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不求夫妻恩爱,但求相敬如宾。
  可是她却没想到她的夫君早已有了心上人,而那人还是他的嫂子。
  他不仅不与她圆房,甚至连她的院子都不肯踏足。
  让她活成了宋国公府的笑话。
  成亲三年有余,却始终无子,她还险些被婆母休弃。
  而他的丈夫,对此漠不关心,一心只想着住在隔壁的那人,她怎能不恨?
  她以为自己和二哥搞在一起,让他名声扫地就能报复他。
  谁知他却全然不在意,而她却把自己陷了进去。
  想到这里,她不禁悔不当初。
  这偌大的国公府,哪里还有她和孩子的出路?
  “今日府上乱的很,你快些回去,别给母亲添乱。”陆知行不耐说了句便撩开了步子。
  夏怡看着男人绝情的背影,痴痴地笑了。
  婆母想要她肚子里的孩子,从爆出有孕那日起便让人将她控制了起来,监视她的一举一动,逼得她喘不过气。
  她很清楚,她这么做的目的是去母留子。
  出了这样的事,她是活不成的。
  可是她不甘心啊。
  就连隔壁院里的女人都好好的活着,为什么她却没有活路?
  说起那位让她夫君迷得神魂颠倒的二嫂,也是个可怜人,据说当时相看的是他夫君,喜欢的也是她的夫君,结果到了洞房花烛夜,红盖头一掀却变成了二哥。
  她是有苦难言。
  而这一切的罪魁祸首,便是她的好婆母。
  听说,五弟妹早产,也和婆母脱不了干系,有这样的婆婆把持着家里,门庭何愁不败?
  只可惜,她看不到那天了。
  跌跌撞撞地走在黑暗,耳边再次传来嘈杂,她下意识朝不远处的小院看去。
  这一刻,她莫名地羡慕叶澜音。
  有恶婆婆又如何,她还有一个全心全意护着她的夫君。
  可惜,她什么都没有。
  她活不下去了。
  “扑通!”
  随着一声巨大的落水声传来,丫鬟尖叫出声,“不好了,四少夫人投井了!”
  然而这件事并没有在宋国公府掀起什么浪花。
  国公府二爷早就和夫人王氏分房而居,对府中事物更是不管不问。
  王氏被院里的动静吵得夜不能寐。
  她问身后的嬷嬷道:“怎么,叶澜音还没生出来吗?”
  她气得狠狠拍了下桌子,“怎么别人都能生,偏就她生不出来?”
  就在这时,一个小丫鬟满脸喜色地跑进来,“生了生了,恭喜夫人,五少夫人生了,是个小少爷呢!”
  第133章可怜?这一切都是她咎由自取!
  “男孩?”
  小丫鬟兴奋地点点头,“千真万确,是男孩。”
  王氏顿时松了口气,双手合十着念叨起来,“祖宗保佑,我们二房总算是有后了。”
  还是意儿争气,比他那两个哥哥都强。
  “还愣着做什么,快去给二爷报喜!”她说着迎出去,听着外头乱糟糟的动静问,“怎么还这么吵?”
  “五少夫人生产大出血,如今五少爷正忙着找人给五少夫人放血呢。”
  王氏一听来了气,“他这是又犯浑了!”
  说着便起了身,她要去瞧瞧。
  谁知还没到门口便被陆知意请了进去,“母亲来得正好,儿子正要找人验血。”
  “你到底在胡闹什么?”王氏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
  “澜音产后大出血,如今生死未卜,母亲向来心善,总不会见死不救。”陆知意说着便让人去请林妙音过来。
  王氏狐疑地看了他一眼。
  下一瞬,她的手腕就被人抓住,衣袖也被卷了上去。
  陆知意一边抓着王氏,一边对林妙音道:“母亲心攸澜音,特意过来献血,有劳宁王妃。”
  “献血?你……”王氏顿时明白了过来。
  看着满院子的下人和眼前的林妙音,她下意识将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这个混账,竟然让她给叶澜音那个小蹄子献血。
  这么大逆不道的事他也干得出来!
