半点彷徨不安时,也是苏乔眼皮都不抬地转了她一笔钱。
  最终,周疏意只得岔开话题问她:【你脸好点了吗?】
  【没事,别瞎操心。】
  【从小到大经常打架,肿了一点而已,今天已经好差不多了。】
  【为什么经常打架?】
  【可能我有战斗民族的基因呗。】
  这会儿周疏意是真没心情跟她开玩笑,随手甩了个翻白眼的表情包附和她。
  她还傻乐,越斗越勇,非要在这点上跟她决一胜负。
  周疏意只好闷着气,手机一扔,跑阳台上捣鼓花花草草去了。
  最近几天她的小盆薄荷都没怎么浇水,眼看着有点卷边了。还不知道上次跟谢久在楼下种的薄荷长得怎么样了。
  她想着事儿,手里的动作就有点不走心,浇花的喷水壶往外挪了点,几滴水珠顺着叶尖滑落,坠向楼下。
  突然
  砰!砰!砰!
  砸门声震得她手腕一抖,喷壶差点脱手。
  谁啊?
  开门!
  那声音苍老而粗粝,听着让人有几分不爽快。
  周疏意寻思自己刚搬来不久,也不认识什么人,怎么会有人找?她诧异地放下喷壶,走到门口,有些警惕,透过猫眼看向外边。
  一个干瘦的老头站在门口,脸上皱纹纵横,浑浊的眼珠里迸着凶光。手里还攥着一床薄被。
  这幅样子,周疏意哪敢开门啊,她甚至还小声转了一圈反锁。
  老爷爷,您有什么事吗?
  刚刚是你在浇花吧?
  是,怎么了?
  老头龇牙咧嘴,抖着被子,唾沫星子喷溅,你浇花不长眼,把我蚕丝被都搞湿了,一千多块钱的东西。
  啊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只是几滴水,您晒晒应该就好了吧?
  几滴水?老头猛地提高嗓门,脖子上的青筋暴起,你当老子是瞎子?这被芯都湿透了,赔钱!五百,少一分我让你在这儿住不下去!
  这无妄之灾整得周疏意心底蹭蹭冒火,差点忍不住打开门跟他干架。
  老头,你是来抢劫的吧?她强压着火气,我花都没浇两秒,还搞湿你蚕丝被?你怎么不说我把你家淹了!
  老头不听,抡起拳头就往门上猛砸,整个走廊都回荡着巨大的声响。这声音吓得周疏意连连后退两步。
  天老爷,这老头要是自己砸死在她门前,这哪赔得起。
  出来赔钱!
  他怒气冲冲,再不开门,老子现在就踹烂它!
  就在周疏意进退两难之时,一道清冽的嗓音从走廊另一端传过来。
  你要砸谁的门?
  【作者有话说】
  11:姐姐来咯!
  谢9:隔壁的麻烦精又惹麻烦咯!
  第27章 chapter027
  ◎像她◎
  说话的人是谢久。
  她不过在工作间埋头做了会儿工作,便听到外边传来一阵刺耳的争吵,耳根子都不清净。
  开门就见楼道里站着个老头,头发花白,精神矍铄,挺眼熟的,就住楼下。
  楼下是一户年轻人,前两年生了个孩子,这老爷子便跟他老伴一起住过来了。一家热闹得很,老头嗓门极大,骂起人来中气十足,左邻右舍没少往物业投诉。
  你这是在闹哪出?
  谢久冷眼看他,语气说不上好,大清早的在这吵,别人不休息的?
  见来人态度硬气,老头稍微收敛点,抖开怀里一床湿漉漉的被子嚷嚷道:这死丫头浇花!水全漏我被子上了,我找她评理!
  谢久垂眼细看,被面上确实晕开大片水痕。但隔壁家门紧闭,自她出来都没声了,跟窝了只鹌鹑似的。
  多少该有点怕这号无理取闹的老东西。
  大家都是明事理的人,有事说事,犯不着敲锣打鼓。谢久看了他一眼,我这门价格不便宜,敲坏了您怕是也不想赔。
  这是你家?
  嗯。
  既然这样,那你给她赔!
