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
  花要修剪,儿孙同样需要修剪。
  满门的安危,容不得秦国公犹豫太久:“来人,备马车,老夫要去华州。还有,告诉大夫人,大公子……昨夜已出发前去岐州军营。”
  “玄机在此遥祝裴公一路顺风,早日回京。”
  “别丢去乱葬岗,找个地方好好埋了吧。”
  “我做事,您放心。”
  【作者有话说】
  一篇乱七八糟的小剧场-《亲爱的兄长,1314是什么意思?》
  罗刹抵达邕州的次日,闲来无事去了邕州城中听书。
  邕州的说书先生爱讲风花雪月的奇闻怪事:“现代人间的五月二十日,是男女必过的节日。若男子在那日表现不佳,女子便会离男子而去。”
  罗刹本就好学,遂虚心向说书先生请教:“阿兄,五月二十日如何过节?”
  说书先生:“不知贤弟的心上人在何处?”
  罗刹:“在长安。”
  “那就发钱,多多益善。”
  罗刹顿悟,回家便掏出不知属于哪个朝代的手机。
  删删改改半日,他总算向置顶的【我的她】发出第一条讯息:「在吗?」
  片刻,有了回复:「?」
  罗刹一时摸不准朱砂的意思,原想复制信息问问罗荆,结果因连日与罗荆发消息养成的坏习惯,手一抖,复制变成了拒收消息。
  “?”
  “全怪罗大郎!”
  罗刹拿着手机看了又看,确认朱砂没有生气后,战战兢兢发出转账:「朱砂,节日快乐。」
  文字下方,是三个数字:520。
  很快,红包变灰,显示已被人领取。
  罗刹捧着手机傻笑,心满意足正要出门——
  叮——
  叮——
  两条消息,他赶忙打开聊天框。
  【我的她】「手快点了,你收下红包。」
  【我的她】(红包)恭喜发财,大吉大利!
  她不仅不要他,连他的钱也不要了……
  罗刹丢下手机,没精打采地出门。
  午后,再一次因罗荆偷袭导致惨败的罗刹,伤心欲绝回到房中。
  叮——
  叮——
  又是两条消息,这回他不慌不忙打开聊天框。
  【我的她】「快收红包!」
  【我的她】「快收红包!」
  看来她已打算与他一刀两断,生怕有一丝一毫的牵连。
  罗刹怀着悲愤的心情打开上方红包,谁知里面装的不是520,而是1314四个数字。
  【罗刹(邕州版)】「朱砂,你为什么发了1314啊?」
  【我的她】「我钱多,想发多少发多少。」
  【罗刹(邕州版)】「哦」
  【罗刹(邕州版)】「那多出来的钱,我要还给你吗?」
  聊天框那头,久久没有回复。
  罗刹在房中来回踱步,余光瞥见回家的罗荆,忙不迭冲到他面前:“亲爱的兄长,我发520,对方发1314是什么意思?”
  罗荆被他恶心得直打颤,稍加思索便道:“嫌你穷嫌你发的不够多呗。”
  罗刹似懂非懂:“那我该发多少?”
  罗荆摊手:“起码得一座金山吧。”
  翌日,原本该去巡山的罗荆找遍宅中所有房梁,独独找不到最大的那座金山的钥匙。
  将宅子翻了个遍,他最终在罗刹空空如也的床上找到一张纸。
  纸上仅四字,字字气得他牙痒痒——
  「谢谢兄长!」
  “我辛苦挖的金山!”
