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不用和我说,你跟奚涧讲了就行。对于一般员工的请假和居家办公,盛仰从不过多管束,只要他们的直属领导清楚就行。
  好的。说完,她就跑了。
  花诗雨一路跑到地铁站,坐了近两个小时的地铁才到机场,机场很大,她又是第一次来,硬是绕了一大圈才找到相应的接机口。
  在她叉腰大口喘气时,身旁举了张牌子的男人转过头来喊她:花诗雨?
  嗯?花诗雨看了眼他举的牌子,正是她要陪同翻译的两个智利男人的名字,这才反应过来:您是马总?
  不用这么客气,叫我马杨就可以,马到成功的马,杨梅的杨。
  还是叫马总吧,毕竟我是您雇来的兼职。花诗雨问:不过您怎么认出我来的?
  你朋友圈发过呀。
  花诗雨想了下,自己很少发朋友圈,更别说发自己的照片了,最近一年就只发了张大学班级的集体毕业照,我就发了张合照而已,班上三十多个女生,您还能认出我来?
  马杨喜溢言表,直白夸赞:你太漂亮了,照片上那么多女生我一眼就注意到了你,没想到你就是花诗雨。
  花诗雨听着有些不好意思,转移话题:客户到了吗?
  听说飞机延误了。
  花诗雨抚了抚胸口顺气,我还以为自己要迟到了。
  没事,就算迟到了一会也没关系。马杨取下双肩包,从里面掏出一瓶水拧开递给花诗雨,喝点水吧,不知道你喜欢喝什么就没提前买饮料。
  马杨要是知道他一眼就注意到的人是花诗雨,他怎么样都会提前买杯咖啡或者奶茶什么的。
  谢谢。花诗雨接过并喝了几口,确实赶路赶渴了。
  其实我也是广安外国语大学的,比你早毕业六年吧,国际贸易专业。
  怪不得您都没问我几句就直接给我这个机会,原来是学长呀。
  嗯,还是老乡呢,你隔壁县城的。马杨忍不住套近乎,以前从我家那边开车去过你们县城,一个小时就到了。
  又是学长,又是老乡,花诗雨对这马总的亲切感一下就上来了,真是太巧了。
  我也觉得巧啊,你现在是在哪上班呀?
  一家卖葡萄酒的公司。
  代理商?
  不是,西班牙酒庄,叫cielorojo,简称cr。
  哦,我听过,喝过他们的红酒。马杨问道:薪资怎么样?
  刚入职,一般吧。
  适应吗?
  以前几乎不了解葡萄酒,接触了才发现有太多东西要学,还在适应中。
  其实你学语言的,对外贸应该上手快。马杨又取下包,拿出自己公司的简介给她看,我一毕业就从事外贸行业,现在自己在干,有三四年了,公司卖陶瓷产品,你可以看下。
  好的。花诗雨接过,翻看,中英西三语的册子,产品远销欧洲和拉丁美洲,看起来很厉害。
  还行,小公司,十来个员工。
  大城市,三四年,十来个员工,应该混得还不错。花诗雨羡慕道:真厉害,希望我也能多多赚钱。
  年轻的花诗雨面对是自己老乡的学长,对钱的渴望也不隐藏。
  马杨看她就像看到了当年的自己,客人应该快到了,有空的时候我一定给你好好聊聊。
  嗯嗯。
  接上客户,他们在外面吃了顿饭。考虑到客户舟车劳顿,马杨准备让客户先回酒店休息,明天一早再出发到安西德旺。客户会简单英文,能够自行办理酒店入住,马杨就让花诗雨先回去了。
  马杨英文好,西语才刚学习中,员工大多只会英语,刚招了一个西语业务员,但那名业务员口语还差了点,所以他只能对外招兼职陪同翻译,刚好就碰上了花诗雨。
  花诗雨也没让马杨失望,她提前熟知了陶瓷相关的词汇,所以第二天在德旺窑厂时,她都能流利翻译,没卡一个词,客户对她很满意。
  傍晚,他们在当地的一家酒店办理入住。花诗雨在给客户翻译时,手机进来一个电话,是盛仰打过来的微信电话。
  老板的电话她不敢不接,与客户打了个招呼,她便跑一旁接电话去了。
  一接通,盛仰就质问:今天一天跑哪去了?
