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门被推开,接着月光,果然是那日的两个臭道士,我立刻拉满弓,对准左边之人的腿上射去,来人不防我们早有准备,左边那道士惨叫一声,倒在地上,陆无双此时早已冲了出去,弯刀一闪,右边那人便捂住右眼凄惨叫起来。我们俩配合默契,是以一切都是在瞬息之间完成,我道:陆姐姐,你还是把他们的穴点了吧,省得他们乱叫。陆无双点点头,待要走近两人,门外突然甩进一道鞭子,直击陆无双右手,陆无双吃痛,弯刀应声落地,接着一个人影闪进,左掌倏地穿出,噗的一声,正中陆无双胸口,她登时昏厥过去。我大吃一惊,急忙抢出,一掌拍向那人后颈,情势危急,我掌风自是较平日又凌厉数倍,那人见我出招如此厉害,忙提起地上二人,头也不回地走了。
  我俯头看陆无双时,见她面如金纸,呼吸微弱,受伤着实不轻,伸左手扶住她脊背,让她慢慢坐起,但听得格啦、格啦两声轻响,却是骨骼互撞之声,原来她的两根肋骨给那人一掌击断了,她本已晕去,两根断骨一动,一阵剧痛,便即转醒,低低□□。我道:陆姐姐,你怎么样了?陆无双痛得冷汗直冒,道:想是骨折了,鹦哥儿,你先抱我去床上罢。我出手之时,她已经被击晕,不知是我救了她,她问道:那三个人呢?我道:他只道你已经死了,拍拍手就离开了。陆无双心中略宽,道:还好没有累及你,不然我真是过意不去。
  她横卧下去时,断骨又咯咯作响,忍不住大声呼痛,呼痛时肺部吸气,牵动肋骨,疼得更厉害了,咬紧牙关,额头上全是冷汗。我道:别说话了,我去找几根木条子来。陆无双点点头,闭上眼睛休息起来。
  我拿回木条,用布将表面拭净,拔去细小倒刺,陆无双看在眼里,道:鹦哥儿,想不到你还会接骨。我脸上起了回忆之色,说道:我小时候特别淘气,有一次从树上摔下来,把小腿摔断了,我姐姐就是如此这般为我接腿骨的。说完想起刚去活死人墓那年,不过是初初摸到轻功窍门,便不知天高地厚地想要上树找师姐,谁知一个不慎,我便从大树上滑下,在床上躺了个把月,那时与师姐尚未亲昵起来,师姐每每帮我换衣服时,心中都极为别扭。
  木条被我处理得极为光滑,我目光落在陆无双衣衫上,她见我如此,知道是准备好了,便点点头,我得了示意,便伸手去解她衣衫。初时她先是一缩,我见状宽慰道:陆姐姐,你......你我同为女子,不......不碍事的。一番话也是说的磕磕巴巴,心中没有着落。陆无双道:你说得极是。说完双眼一闭,一副任我宰割的模样。我不禁失笑,又急忙正色道:那我开始了。
  许是怕自己吃痛叫出,她睁开眼又道:鹦哥儿,你点我麻软穴罢。说着指导我穴道位置,我暗自道:谁还不知道这个穴位。但还是装作初次听到,照着她的指示点了下去。她赞许地点点头,我便继续解她衣裳纽扣。
  解开外衣后,露出一件月白色内衣,内衣之下是个杏黄色肚兜,我闻到她体上芳香,突然不敢再解,饶是心中数次告诉自己,她有的我自然也不缺,可还是莫名感到脸红心跳。目光上移,但见陆无双眉毛紧簇,紧闭双眼,浑不似初见时那蛮横模样,一颗心突然砰砰直跳。陆无双睁开眼来,轻轻地道:鹦哥儿,你若是怕弄疼我,这一点你大可放心,你放开手给我治罢!说了这句话,又即闭眼,侧过头去。我的双手微微发颤,解开她肚兜,看到她奶油一般的胸脯,木条悬在空中,怎么也下不去手。我只当她是师姐,暗想:倘若躺在此处的是师姐,这般敞开衣衫,露出胸脯,叫我接骨,我又当如何?嗯,只要师姐不恼我,我自然是要瞧的。这样想时,殊不知我对师姐的敬畏之心已是不免加上了别样情愫。
  陆无双见我半天没有动静,但觉奇怪,加之屋内此时颇有寒意,转头睁眼,却见我一双手不知如何是好,问道:你......你,瞧什么?我回神,口中哦地应声,便伸手去摸她肋骨,一碰到她滑如凝脂的皮肤,有如碰到刺猬一般,立即缩手。陆无双鼓励道:鹦哥儿,你已经点了我的穴道,我不怕痛的。我忙道:是,是,我这就帮你接骨。伸手摸到了她两根断骨,将断骨仔细对准,忙拉住她的肚兜遮住了她的胸脯,心神略定,又将两根木条放在她胸前,两根放在背后,用绳子牢牢绑住,使断骨不致移位,这才又扣好她里衫与外衣的扣子,松了她穴道。
