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他说:“我不是什么阁主,我也不认识你们。”
  白衣人抬起头,看了武思忧腰间的剑一眼,随即又快速收回,声音平板,没有什么波动:
  “这世界上只有一把朱弦剑,也只有一个千机阁阁主,属下不会认错的。”
  “啊,你说这剑啊,这是我在山上捡的。”
  言罢,武思忧就解下剑,递给了白衣人:
  “它应该是你口中的阁主留下的,还给你。”
  白衣人摇头:
  “朱弦剑认主,它既然已经认你为主,除非你死了,它是不会随便易主的。”
  武思忧瞪大眼睛:“哪有这么神奇.......”
  他不信邪,强行把朱弦剑塞进白衣人的手中。
  原本在他手里轻飘飘的剑忽然变的沉重无比,白衣人上半身不受控制地弯了下去,双手都被压在地上,无法动弹。
  白衣人试图直其腰身,但却失败了,额头上甚至暴出了青筋和汗:
  “阁主.......”
  “啊,不好意思。”武思忧赶紧把剑拿起来,看着大口大口喘息着的白衣人,有些疑惑:
  “那让它重新认一次主不就得了。”
  他把剑抬高,心很大地问:
  “你们谁想要?”
  “阁主,我说了,朱弦剑不轻易认主,除非你死了,它才会重新认主。”
  白衣人喘了一口气,随即抬起头,用冰冷的眸子注视着武思忧:
  “如果你实在不想当这个阁主,属下可以把你杀了,然后让朱弦剑重新认主。”
  话音刚落,跪在地上的人全部抬起了头,拔出了手中的剑,用冰冷闪着寒光的剑尖齐刷刷对着武思忧。
  武思忧被他这个眼神吓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下意识后退几步,脚一滑差点要摔,被乔清宛眼疾手快扶了一把,才勉强站定,尴尬地笑道:
  “别冲动,别冲动.......”
  他轻咳一声,打算先稳住这些莫名奇妙出现在他家的疯子再说:
  “咳,我忽然又不想死了,觉得当你们阁主也挺好的。”
  话音刚落,为首的白衣人眼神微动,手微微抬起又下压,做了一个手势。
  “铮——”
  众人整齐划一地把剑都收了,随即拱手道:
  “视死效忠阁主!”
  武思忧:“.........”
  他哪见过这样的大场面,心里暗暗想当初就不应该去碰那把剑。
  但现在懊悔也没用了,他只能被强行赶鸭子上架,当上了这个劳什子千机阁的阁主:
  “那你,把那东西给我看看吧。”
  为首的白衣人站起身,将布帛递给他,动作间又补了一句:
  “这是密信,还请阁主自行观阅,莫要走漏了风声。”
  言罢,他用眼神很隐晦地瞟了乔清宛一眼。
  乔清宛:“???”
  他又不是傻子,很快就知道为首的白衣人是在说他,无语又无奈地看了白衣人一眼,随即道:“那我回房去。”
  “欸,娘子你别走。”
  武思忧一向是个没啥主意的人,不愿意自己面对这么多一大群人,于是便拉着乔清宛,不让他走:
  “你陪我一起看。”
  说完,他又瞪了白衣人一眼,道:
  “这是我娘子,他与我生死一体,荣辱与共,怎么就不能看了。”
  言罢,他就把密信展开,递到乔清宛面前,强行拖他下水:
  “娘子,你看。”
  这下,就算乔清宛不想看,也不得不看了。
  他的视线不受控地朝密信上飘去,只见密信上只有五个字:
  “携幼主速归。”
  “.........怎么只有五个字?”武思忧有些傻眼。
  接下来,他又从白衣人手中接过了无数封密信,有些还有些年头了,上面无一例外只有五个字,就是:
  “携幼主速归。”
  字迹力透布帛。
  武思忧指着上面的字,奇怪道:“好奇怪啊,娘子,怎么会有人叫幼主的。”
  乔清宛:“........”
  他没好气地白了武思忧一眼,随即双手曲起放在胸前,指尖微弯抵在下巴,似乎是在思考:
  “这个幼主肯定不是名字,而是一个人,至于速归......”
  他指尖点了点脸侧,道:
  “这个人说,密信是从京城发出的,所以速归,肯定是回京城。”
  他说完,又问:“这封信,是谁给你的?”