  周疏意从猫眼瞧见外头阵仗,简直气炸了。怎么会有这么不要脸的人,被子湿了你就自己晒啊,她喷壶都没五百毫升,怎么可能浇湿那么大一块。
  她咬着唇转身,热锅上蚂蚁一样转,似是要找根棍子打狗一样。
  急忙掠过一面落地镜,又倒步过去看了一眼。
  脸色苍白,一双杏眼瞪得滚圆,里头烧着的怒火倒是真真切切,偏生配着这副稚气未脱的相貌。
  纯属一个清澈愚蠢的年轻人。
  她忽然泄了气,转身冲进卧室。
  先往嘴里叼了根烟点燃,唇上擦了层艳丽的口红,又翻箱倒柜找出唇环往唇边一按。
  最后对镜子眯起眼,练习凶狠的表情。
  好,差不多了。
  她风风火火猛地拉开门,不耐烦的嗓音在走廊回荡。
  吵个屁啊吵!你有事没事?
  声音故意压得又哑又凶,只是藏在睡裤里的膝盖微微打着颤。方才扒猫眼时可是很怂的,现在也是,但面对这种人气势上不能输。
  装也得装出那股子劲儿来。
  老头被她吼得一愣,没想到看起来这么不好惹,脸色虚了虚。
  这是我儿子给买的蚕丝被,价格不低,被你搞成这样,以后盖着肯定不舒服的。你要讲理撒?
  周疏意黑着脸,吸了一口烟,故意没素质地往他脸上吐了个圈儿。
  你自己放外面晒的啊,怪我?你放出去晒就该承担这个风险。
  死丫头!老头气得又放大嗓门,跟教育自家小孩似的板起了脸,你的意思是不赔?
  大爷,我刚交完房租,赔不起。您这被子又没坏,晒晒照样暖和。
  放屁!老头一把抖开被面,谁知道你浇的什么脏水?
  他眼珠子一转,突然放软语气,这样,你出两百块干洗费,这事就算了。
  听起来这似乎是个折中的办法。
  周疏意有点犹豫,因为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出门在外她不想跟人结怨。但她心里又过不去那道坎,实在不想给这臭脾气老头钱。
  就在她差点松口要答应时,谢久出声了,问她:你用的什么喷壶?
  啊一个小喷壶。
  周疏意跑进屋,将喷壶拿出来给她看。谢久接过,摁下按钮,一道细密的雾水落了下来。
  就这么点喷雾,你被子上那么大块湿的是她弄的?谢久似笑非笑看向老头,老人家,你没搞错吧?
  老头脸色顿时涨成猪肝色:你们这是说我讹人不成?
  邻里之间互相体谅。谢久把喷壶往周疏意怀里一塞,晒晒就干的事,何必闹得这么难看?
  这可是正儿八经的桑蚕丝!
  谢久毫不留情打断,化纤里掺点鹅绒,也好意思叫蚕丝被?叫你儿子给你买点好的吧。
  老头气得发抖,你说是就是?还不是靠你一张嘴。
  谢久直接冷脸,摆明了态度:总之我们是不会赔的,实在不行你报警吧。
  真没素质!老头边骂边按电梯,年轻人,你们这么不会做人,以后迟早会吃亏的。
  根本没人搭理他。
  直到电梯门关上,老头骂骂咧咧的声音还有余响。
  周疏意对着那边做鬼脸,臭老头,你才没素质!
  看到这一幕谢久抿唇失笑。
  等确认老头不会回来了,周疏意眼睛倏地亮起来,方才强装的凶狠模样瞬间褪去。
  姐姐,你真厉害!我刚都怂了!
  是吗?谢久倚在门边,目光扫过她的脸,轻笑出声,刚才你装得倒是挺唬人。
  没办法呀,她边说边把唇环取了下来,一个人住,总要有点自卫手段。
  就这点小把戏?
  她睁圆眼睛,上翘的尾音隐含威胁,怎么,还看不起呀?
  吓吓年轻人还行,对这种老赖皮不管用的。
  那要怎么办嘛?
  她忽然凑近,吹弹可破的一张白净的脸,像谁捧着珍珠上来请她端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