  第85章 厉鬼(一)
  ◎“是我犯傻了,傀儡只会是傀儡……”◎
  雪映宫阙,千门万户雪花浮。
  正月的长安,有数不清的热闹。
  连一贯冷清的棺材坊,也难得人声鼎沸。
  无他,每年正月月末,长安各寺法会云集,香烛纸钱供不应求。
  有经验的信徒,一般会抢先去棺材坊找相熟的棺材铺老板预定。
  免得临时抱佛脚,只得些粗制残次品供奉佛祖菩萨。
  钱老板在店中忙得不可开交,仍抽身跑去赵记找赵老板嘀咕:“今年真是奇了怪了,连朱记都来了生意。方才,我瞧见好几个比丘尼进去。”
  赵老板一边拿笔记下贵客所需,一边小声道:“我听说今年的观音法会,梵音尼寺定了朱记。”
  朱记的香烛纸钱,一向是全棺材坊最差。
  钱老板原想骂梵音尼寺一句有眼无珠,转念想起梵音尼寺从不与男客打交道,心下了然:“朱老板真是鸿运当头!接了梵音尼寺的生意,今年何愁生计啊。”
  被他羡慕半月的朱砂,此刻正坐在棺材铺一墙之隔的荒宅房中。
  一个接一个的蒙眼女子,由卢素婵搀扶着带进来。
  有人大方放下一贯钱,有人翻出一个铜板,战战兢兢递给朱砂:“朱老板,我今日出门急,只有一文钱……”
  朱砂磕着瓜子吃着糕饼,不甚在意地挥挥手:“进去吧,记得先披上那件氅衣再动手。刑具你自己挑,留口气给后面的人就行。”
  房中西面的佛龛上,端正放着一个佛头。
  佛头看西,通往地室的暗门开启。
  佛头看北,通往地室的暗门关闭。
  地室中灯火通明,惨叫声、铁链碰撞声与脚步声在石壁间回荡。
  而在隐蔽的地室正中间,一个男子被固定在长桌之上。
  他的双手双脚被粗如碗口的铁链牢牢锁住,他的眼睛被蒙上一层又一层的黑布。
  他看不见,更挣脱不开。
  他曾经是肆意对女子生杀予夺的长安贵公子,如今却沦为他人刀俎下的腐臭残躯。
  上一个女子在他的身上留下深浅不一的几十道刀痕。
  眼下向他走来的女子,挑挑拣拣,最终选择拿起烧得发红的烙铁。
  第一下,落在他的胸口。
  第二下,落在他的脸上。
  第三下,落在他的大腿根部。
  他疼得大声惨叫,却始终无法陷入昏迷。
  他想起来了,今早有人往他嘴里猛灌了三碗药汤。
  好似是麻黄与人参的味道?
  他清醒地感知到痛不欲生的痛楚,只能不停地向每一个进来的女子求救:“你放了我,我可以给你钱。”
  闻言,女子停下动作,俯身贴在他耳边:“郎君,我是玉尘。”
  玉尘,玉尘。
  他们曾让美玉蒙尘,他们曾故意设计,骗玉尘叫来亲妹妹玉竹。
  他们玷污了妹妹玉竹。
  然后告诉妹妹玉竹,是姐姐玉尘出卖了她。
  在那个极尽纵.欲的夜里,玉竹含恨自尽,玉尘被逐出家门,自此音讯全无。
  他们以为她死了,原来她还活着。
  “我用一文钱换得一个时辰。”
  “郎君,这一个时辰,我定会好好待你的……”
  烙刑之后,是夹棍。
  十指齐齐断裂,他疼得死去活来。
  无尽的折磨,不知持续了多久。
  今日最后的两个女子,站在他的左右,高声讨论他今后的去处。
  “朱姐姐,他快死了。”
  “不错,我今日用他赚了十贯!”
  “我们把他丢去何处?”
  “我答应过他的阿翁,会找块风水宝地安葬他。我们走吧,送棺材的人快来了。”
  佛头再次看向西面的窗外,有一具棺材放在杂草中。
  那是城外曾老翁前日定的一口薄木棺,他的不孝子得了麻风病,暴毙在家中。
  唯恐不孝子连累家中人,为此他不惜高价买下棺材,只求棺材铺的赵老板帮忙收敛尸身,务必将不孝子葬得深些,远些。
  抬棺的四个人赶在城门关闭前,赶到曾老翁的家中。
  曾老翁护着孙子与孙女直往后躲,双手颤颤巍巍捂住两个孩子的眼睛:“劳烦四位壮士,送他最后一程。”
  那口棺材最终去了何处?
  曾老翁懒得问,他忙着收拾家当离开长安。
  赵老板不想问,他忙着与白老板勾肩搭背去西市吃酒。
  这日过后的长安城,又有了新的奇闻轶事。
  第一件喜事,出自秦国公府。
  据传,经秦国公多年苦劝,他的嫡孙裴子京总算答应弃文学武,前往岐州军营从军。
  “裴夫人自是不舍,可裴大公子先斩后奏,夜里假装出门会友,实则连夜去了岐州。等裴*夫人发觉不对,裴大公子已到岐州军营,立誓闯出名堂再回家。”
  “裴夫人日夜以泪洗面,结果哭了五日不哭了。”
  “为何?”
  “裴二公子闹着要学裴大公子建功立业,她哪哭得过来。”
  第二件喜事,来自长乐公主。
  公主与驸马成亲两年有余,月初传出佳讯:公主已有两个半月的身孕。
  前去长乐公主府送礼的路上,朱砂仔细算了算李悉昙怀孕的日子。
  若往前推两个半月,李悉昙正与萧岘从灵州赶回长安:“受伤赶路还能折腾出一个孩子,她可真是生龙活虎……不愧是本朝第一位武状元崔大将军的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