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主子?
  木樨不太明白,主子明明想要这人输光家底,怎么还让他赢了这么多。
  “没事。”
  沈眠毫不在乎。
  最后都会吐出来的,不着急。
  他低声指导木樨:“你和他玩,先让他赢,赢得钵满盆满,然后再叫他输几把。”
  “等看他差不多输上头了,再叫他赢一点。”
  “每次你看他马上就要输得什么都没有了,就叫他赢把大的。”
  木樨点头称是。
  而沈眠则继续在赌场转悠。
  趴在他肩膀上的黑色煤球终于忍不住了:【宿主,要是他赢够了钱,以后不玩了怎么办】
  沈眠冷冷地哼了一声:“赢够了?
  “怎么可能,赌徒永远没有“够了”这个概念。”
  “你等着吧,就算他这次输光了,只要之后有一次翻盘,他就会沉迷这种刺激的感觉,还觉得自己运势惊人,永远的都能翻身。”
  “之后就算他输光了手里的东西,也会想方设法回去搞到钱的。”
  比如,从家里偷点东西去卖。
  木樨之前同他说,影卫看过,张尚书家里没什么值钱的东西,平日的消费也完全看不出来贪污的痕迹。
  既然如此,就让这位张三,帮他们把赃物带出来好了。
  09看着他的笑,觉得背后凉丝丝的。
  【宿主你好像很了解这种人的样子?】
  不会吧,宿主不会有前科吧?
  “当然了解了。”
  沈眠自然地点头承认:“你要是有当了十几年赌狗的家人,你也会很了解的。”
  作者有话要说:
  小赌不怡情,远离赌博,享安稳人生
  第13章 当铺
  沈眠至今还记得五岁那年,他爸把他偷偷存了好久的压岁钱拿去当赌资,结果不到半天全部输光,又回来一脸愧疚地和他道歉的样子。
  他当时年纪小,即便委屈得眼泪汪汪,最后也还是选择了原谅。
  家里那时候的情况其实已经不太好了,不过沈眠还是天真地对未来抱着希望。
  毕竟他爸满脸悔恨,看上去是真的知道错了。
  ——知道个屁!
  沈眠磨了磨牙。
  这种赌狗根本改不了,那之后没过三天,家里的东西就继续飞速消失。
  不知道的,还以为有惯偷,每隔两天就来他们家扫荡一圈呢。
  先是家里能找到的现金存款,之后就是他妈平日不怎么带的首饰。
  很快,妈妈最喜欢的手镯、家里的收藏、甚至各种电器都接连消失。
  最后家里但凡能换钱的,就连车子和房本,都被他拿去抵押“翻本”了。
  赌狗还振振有词:“爸爸是想着,赢了就把压岁钱还给眠眠,爸爸实在是太想多赢一些,减轻点家里的负担了。”
  “没想到最后没忍住,没及时收手。”
  熟悉的痛哭流涕和悔恨万分。
  沈眠从心软甚至反思自己是不是态度过分,到后来逐渐恶心反胃。
  话说家里的负担,不也是这人赌博造成的吗?
  简直好笑。
  他现在只要稍微回忆一下,都觉得自己拳头硬了。
  愈发想把张尚书拉过来暴打一顿了。
  察觉到沈眠情绪不对的09安静如鸡,趴在他肩膀不吭声了。
  沈眠一直暗中观察着张廉。
  原本,张尚书在陆昭当了皇帝之后,才会因为大儿子变卖了家里的东西,被主角攻抓住把柄,喜提全家桶套餐的。
  不过沈眠可不想等那么久。
  很快,张廉就几乎输光了身上所有的钱。
  沈眠静静地看着他眼睛染上的血丝、开始疯狂找钱的样子,觉得张尚书抄家的日子不远了。
  他四处转了一会儿,带着陆璋去楼下的雅间吃饭了。
  有问题的茶水依旧喂了盆栽,没有钱公公在身边,沈眠点菜都放纵了些。
  “陆爱卿也一起吃。”
  沈眠夹起一只虾,开始愉悦地用膳。
  反正已经占用了陆璋的休沐,干脆等下叫人进宫再帮他处理点折子好了。
  就一点点。
  就在沈眠吃完虾,筷子即将碰到螃蟹的的时候,陆璋忽然开口了。
  “陛下痊愈不久,这些性寒的东西,还是少吃些吧?”
  沈眠筷子悬在了螃蟹眼睛上:……
  正等着宿主掀开蟹盖,它就猛炫一大口蟹黄的09:……
  钱公公不在?