  陆无双睁开眼来,我与她目光一碰,忙转过头去,她双颊绯红,问道:已经好了么?我说道:伤筋动骨一百天,这农庄是决计待不得了,你想好下一步去哪里了么?陆无双道:我,我想回嘉兴看看。我点点头,她又道:鹦哥儿,有件事我需要告诉你,赤霞庄周围机关密布,你真的想好独自一人去救你师姐么?我道:我已经想好了,无论多么艰难,我只想与师姐在一起。陆无双若有所思地看着我,问道:你师姐对你就如此重要?我道:师姐是我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了,我们早已答允要照料对方一生一世的。陆无双惊讶道:你......我见她神色有异,问道:怎么了?她低了头,轻声道:没什么,我只是觉得你们感情这么好,有些羡慕罢了,你知道么,我也有一个姊姊,可惜我现在连她是生是死都一无所知......语气间颇为伤感。我安慰道:吉人自有天相,你也说了,你表姊心地善良,老天是不会为难一个好人的。陆无双抬起头,说道:可是为什么,李莫愁却活得好好的?我一时语塞,陆无双知自己莽撞,温言道:这个问题太难为你了,不说也罢。
  我们简单收拾了一番,拜别了农户,我牵着马,陆无双坐在马上,天色逐渐移至中午,我有些累了,将马儿牵到一棵大树底下,扶着陆无双下马,拿出干粮与她充饥。陆无双接过干粮,浅浅一笑,说道:鹦哥儿,其实你是懂武功的吧。这并非一个问题,陆无双胸有成竹般定定看着我,见我不言,嗔道:你装傻!我问你,我事先没有告诉你解穴的时候要先点麻软穴左边三寸位置,方能继续解穴,你怎地自己就知道怎么做了?我暗骂了自己一顿,心想果然是初涉江湖,有些细节还是大意了,心知巧辩无益,叹了口气,道:我是懂得武功。陆无双道:你明知我不是李莫愁的帮手,为何还要欺瞒于我?
  我一时难以回答,想了一阵,道:因为李莫愁诡计多端,我不知道这是不是她的安排。陆无双奇道:我一开始就想问了,你们与李莫愁到底有什么过节,竟惹得她掳走了你姐姐?陆无双见我不再说话,说道:哎,人人都有不愿意说的事情,不过我知你本无恶意,我们又是萍水相逢,也算是一段缘分,过了前面的那个镇子,你继续向东南方向行去,过了商州,再经武关,就能打听到赤霞庄的具体位置了。我问道:那你呢?陆无双展颜道:我?我自然是南下了。
  第16章
  这日,我们找了一家客店住下,叫了饭菜,我知道吃完这一顿就到了分别之时,但眼见陆无双伤势未愈,恻隐之心又起,心想:如果是师姐遇见这样的情况,她会是帮呢,还是不帮?陆无双道:送君千里,终须一别。鹦哥儿,咱们一路遇险,你我也算是患难之交了,接下来的路我可以自己走啦,你去找你姐姐吧,恕我,恕我不能再帮到你了。我见她如此体谅,心中一阵不忍,道:你已经告诉我很多有用的消息了,但是你确定不需要我再送送你?陆无双但笑不语,我点点头,道:陆姐姐,那我们就此别过。
  就在此时,我的枣红马突然纵声长嘶,陆无双回过头来,只见道路转角两个老丐并肩走来,定睛一看,竟是那日与陆无双缠斗许久的韩陈二丐,心下了然,怪不得那三名全真道士能如此迅速地摸到农庄,竟是有丐帮的人通风报信。当下拱手道:两位英雄,我陆家庄与贵帮往日无冤,近日无仇,二位又何必为了那点微不足道的交情与我三番两次过不去?韩姓乞丐道:全真教与丐帮速来交好,他们的事我们自然不遗余力。这两个恶丐继续叫嚷着,言语愈发不堪入耳,无奈陆无双身负重伤,此时若动起手来定然万分吃亏。
  这时,山脚后蹄声阵阵,拥出一堆人马,仪仗兵勇,声势浩大,原来是一队蒙古官兵,只见铁蹄扬尘,百余名蒙古兵拥着一个官员疾驰而过。那蒙古官员身着锦袍,腰悬弓箭,骑术什精,容貌虽瞧不清楚,纵马大跑时的神态却颇为彪悍。我计上心来,趁韩陈二人注意力被暂时引开,我左足一点,飞身跃上韩姓乞丐的驴子,同时左手弹出,一根玉蜂针射进了陈姓乞丐所乘驴子的脑袋,这一下变声不测,韩陈二人同时惊喝,姓韩的大怒,噗的一掌拍出,将自己的坐骑打了个脑浆迸裂,我纵身离鞍,大叫:陆姐姐,快走!陆无双立即纵马疾驰,我反手一拽缰绳,也跃了上去。陈姓乞丐□□的驴子脑袋里中了玉蜂针,突然发狂,猛地向自己主人咬去,二人无可奈何,用力勒缰,丝毫不见起效,只好一掌拍死,而此时我们二人早已奔出半里之外,再也追不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