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我故意一副懊恼的神色,为难道:这......这聘礼,我,我拿不出来。
  师姐见我语气低落,忙扭过身子,道:小川,我是唬你的,我怎会嫌你没有聘礼呢?况且,你先前赠予我的灵犀玉,已然足够珍贵了。
  我这才展颜,嘿嘿一笑,道:我也是唬你的,龙儿,我爱你敬你,怎会连聘礼都想不到呢?说着,从怀中掏出一只锦盒,柔声道:打开看看。
  师姐接过,依言打开,只见一只凤纹缠枝琉璃簪静静躺在锦盒内,玉簪通体呈近乎透明的冰绿色,在顶端处,碧色约略深阔些,整支簪子浑然一体,花纹缠在簪身上,典雅大气,簪身上面笈着三个字长相思。师姐对金玉之物原本寡淡,可这只簪子显然让她很是喜爱。
  我道:这块冰种乃是你离开我之后,我去大理办事时偶然所得,后来去看望庄叔,请他按着我绘制的图样打造了这支簪子。往南疆来之前,收到庄叔的信,说是让我取簪。那块子料块头不小,剩下的料子庄叔帮我俱是雕了出来,具体折了多少钱我也记不清了,反正都放在了钱庄里。本想着十六年之约一见到你便亲手给你戴好,哪知那晚情况混乱,一时之间,竟然给忘了,该打,该打!
  师姐忙牵住我的手。我道:师姐,你喜欢么?
  师姐轻轻点头,道:我很喜欢,谢谢你,小川。
  我道:凡事同头上,切勿轻相弃,师姐,我只盼你我再也不要分开。
  师姐把簪子放在我手中,道:那你帮我戴上。
  我依言为师姐戴上,顺手取过桌台上的镜子,师姐打量一番,又放回了锦盒去,我急道:师姐,这是做什么?
  师姐道:呆货,财不外露,这道理你几时又不懂了?咱们初来乍到,很多事情还是一头雾水,况且你也听那主人说了,战火迭起,你我不过是想在乱世里想低调安稳些生活,做什么要那般张扬,我认为不妥。
  我笑道:晓得了,一件小事,便要讲那么大堆的道理。
  师姐弯弯眉眼,不再言语,转身来到一口箱子前,打开箱子,从内搬出几锭金子,称了称,共计三百金尚有余,我明白师姐的意思,接过银钱,看天色不早,便拉着她下楼解决午饭,两人吃完后,便雇了辆马车又去了宅院那边。
  交定银钱后,我又拜托他寻几名靠得住的工匠,将意思大致与他说了,他连连点头,将修葺之事一力应承了下来。又过了几日,他托人捎来口信,说是不到半个月便能入住,我和师姐便趁着这段日子将坊间看了个遍,毕竟客栈里的被褥之类的东西都带不走,加之房间里还是空无一物,我们索性将能买得到的生活用品都预订了下来,我和师姐采购物品颇多,把那些店铺老板欢喜的要不的,只等约定之期一到,便叫店里伙计给免费送来。
  又过了几日,却是七月十五日,诗三百云:七月流火,尽管已是初秋,可江陵府当真是教人热得无可奈何,到了那赤鸟当午的时候,一轮火伞当空,无半点云翳。
  我和师姐这日从坊市回来,刚到大堂,一个人便迎面向我们走来,那人道:龙姑娘,燕姑娘。原来是那秋水落霞园的旧主人,我这才想起,约定的十五日竟已经到了期限。于是三人便一同乘马车来到城东,到了门口,只见那些店铺伙计进进出出,正在将前几日预定好的东西一件件往房里送,我抱拳道:谢大哥,有劳您费心。他摆一摆手,示意不足挂齿。
  了毕一干事项,已临近黄昏,两人倒在听雪轩院里的卷棚下,两张躺椅上放着软垫,甚是舒服,躺了一会儿,我起身倒了两杯茶水,卷棚下正面栽着几盆海棠,此时开得甚是烂漫,我拿起小喷壶,细细给海棠花浇起水来,边道:师姐,我现在去烧水,一会儿吃罢晚饭,沐浴的水也合该热了。
  师姐放下茶杯,笑道:早就听说你特地修出一间浴房,我倒要瞧瞧是怎么个模样。
  之前修葺的时候便和师姐商定好,两人住在听雪庐内,外院的住房一律当作客房,我便将听雪庐西首的一间较小的屋子做了处理,将地面砖石起了一部分,仿着驿站浴池的模样,按比例修了个更小一些的来。钉在墙上的金属铜管就连着隔壁的铁皮水箱,水箱下是一个火炉子,特地用来给水箱加热,这样一来,师姐和我想在里面洗多久也不成问题了。当初为了把这个想法落到实处,可是费了些气力,不过看到浴池如愿完成,心里倒也成就感满满。
  日西时分匆匆而过,饭毕,我去厨房收拾碗筷,师姐亦跟着我进来,我瞧着她卷起衣袖,笑道:你去沐浴,这里有我。
  师姐道:我想帮你分担一些,你这几日一直都在忙碌,晚饭也是你做的。
  我嘿嘿一笑,道:你还记得咱们在活死人墓里说过什么吗?
