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是这样么?师姐的吻如蜻蜓点水般离开,问道。
  师......师姐......我颤抖地吐出两个字,身体突然升起一股无比的悸动,这种从未有过的感觉就这样牵引着我,让我低下头去,本能地衔住了那抹柔软。师姐搭在我后颈的手又加重了几分力度,我闭上眼睛,忘情地回应起来,直至整个人都跌进了师姐的怀里,我才惊觉,不知何时师姐已经来到了我的上方。师姐的吻绵密而温柔,我的手虚虚拢着师姐的脖颈,膝盖难为情地微曲着,任由师姐的味道将我困在其中,动弹不得。
  不知过了多久,两人终于分开,我迷离地望着眼前的人儿,此刻师姐的脸颊染了一层浅浅的樱色,甚至是唇瓣都微透着可爱的浅粉色。十指相扣,我们静静注视着彼此,师姐忽而微笑起来,这一笑仿佛让时间都静止在了一瞬,月光从纱窗投进,洒下满地银白,师姐那冰清玉洁的容颜倒映在我眼里,成为了我唯一的光。
  我再次靠近,伸手将她揽在了怀里,这种感觉令我感到无比的妥帖与安心,师姐紧紧贴着我的心房,轻声道:小川,你的心跳得好快。我嗯了一声,道:这颗心此生仅为你而跳。
  这一晚睡得无比安稳,次日醒来时,已是日上三竿,师姐披了外衫,正坐在我身旁看书,我目光瞬也不瞬地瞧着她,师姐感到我的注视,手中又翻过一页,道:醒了?我道:我也不知道这是在做梦,还是现实,不过有你在身旁,我倒是都无所谓了。师姐合上书,在我脑门上一敲,道:净说些痴话。我嘿嘿一笑,道:那日在李莫愁的庄子里一觉醒来,便是见你这样安静地翻着一本《诗经》,竟像是又回到了那日,只可惜没来得及问洪凌波那玫瑰糕点是何处买来的。师姐道:说起来,方才陆庄主差人送来几味食材和调料,你今日又要出些什么花样?我一拍脑门,道:差点忘了,昨天答应了七公给他老人家做盐焗鸡和五花肉的。说着便匆匆起身去洗漱了。
  练功完毕,我汗也顾不得擦就钻进了厨房。师姐?我揉了揉落在眼上的汗水,有些意外地望着眼前这个白衣女子。小川,你来得正好,你的围裙为何这般难系?我定睛看去,不禁哑然,忙走过去将围裙从师姐身上摘下,笑道:你穿反了,又如何好系?师姐微微阖起眸子,不再看我,我笑道:师姐你别害羞呀,尺有所短寸有所长,厨房的事有我,你安心等着吃饭就好了。师姐静默一阵,道:可我总想着帮你分担些才好。一句话说得极为平淡,可在我听来却犹如一片羽毛挠着心扉一般,我上前几步,微微低头看着师姐的睫羽,这才发现不知何时,自己的身高已经高出了师姐很多。我右臂揽起师姐,在她耳边道:那你帮我择几片菜叶,就在门后的竹篮子里。师姐点点头,却要离开才发现,我仍旧没有放开她的意思,此时阳光正好,厨房里一片和煦。半晌,我终是忍不住俯下身去,师姐似有嗔怪,随后还是合上了双眼。
  其实我如何不想师姐陪我?
  一整块五花肉很快在刀下被切得方方正正,我将它放在平底锅内烫皮之后,便冷水下锅,加好了葱姜料酒,便算着时间煮了小半时辰,趁着这段时间,我在碗中将各种调味粉搅拌和好,待五花肉一出锅便迅速切开数条缝隙,将调料和酱料匀匀涂抹在肉上,算来还要再腌制半个时辰,我便将盐焗粉和葱姜按入开水烫好的整只鸡里面,随后拿起早早备好的荷叶,将香菇和冬瓜并着腌好的鸡一齐用荷叶包好,用大火蒸了起来。用荷叶的作用在于上锅蒸的时候可以尽量减少鸡肉水分的流失,否则咀嚼起来口感难免干涩。这时,五花肉也差不多腌制好了,我将整块肉翻起,露出下面的猪皮,用小刷子蘸着白醋反复涂抹,待白醋被全部吸收,又徒手在上面抹了一层盐巴,洗净手后,油锅温度也恰好到达沸点,我小心将肉块滑入锅内,眼看煎至焦黄,迅速出锅,去掉盐巴后用调好的蜂蜜水涂满了整块肉,待这边五花肉片好,师姐择好的菜终于派上了用场,我用生菜在盘底平铺一层,再将片好的五花肉块放了上去,颜色便顿时鲜亮起来。
  师姐,米饭好了,咱们先给七公盛上。我在围裙上擦了擦手,却见一个人影在眼前一闪,哪里用别人伺候,老头子自己来啦!我笑道:七公的鼻子越发的好了,这边才做好,您就掐着点来了。七公哈哈一笑:唯有美酒美食不可唐突哟。师姐端着碗,递给七公,我道:你们俩都出去罢,在这里反而碍事,菜马上就好了。说着揭开锅盖去看那荷叶鸡蒸的如何。一掀锅盖,满屋顿时溢满了荷叶的清香与鸡肉的肉香,七公嗅了嗅道:这荷叶鸡做得真巧!
