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拍完才意识到自己在干什么,手悬停在半空中,她缓缓抬头看向曲山行。
  他正挑眉看向她。
  施翮的手落下,帮他掸了掸袖子,“呀,蚊子怎么又跑了。”
  曲山行眼中闪过一丝的笑意,还没开口,又被手机铃声打断,这回是公司的事。
  闻言,施翮连忙示意他先接电话,自己则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拿纸巾擦了擦手,打开一盒糕点先吃了起来。
  他的电话听上去很紧急,马上就要回公司,说不定连晚饭也来不及吃了。
  施翮准备直接给他装些糕点,但怕他跟她一样对某些食材过敏,于是走近他,两只手各举起一块糕点,轻声问他要哪种。
  曲山行似乎会错了意,左右看了一眼,一边听着电话,低下头,叼走了她左手的一块桃酥。
  施翮一愣,慢半拍收回了微麻的手。
  他并未注意,跟电话那头的人说了几个字,下巴微抬,指了指保温桶,看向她:“我先走了,不要吃太多。”
  施翮下意识点了点头,看着他驱车离开。
  她看了眼自己的手,转了转眼睛,悠然上了楼。
  保温桶里的酒酿圆子还热着,她拿了只勺子。
  施华能在曲家做这么多年,确实有些本事,施翮无意间把满满一桶的酒酿圆子都给吃完了,压根没想起曲山行的话。
  但她高估了自己的酒量,没想到居然连酒精已经挥发了大半的甜米酒都受不住,困意立刻来袭。
  她简单收拾了一下桌面,就回到了卧室,几乎是倒头就睡。
  不知过了多久,她迷迷糊糊感觉到一阵燥热,猜测是酒意上头,踢掉了被子。
  似乎有谁在叫她,一声比一声急,但她不甚清醒,也听不清,只以为是在做梦。
  直到那股热意越来越浓,无法承受,她才勉强挣扎着,从晕眩中睁开了眼睛。
  眼前是一片跃动的橙黄色,有火苗从门缝底下钻进来,放肆炙烤整个房间。
  她瞬间从床上弹起,同时也终于听清了叫她的声音,“宿主!你总算醒啦!”
  她连忙冲下床,应急意识让她跑到了卫生间,扯下一块毛巾开始接水,“怎么着火了?你不是说要保护我的吗?”
  还恰好挑在了她意识不清醒的时候,她心下怀疑又是世界意识想要弄死她。
  系统:“火已经着了好久了,我一直在喊你呢。”
  “……你除了语音播报就没别的功能了是吧?”
  系统有些委屈:“其实我们早期推出的系统为了促进宿主完成任务,是有电击功能的,不过后来总被投诉举报虐待宿主,就取消了。”
  施翮:“我现在确实对你们保护宿主的能力有些质疑了。”
  不知道外面情况怎么样,她的房间在高楼层,走窗户是不现实了,她边说边打开卧室门,却被门把手烫了一下,干脆一脚踹了上去。
  卧室门被踹开了。
  客厅里的火势更加凶猛,浓烟弥漫,她仔细看去,竟然找不到一条可以冲出去的路,她已经完全被火包围了。
  就在这时,头顶发出一声响动,她抬头望去,什么东西掉了下来。
  会议室里,跨国会议刚刚结束,人也逐渐走完了,偌大的房间只剩下曲山行一个人。
  将钢笔的盖子合上,他拿起手机,编辑了一条短信。几秒后,简短的四个字发出:查查施翩。
  他放下手机,揉了揉眉心,一路来到了停车场。
  凌晨时分,马路上的车流稀疏,空气静谧。
  汽车在红绿灯前停下,曲山行的视线落在了后座上。
  施翮披过的外套被她叠好,端正放在那里。
  这个时间,她大概已经睡熟了。
  绿灯亮了,他收回视线,汽车继续行驶。
  54
  第54章
  ◎大哥你怎么在这◎
  平稳的路上,曲山行的手机屏幕闪烁了一下。
  余光瞥见时,他望过去,顿时定住,来电是施翮。
  但铃声只响了一声就挂断了。
  他立即察觉到不对,眉头紧锁,将车靠边停下,随后将号码重新拨了回去。
  然而电话那头却无人接听。
  下一个岔路口,汽车偏离了原定的轨道。
  曲山行的心跳随着车速不断攀升,在到达施翮家楼下的时候,到达了顶点。
  楼底下已经聚集了不少人,正满面骇然地对着楼上指指点点。
  而他们目光所及之处,浓烟仿佛一只无形的乌黑巨兽盘旋在半空中,搅动汹涌的墨浪。
  刺鼻的焦糊味裹挟着热浪几乎扑面而来,猩红的火舌不时从窗口窜出,将窗框烧得扭曲变形。
  他一眼就看到了窗台上挂着的那件洗好的校服,如此熟悉。
  曲山行心里一紧,环视了一圈,并没有施翮的踪迹。
  他面色冷到极点,车门一甩下了车,抓住离得最近的人问:“有人跑下来吗?”