  钱公公无处不在!
  雅间陷入了安静。
  陆璋顿了下,随即微微抬眸,静静看着皇帝。
  有点出乎意料,皇帝并没有呵斥他的僭越。
  沈眠啧了一声,不情不愿地收回了筷子。
  他就说钱用刚才出宫前,拉着陆璋在门口嘀咕什么呢!
  呵,他今天要狠狠压榨陆璋。
  陆璋收回视线,他仔细净了手,拿起一只螃蟹:
  “钱公公说螃蟹的话,陛下大概用半只的量就差不多了。”
  “臣帮您剥。”
  沈眠震惊:“他怎么知道我会点螃蟹?!”
  钱公公的业务能力是不是强得有点可怕了?!
  陆璋唇角微微抬了一个像素点:“上次您来的时候,伙计提了一句,过两日茶楼会有螃蟹。”
  钱公公甚至怀疑皇帝今日出门,就是为了尝尝店里的螃蟹
  沈眠用筷子挡住了想吃他碟子里蟹肉的系统:“你吃那边的。”
  他本来就只有半只!
  系统哼哼两声,窜到陆璋手边,趁人不注意,从剩下的半只螃蟹身上掏出一块蟹肉,塞进了嘴里。
  沈眠夹起一点蟹黄。
  他觉得整个茶楼,唯一可回收的就是楼里的厨子。
  吃过饭,沈眠稍作休息,便带着陆璋和木樨回宫了。
  楼上的张廉心情也很是不错。
  他出了茶楼,路过书肆的时候脚步一顿,进去转了一圈。
  虽然中间有两次差点输完身上的钱,但他到底靠着手里最后一点银子翻了盘!
  他就知道,老天爷总是站在他这边!
  就算中间有点波折,他也能平稳度过。
  张廉路上还在细细回味着最后一把自己逆风翻盘的刺激感,结果一抬头,正碰上了准备出府的张尚书。
  “你最近怎么回事?”
  张尚书眉头紧锁地看着自己的大儿子:“怎么感觉你最近总出门!?”
  张廉心下一跳,趁着他爹没注意,迅速将手里的银票全塞进了袖子里。
  张尚书的“廉洁”,可不只是普通的装装样子。
  除了日常穿着浆洗掉色的衣服以外,府上装饰也相当简朴,所有人的开销都要他把关,凡是奢侈的消费一律都被禁制。
  ——至少明面上是这样的。
  张尚书唯一会对这个他寄予厚望的大儿子大方一点。
  可张廉却不这么觉得。
  他见过不少地位远低于父亲的官员,家里的庶子都过得相当自在。
  而他,除了那一点少得可怜的月钱,平日除了去国子学,就是待在家念书!
  他爹可是户部尚书,他不念书又怎么样,以后还不是照样能做官?
  听说卫国公的世子,刚刚回京,就得了个正四品的官。
  一个没在京城正经念过书、没考过科举的粗人,不照样混得风生水起?
  张廉心底不服,脸上却一副老实安静的样子。
  张尚书眼神在大儿子脸上转了一圈,语气严厉了些:“最近风声紧,你在外面多注意点,少出门,多在家里看看书,马上就要参加秋闱的人了,怎么还天天往外跑。”
  张廉立刻垂下脑袋,呐呐回道:“是……有两个同窗约我、去买书。”
  他将随手买来应付的书拎起来了些。
  张尚书神情略微缓和:“嗯,不错,你去看书吧。”
  “对了,下次出门带个小厮,好帮你拎东西。”
  他这个大儿子除了偶尔有点木讷,总体还算懂事,念书也认真,虽然才华算不上出众,但只要能科举不出什么大问题,之后也能给他谋个好位置。
  之前送到御前的账册,叫张尚书担心了好几日。
  不过后面上朝的时候,皇帝并没说他什么。
  张尚书对自己做的假账相当自信。
  再说了,新帝之前在宫中一直是透明人的角色,无论哪方面都不如他那些兄弟,他还能看明白那账册上的门道不成?
  张尚书心里大不敬地叨咕着:
  幸好,幸好当皇帝的是这么个角色。
  听说卫国公隔日又进宫要了一次粮草,被皇帝几句话挡回去了。
  表面说是让他再等等,可张尚书觉得,大概是皇帝根本不想给。
  毕竟边关哪有皇陵重要?
  他那账册上写得清清楚楚,能用的银子就那么一点,他可不觉得皇帝会把钱都当成军费。
  张廉目送父亲出门,转头回了自己的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