  “不知。”
  为首的白衣人道:“阁主接到任务,只身一人离京,数年杳无音信。若不是朱弦剑现世,剑意被阁中的弟子感知,以烟花召唤,属下们也无法从各地赶往此处。”
  算起来,武思忧捡到这把剑起,已经已经差不多四五个月了,他们也在路上赶了不少时间,靠着微弱的感应,加上武思忧今日在集市人这么多的地方用了这把剑,才能被他们找到。
  为首白衣人道:“阁主,任务可否完成?京城中一月一密信,急唤您回京复命,实在不能再拖了。”
  武思忧说:“我拿到这把剑才不到半年,拿到剑的时候你们阁主都死了很久了,我怎么知道你们阁主之前有啥任务?不要为难我好不好?”
  为首白衣人道:“阁主,若您再不回京,京中恐生变故。”
  武思忧:“.........”
  他心想能生啥变故,他就是个小卡拉米,能办成啥事,但看着那白衣人一脸严肃,仿佛有什么十万火急的事情在等着他去做,他握着手中的剑,也觉得有些烫手:
  “好吧。”
  他说:“那你们给我几天时间,准备准备。”
  为首白衣人想了想,点了点头,还未出声,武思忧就砰的一声把门关上了。
  白衣人:“..........”
  等白衣人的脸消失在武思忧面前,武思忧才伸出手,拉着乔清宛往里屋走,急吼吼道:
  “娘子,我觉得你说的有道理,我们还是赶紧跑吧。”
  他一点也不想当这个千机阁的阁主,对前阁主留下的任务,也是一头雾水:
  “这地方不能呆了!”
  他这边急的头顶冒火,乔清宛反而冷静了下来。
  他看着武思忧疯狂地收拾东西细软,背起包袱就准备从后门溜走,好心提醒道:
  “你身上这把剑,一旦使用,会有剑意,被人感知到,还是会被人发现。”
  “那,那我大不了不用了。”武思忧把剑丢到地上,拉起乔清宛,就往后门走。
  但接下来,不管他走到什么方向,不管他去哪里,都会在某一处重新捡到朱弦剑。
  朱弦剑好似阴魂不散一般,始终缠着他。
  最后,蹲茅厕的武思忧捂着鼻子,一转头准备拿纸,发现自己身边就放着一把被他丢掉无数次的朱弦剑时,终于没招了。
  他想,老天爷,你怎么又想了一个新的花招来折磨我?!
  他苦着脸,提起裤子,拿上剑,出了茅厕,苦着脸,对乔清宛道:
  “娘子,我觉得我们跑不掉了。”
  乔清宛“嗯”了一声,“确实。”
  “......你怎么好像一点也不惊讶?”武思忧奇怪道。
  “有什么好惊讶的,这不是明摆着的事情吗?”
  乔清宛伸出手,指了指前方,武思忧转过头一看,只见他们的面前站着一群黑压压的熟悉的人脸,平静道:
  “这些人,不是都来了吗?”
  之前被武思忧打过的大汉此刻正站在一个四十多岁左右、手中拨着佛珠的中年男人面前,指着武思忧道:
  “六爷,就是他,第一个带头,不交保护费,现在整个朱雀街的摊主,都合起伙来对付我们,都不交保护费了。”
  中年男人闻言,手中拨弄佛珠的动作一顿,随即掀起眼皮,抬起头,看向站在他面前的武思忧和乔清宛,微微一笑:
  “清宛,六叔照应你这么多年,你就是这样回报六叔,断六叔财路的?”
  乔清宛闻言,动作微微一顿,见实在瞒不下去,便伸出手,掀开了脸上的人皮面具,露出了底下的真容:
  “六叔好眼力。”
  “虚长你二十多岁,这点眼力还是有的。”
  言罢,他顿了顿,转头看向武思忧,道:“这位是?”
  “........我相公。”
  乔清宛道:“你别伤他,我和你回去就是了。”
  马六爷闻言哼笑一声,脸上不知道是讽刺还是揶揄,道:
  “清宛,祝老爷和祝少爷,这连月来,可是想你想得紧呢。”
  乔清宛用力攥紧了拳头,忍下胃中的恶心,勉强道:
  “是么。”
  他说:“你别伤我相公,我和你走。”
  言罢,他抬起脚,就想往前走,手腕却被一个人死死抓住:“不许走。”
  乔清宛下意识回过头,只见武思忧上前一步,将他搂在怀里,随即解下腰上的软剑,指着马六爷道:
  “这是我的妻子,怎么交由你随便带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