  我赞道:七公您是行家!推杯换盏间,我忽然道:出来也半年多了,咱们洞里的葡萄酒该是酿得精醇了。七公问道:你说的可是西域手法做出来的葡萄酒?我点点头,道:正是正是。七公来了兴趣,那终南山居然有葡萄?我便将自己如何栽藤,又是如何学的酿酒的经历简单说了一番,七公看起来比我还激动,道:啧啧,小川你可真是个有趣的孩子,我本道你练武已经算是很有天赋了,不想你最有天赋的地方,居然还在厨房。我谦虚道:哪里哪里,兴趣罢了,七公若是不嫌弃,来年春天不妨到终南山做客如何?说着望着师姐,师姐点头道:是了,您和小川难得成为忘年交,您来我们家做客,小川一定很高兴的。我听到师姐说我们家时,心中忽然化成了一池春水,我望着师姐,师姐也恰回过头来看着我,目光温柔绻眷。七公酒杯一放,故意摇头晃脑道:哎哟,当着老人家的面,小川,老头子的牙都要甜掉了。一席话逗得三人笑了起来,我忙又为七公满上一杯花雕,一顿饭吃得无比欢快。
  这日,我端着热茶来到书房,发现师姐正在练字,上午天光大好,师姐一身白色衣衫给笼在这日光里,越发的出尘不染,师姐写得极为专注,以至于教人不忍打断,茶水渐渐变得温热,我才咳了一声,师姐抬起头来,朝我轻轻一笑,我深吸一口气,道:师姐,喝茶。猛然间想起茶水已经不太热了,道:我重新给你冲一碗。师姐起身叫住我,说道:小川,不必麻烦了,我吃茶向来喜欢温热,正好写得手腕子乏了,你若是不练剑了,就过来陪我一会子罢。
  我自然求之不得。
  我搬了一把矮凳坐在师姐旁边,趴在她的腿上任由师姐给我重新束发,如同在活死人墓里那般,师姐拿着一把牛骨梳一下一下地顺着我的头发,轻声念道:竟然已经这么长了吗?我手中拿着师姐方才练字的宣纸一张一张地翻看,笑道:说起来,那日在赤霞庄也见你这般抄写诗三百,师姐你最喜欢哪一首?师姐手中动作一顿,道:死生契阔,与子成悦,执子之手,与子偕老。我的心没来由一跳,轻声道:我也是。
  此时已束发完毕,我坐起来,师姐也侧过脸,两人凝视良久,忽然一齐笑了起来,这时已快到中午,师姐像是想起什么,拢了拢裙摆,站起身来,我道:师姐你去哪里啊?师姐道:光和你在这里傻坐着,今早晨煎好的药还不曾给你热呢!我瘪了下嘴,道:我已经好啦!不想再吃那苦药了,那药里放了太多黄连,我吃不惯。师姐道:黄夫人叮嘱过的,这药一定要吃够三个月,你受了那么重的伤,不仔细打理,日后落下病根如何是好?
  我摇摇头,就是不肯,师姐见我如此任性,半晌叹了口气,道:那你说怎样便肯吃药?我哼了一声,道:怎样也不肯。说着逃也似的回到了房里。谁知,没两盏茶的功夫,忽然传来一缕药味,我暗道不好,忙放下话本子就要出门,师姐已经端着药碗站在了门外,便立住脚央告道:好师姐,饶我这一遭罢。师姐笑而不语,进到房里,也不看我,只端着碗就要饮下那药汁,我忙上前抢下那碗药,不料自己未张口,只见师姐先说道:你又来作甚么,我瞧你马都备好了,后山不去了?我见了这样,知难挽回,打叠起款语温言陪笑着,师姐不理,只坐在了椅上,定定瞧我。
  我坐在师姐对面,被这般瞧着,只得端起碗胡乱吃完。才放下碗,师姐伸出手掌,只见几个颜色可爱的小圆球亮晶晶躺在师姐手中,我道:这是什么?师姐捻起一枚,放在我口中,一股甜味儿瞬间化在嘴里,我弯弯眼角,这糖果滋味甚好,还有隐隐的果味儿,我一把搂住师姐,道:师姐。脑门上又被敲了一记,头顶传来一声无奈叹息,道:真是越活越小了。我抬起头,望着师姐近在咫尺的娇颜,忍不住凑过去吻了一下,笑嘻嘻道:很甜的,你尝尝。师姐不妨我来这么一出,脸一红,说了句胡闹,我不依不饶地歪在师姐胳膊上,气哼哼道:谁让你给我煎那么一大碗苦药。师姐哭笑不得道:那药明明是给你治病的......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