  师姐想了想,脸忽的红了,我点点头,满意道:好媳妇,看来你还没有忘。
  师姐横了我一眼,还是依言走了过来帮我把衣袖又挽得高了些,随即在我面颊落下一吻,道:你个小心眼的家伙,竟还记得这样清楚。
  我强忍笑意,道:好了,你的任务做完了,别在这里杵着,快去沐浴罢,浴房里那张小几上放着一只翠磁胆瓶,里面装着浸了广藿香的驱蚊凝露,很好用的,你记得往池子里倒一点子,我随后就来。
  第75章
  洗净手后,我便拿着装了干净衣服的篮子来到浴房,只见里面雾气蒸腾,一股细细的水流正从铜管中落入池内,溢出来的水顺着墙角的凹槽流了出去,到了院里的排水沟内。师姐的身影在白汽中隐隐约约,我除去鞋履衣袜,进到池子里,师姐见我下来,往一旁让开些许,空气中有着淡淡的药香,我便知师姐已将凝露倒进了池中。
  师姐道:之前在客栈倒也是天天这般沐浴,却头一回这样惬意。我道:因为这是咱们家啊,我特地修出一间浴房,便是想让你沐浴时能自在些。师姐面皮薄,之前在客栈的浴房,因着还有别的女客,她总是匆匆洗净便逃也似的离开了,我瞧着,心里颇不是滋味。
  师姐这时道:你将浴巾放在何处?我方才没有找见。我忙从池边的衣篮里扒出一块崭新的浴巾,道:客栈里用的那方旧了,我换了个新的,忘记跟你说了。师姐刚要接过,见我目光灼灼地看着她,身子在水中又沉下些许,将浴巾夺过,游到了浴池的另一边。我方如梦初醒,讪讪一笑,继续洗着。不一会儿,耳边又响起了师姐用手撩拨水的声音,我忍不住往那边瞥去,却只有一个朦胧的白影儿。
  有了热水的持续加温,加之白日里出了不少的汗,两人沐浴的时间不觉比往日又长了些,这时忽听得师姐道:小川,你可闷得慌?我从小一泡在热水里便有打盹的毛病,白日里又累的狠了些,这时已睡得有些沉了,耳边只是听到师姐说了句什么,只是听得并不真切,师姐见我不回,往这边游了些许,一见我闭着眼趴在池子边上,再也顾不得羞涩,忙将我打横抱起,踩着窄梯离开浴池。小川,小川你怎么样?是不是心口又痛了?说着,一边轻轻拍打着我的面颊。我这才悠悠醒转,只见一双眼睛正满目忧愁地看着我,我在师姐怀里伸了下腰,口齿不清道:你洗完了?见我无恙,师姐这才转忧为喜,道:你方才在池子里晕过去了,你晓得么?
  我这才明白过来自己怎地被师姐突然抱在了怀中,我清了清嗓子,脸不由得转向一旁,吞吞吐吐地向师姐解释清楚。师姐秋波斜视,眼中有些哭笑不得的意味,我望着她的被热气熏着的香肌双莹,不觉心中一动,见师姐仍不放心似的,低头为我把脉,凑过去吻了她一下。师姐被我打断,先是一恼,却又后知后觉发现自己不着寸缕,忙抓起衣篮的一件纱衣挡在身前,佯怒道:越发没个样子了。
  我此时再也管不了那许多,双臂微微用力,两人的位置便陡然换了一下。那纱衣不曾被师姐捉稳,此时滚到了一边儿,沾上了池水,师姐道:小川,你的衣服......我眼风一瞥,那件纱衣竟是我的换洗衣服,三分懊恼,七分不在意,沉着嗓子道:脏便脏了,有甚好可惜的。遂轻轻拥着师姐到池边的席子上,两人此时都有些口干舌燥,我拿起桌上茶壶,对着壶嘴饮了一口凉茶,低头又吻了下去,口齿交叠间弥漫着茶水的清香,师姐搂着我,轻声地喘息着,待要再动作时,指尖忽然摸到师姐冰凉的肌肤,脑海中清醒几分,停下了动作,师姐睁开眼,我歉意一笑,道:这样可是要着凉的,咱们回去罢。说罢,半撑起身子,找出棉巾,两人这才将身子擦拭干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