  那人被他吓了一跳,看着他面沉如水,磕磕巴巴说:“不知道啊,好像没有吧?”
  他话还没说完,曲山行已经冲进了楼。
  旁边有人注意到他,急忙高声喊道:“哎!不会是要上楼救人吧?别进去啊!危险!好多人都报警了,消防马上就到了!”
  “那是谁啊?!”
  但很快,那道高大的人影就消失在了拐角。
  电梯不能用,曲山行径直冲进了楼梯间,他伏身尽量避开烟雾,大步跨越楼梯,一层一层,越是靠近施翮所在的楼层,温度就越高,汗珠顺着他的额头沁出。
  终于到了着火的源头。
  他捂住口鼻,眯起眼望去,施翮家的门已经烧得变形,半挂在门框上摇摇欲坠。
  他立刻冲了进去,滚烫的火焰几乎顷刻间将他吞没。
  “施翮!”他忍着咳嗽的欲.望,喊了一声,但无人应答。
  他沿着每个房间看过去,客厅,厨房,卧室……房间里,床上都空无一人。
  曲山行一向冷静的头脑难得有些迟钝,没有休息,没有吃晚饭,太阳穴一涨,密密麻麻的刺痛袭来。
  他按了按头,徐徐望向窗户,那扇窗子是打开的。
  他拖着有些重的步子到了窗边,向下看去,底下只有些围观群众正仰头看过来。
  他接了些水扑到脸上,总算清醒了些,接着再度走了出去,这一次,听到了隔壁房门的动静——
  门被踹开,施翮正艰难地从里头挪出来,披着凌乱的床单,肩膀上还搭着个人。
  刹那间,二人目光正好相对,彼此都怔愣了一瞬。
  施翮眨了下眼,先出声,没有去纠结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儿:“快快,过来帮把手,他晕过去了。”
  曲山行大踏步过去,伸出的手在她肩上顿了顿,还是接过了她身上的人。
  偌大的一份重量被分担了,施翮的肩头立时轻松了下来。
  她轻呼出口气,咳嗽了几声,又迅速将一块沾湿了的毛巾送到他脸边,“拿着捂上,咱们快走吧,先下去再说。”
  曲山行默不作声接过了发烫的毛巾,捂住口鼻。
  快步穿梭在楼梯间里,他耳边听着施翮规律的呼吸声,喉结微微滚动。
  曲山行的体力比施翮好得多,经过一上一下,不仅承受了肩上成年男人的重量,还有余力半托着施翮,终于,两人带着隔壁的邻居跑到了楼下,消防员与救护车也都赶到了。
  施翮彻底放下了心,一时间腿有些发软,坐在了花坛边,但还是转头看向了曲山行。
  她是在打电话报了火警之后,下意识拨给曲山行的。
  大概是因为她酒意还没过,不太清晰,而他曾经说过的那句,遇到任何事都可以找他,实在太深入人心。
  不过刚拨出去,她又后悔了。这种危险的事,事后告知他就好,现在给他打什么电话呢,接着就挂掉了电话。
  但她没想到,他还是到了,而且会这么快。
  直到来了医院,在明亮的灯光下,两人总算看清了彼此的狼狈。
  曲山行碰了碰施翮的脸,她下意识歪头蹭了一下,想了想,确定道:“放心吧,我应该没受什么伤。”
  她昂起脸,劫后余生,倾诉欲便涌上来:“其实一开始我从卧室跑出来的时候,头顶的时钟突然掉下来了,我差点就被砸中了。”
  他动作一滞。
  “不过全靠我身手敏捷,一下子就躲开了。”她笑了一下。
  施翮身上还裹着已经看不出款式的床单,脸上黑一块白一块,但眼神却格外明亮。
  她接着说:“我穿过火海跑出来的时候就隐约听到隔壁那户好像有人在喊救命,我就又跑过去,把他拖出来了。”
  “他那边火更大,进去的时候他的意识已经有点不清醒了,只说他下夜班在家煮夜宵的时候睡着了,忘了关火。”
  “对了,你到的时机也刚刚好,他那时候完全晕过去了,要是只有我一个人,肯定扛不动,大概到现在也没下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