  我...花诗雨心虚得不敢言,她没跟任何人说自己跑外地兼职了,只跟公司报备了自己这两天居家办公,想着晚上有时间了就把工作补了。
  问你话呢?盛仰说话声音比往常都提高了几个分贝,明显生气了,我从早上开始就发邮件给你,让你把竞品调研报告提交上来,你却不回消息,不接电话,什么意思?
  今天奚涧休了年假,盛仰着急要调研报告,只能直接来问花诗雨,结果一直联系不上她人。
  花诗雨吓得说话都不利索,我...我...我没看到邮件,也...也没看到消息,电...电话我以为是广告推销。
  她这一天根本没有时间打开电脑。异地流量她也不敢一直开,就没怎么看手机。手机设置的震动,在窑厂听不到,等看到时,回拨过去,没人接,她以为是广告推销,也没再理会。
  你是居家办公,不是放假!盛仰厉声道,如果有事,你可以说,我可以让别人把你工作做了,但你连招呼都不打一声,找你你也玩消失,这是你的工作态度吗?工作时间的一整天都找不到你人,我差点让molly去找你,你知道吗?
  cr曾经有个员工居家办公,也是一直没回消息,盛仰担心员工出事,就派molly就上那员工家查看,结果还真是出事了,那员工因为身体疾病晕倒在家,幸好molly及时叫了救护车。
  盛仰担心同样的事情再次发生。
  内疚、心虚和害怕三种心情交织,充斥花诗雨整个大脑,眼泪跟着溢出,语无伦次地道歉和解释:对...对...对不起,其...其实我上个星期就把调研报告做好了,但是格式方面我不满意,我怕像上次ppt一样,想今天再好好修整一下再发给你们,但...但是我白天在...
  在干吗?
  在外地做陪同翻译,对不起,我知道这样不对。情绪到了头,花诗雨也还学不会隐瞒,哽咽道出:我欠了你的钱,欠了朋友的钱,还背了助学贷款,我想尽快把钱还了,所以就...就...
  电话那头突然安静了,好一会,他才缓缓说道:好,我知道了,明早九点半之前把调研报告发过来。今天和明天算请假,下不为例。
  说这两句话时,他的语气比前面的质问平和了许多,但还是一下就把电话挂了。
  看到花诗雨把电话挂断了,马杨才走过来,关心问道:怎么了?是遇上什么事情了?
  花诗雨抹干眼泪,恢复之前的微笑:没事,到省内了,想家了。
  那要不陪同翻译完,你直接回趟家?
  不了,还得回去上班呢。花诗雨向前台走去,客户办好入住了吗?
  没有,前台打不出他们名字的重音。
  那我来吧。
  花诗雨便帮前台输了客户的名字重音,前台把房卡给他们:三位男士房间在四楼,花女士房间在三楼。
  花诗雨拿着房卡准备和他们一同上楼,刚走到电梯口,盛仰电话又来了。
  花诗雨让他们先上去,自己走到一旁接电话,心里也做好了挨骂的准备,小心翼翼问道:我...是不是又犯错了?
  你现在是在酒店吗?上一个电话里,盛仰隐约有听到前台给客人办理入住的声音。
  是的。
  那有送他们上楼吗?
  额?花诗雨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问,本来是一起上楼的,然后您电话打过来了,他们就先上去了,我在这接电话。
  好。在外给人做翻译、见客户,不管客户什么身份,不管客户看起来有多正经,到酒店了,一定不要送他们到房间里,要你帮助,你也只让他们找工作人员。任何时候、任何地点都不要陪他们喝酒,晚上不要提供翻译服务。盛仰一气呵成地交代,千万不要为了几块钱把自己赔进去了。
  花诗雨知道要好好保护自己,但是没想这么细致,如果客户让她帮忙,她可能真会去。
  正当她心生暖意要感谢时,他就把电话给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