  “儿子替澜音谢过母亲了。”陆知意鞠了一礼。
  王氏听到这句话,差点气得两眼一翻晕过去,他将话说到这个份上,她连拒绝都不行。
  即便再不愿也得忍着。
  她深深喘了口气,这才哆嗦着嘴角将手腕递过去,“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只愿澜音没事,有劳宁王妃。”
  林妙音强忍着笑。
  她一直知道叶澜音的婆婆不是个省油的灯。
  没想到她还有吃瘪的时候,真是一物降一物,也就陆知意这个混不吝的能制得住她。
  血型不匹配,王氏狠狠松了口气。
  “既然不合适,就不打扰母亲休息了。来人,送夫人回去。”陆知意对着身侧吩咐。
  她本来也没抱希望,只是想先发制人,找个理由将人送走。
  直到出了院子,王氏才狠狠喘了口气。
  她原本是过来制止他胡闹的,谁知进了院子,话还没有来得及说,就先被按着抽了血。
  看着手臂上的淤血,她不禁气得牙根疼。
  “夫人,可要回去?”
  王氏烦躁地挥挥手,如今他那院子挤满了下人,还有不少大房的人,当着众人的面,她还能发作不成?她又岂能落实恶婆婆的名声?
  刚回到院子,外面便传来了惊呼声,“夫人,不好了,四少夫人投井了!”
  “什么?!”王氏猛地起身。
  气血翻涌之下,她顿感眩晕,眼前也一阵阵发黑。
  刚起身,便朝身后倒了下去。
  “夫人!”
  不过一夜的时间,昏迷的昏迷,死的死……
  二房更是随着王氏的晕倒,彻底乱做一团,鸡犬不宁。
  然而一直到了第二日清晨,关于夏怡的死,宋国公府都没有传出半点动静。
  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
  ……
  长公主昨晚被吵得没睡好,一大早便头疼得厉害。
  陆云安过来请安时,她正靠在软榻上让人按揉太阳穴,眼下一片乌青,眉心平添几分烦躁。
  “我来吧。”陆云安走过去,代替了嬷嬷的位置为北宫遥按揉。
  北宫遥睁开眼睛看了她一眼,又很快闭上看,“昨晚的事,你插手了?”
  陆云安手下动作一顿。
  国公府的事瞒不过母亲很正常。
  她没有否认,直接认下了,“我们终归是一家人。”
  “你去陆知意那里放血我不反对,但你不该多管其他的闲事。”北宫遥眉心隐隐皱了皱。
  “母亲是说为四嫂收尸一事?”
  “二房都不管的事,你何必多管。更何况,她还坏了我们国公府的名声!”北宫遥说着沉下了脸。
  一提到这茬,她便忍不住动怒。
  陆知行和夏怡一事不知道怎么被陈贵妃知晓了,她话里话外都在指责国公府没有礼教,罔顾廉耻。
  甚至还想以此逼迫她的云安给景王做侧妃。
  她怎么敢的!
  “四嫂到底是个可怜人。”陆云安心生不忍。
  五年前,她去青云山时,正赶上四哥成亲,她还记得第一次见到这位四嫂时,她还是娇俏纯真的模样,宛若夏日清荷。
  这才短短五年光景,便被磋磨得人不人,鬼不鬼。
  纵使她有错,那她也是被这吃人的社会和冷漠的国公府逼得犯了错。
  她和二哥的私情败露后,府中上下皆指责她水性杨花,风骚浪荡勾引二哥。明明是二哥先生出了恶念,最后他却反倒成了委屈的那一个。
  这是什么道理?
  男人总是将一切错误都归结到女人身上,好像这样就能掩盖他们所犯下的罪行一般。
  “可怜?这一切都是她咎由自取!”
  陆云安听着这句话,顿时后脊发寒,觉得可悲。
  这个世道,何曾是男人不放过女人?真正论起来,将她们逼到绝处的,是她们自己。
  “母亲好生歇息,云安明日再来。”
  许是离家五载,不曾见过母亲的缘故,她越发觉得自己如今与母亲无法交流。
  “云安……”北宫遥忍不住叫住她。
  陆云安转过身来,规矩而又得体地行了一礼,“母亲还有何吩咐?”
  北宫遥看到她这般心里越发难受。
  她越是这样知礼,她便越是觉得疏离,不禁想念起她幼时趴在自己膝头撒娇的模样。
  “你放心,母亲定会让你以正妃的身份嫁进景王府。”
  只要有她在,谁也别想苛待了她的云安。
  陆云安难得的拧了眉,“母亲,云安说过,不想嫁给景王。”
  “你莫不是还想着魏王?”
  陆云安没说话,只是紧紧抿住了嘴角。
  “他到大燕为质,一去便是十年,从未传来只言片语,有没有命在都不知道,你还等他做什么?就算还活着,皇上从未有这方面的意思,不知他此生还能不能回来。退一万步说,就算他能平安回来,一个质子能有什么好前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