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难道说,今天晚上他们谈论的那些事情里,有什么和乔清宛有关的?
  对了,他们说,之前去世的牧守姓乔。
  乔清宛也姓乔。
  ........该不会!
  武思忧猛地一下坐起来,动静之大,甚至吵醒了乔清宛。
  乔清宛本来就没睡,听见武思忧翻身坐起来的动静,还以为他要起夜:
  “.........怎么了?”
  “........没事。”武思忧坐在床上,惊疑不定:
  “娘子..........”
  他艰难地缕清接收到的信息:
  “你........你该不会是原来的州牧的嫡双吧?”
  “.........”乔清宛很久没说话。
  气氛有了片刻的迟滞。
  武思忧感觉呼吸都不太顺畅了。
  漫长的沉默让武思忧的猜想成真,也让武思忧心跳不定。
  他之前一直以为乔清宛是祝家的家仆,哪能想到,乔清宛之前竟然还是州牧家的嫡双?
  他........他上辈子娶的竟然是一州之长的掌上明珠!?
  就在武思忧惊疑不定的时候,乔清宛才幽幽开了口:
  “怎么,你嫌弃我?”
  “怎.........怎么可能!”
  武思忧忙说:“是我配不上你才对。”
  这句话也不知道哪里戳到乔清宛,只听他嗤笑一声,好久,才道:
  “看来你什么都不知道。”
  武思忧一头雾水道:“........我该知道什么?”
  “........算了,你不知道更好。”乔清宛轻声道:
  “睡吧。”
  武思忧哪里还睡得着。
  他满脑子都在想,他不仅让州牧的嫡双给他治伤做饭,甚至还让人家躺地上睡了快三个月?!
  思及此,武思忧良心都安不了了,诚惶诚恐地坐起来,道:
  “娘子,不,清宛,你还是睡床上吧。”
  武思忧下了床,借着月色往前走了几步,伸出手,推了推乔清宛的肩膀道:
  “我睡地上就好。”
  乔清宛懒得动弹了,躺在地上不动,道:“你发什么疯。”
  “清宛,还是你睡床吧。”
  武思忧哪里敢再让他睡地板:
  “你,你还是上去吧。”
  “武思忧,这么晚了,你让我躺会儿行不行。”
  乔清宛本来心情就不好,被武思忧一吵,整个人更烦躁,
  “回你床上睡去。”
  武思忧没动。
  他今天意外的不太听话,蹲在乔清宛的身边,由着如同浓墨般的阴影顺着月色,流淌在乔清宛的身上。
  他背对着的天幕,眸色沉沉,看不太清楚情绪。
  乔清宛毕竟是双儿,有点怵他这副样子,张了张嘴,正向说些什么来缓和气氛,忽然间身上的被子被人掀开,他整个人重心一失,下一秒,就被人从床上打横抱起来,丢到了床上。
  武思忧的动作有些粗暴,乔清宛的后背和腰摔在床板上,都被硌疼了,忍不住提高声调:
  “武思忧!”
  “清宛,听话。”
  武思忧的声音很慢,在月色里,莫名带上一些强势意味,一时间,竟然有些不像他了:
  “你睡床。”
  乔清宛微微一愣,眨了眨眼睛,看着武思忧被月色勾勒出的身形边缘,
  “武思忧........”
  武思忧伸出手,摸了摸乔清宛的脸颊,在乔清宛意识到什么,偏过头去之前,他就慢慢收回了手:
  “虽然我不知道你之前遇到过什么事情,今天又为什么会心情不好。”
  他给他掖好被角:
  “但是无论何时何地何种境遇,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乔清宛眼睛一烫。
  自从亲人全都不在他身边之后,就再也没有人对他说过这种话了。
  怎么会偏偏是他......
  乔清宛怎么也想不到,在自己最落魄的时候,陪在他身边、至始至终不离不弃的,竟然会是一个容貌丑陋、性格窝囊的小乞丐。
  他定了定神,在武思忧站起身,准备去地上睡的时候,他不知道想到什么,忽然神使鬼差地,下意识伸出手,用小拇指,勾住了武思忧的手指:
  “.........别去地上睡。”
  他抿了抿唇,在武思忧即将转过头面对他的时候,抬起另一只手,遮住了酸涩的眼睛和发烫的脸颊:
  “上来........一起睡吧。”
  第13章 剑意
  似有一只素手,在心中轻轻拨动,漾起阵阵的涟漪。
  武思忧下意识回头去看,只见乔清宛已经轻轻收回了手,背过身去,往床靠墙那边蛄蛹了几下,把被子供出一个大包,给他让出了一个位置。
  武思忧:“.......”
  他勾了勾唇,嘴角泄出淡淡的笑意。
  他重新躺回了床上。
  乔清宛紧贴着墙,离他远远的睡着,武思忧知道他在害怕,于是便轻声开口道:
  “放心吧,娘子,你放心睡,我不会对你做什么的。”
  他顿了顿,又说:
  “我就在这里守着你。”
  乔清宛背对着他,被子边缘只露出半个头,没有开口说话。
  很久,久到武思忧都要以为乔清宛是睡着了的时候,乔清宛才轻轻“嗯”了一声,带着几不可查的哭腔:
  “........多谢。”
  武思忧难得见他脆弱,想要伸出手,摸一摸他的头,但片刻后又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眼神微微闪烁,片刻后还是轻叹了一声,收回了手,背对着乔清宛,阖眼睡下。
  第二天,天还未亮,武思忧就起了个大早,起来做烧饼。
  他手艺好,揉完面,弄好形状,便将其放进烧饼炉中用炭火烤熟。
  烤熟需要时间,武思忧思来想去便也无聊,便解下腰间的软剑,在院子里练了一会儿。
  上一辈子,他腿脚不便,即便力气大,但也没有什么用处,还是会被人按着打。
  乔清宛嫁给他,他没有保护好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乔清宛经常被人调戏,还被人杀死在了家中。
  一想到上辈子倒在血泊里的乔清宛,武思忧心一痛,原本的剑也乱了章法,凌乱的剑锋将庭院里的树叶都扫落大半,被风一吹,就哗啦啦地飘了一地。
  “........”
  等一会儿乔清宛醒了,见满地的落叶,估摸着又要骂他了。
  武思忧摸了摸鼻子,忽然心生一计。
  他在山上练了这么多天剑,就算是傻瓜,也摸到一点门道了。
  他在心中默念着剑谱的口诀,感受着丹田升起一股热意,掌心的剑也感受到内力,开始颤抖起来,武思忧才猛地睁开眼,双腿一扫,凌厉的剑意随着他手的方向向地面冲去,地面上的落叶腾的一声,随风而起,盘旋而上,顺着武思忧的周身缠绕,武思忧随手挽了几个剑花,那些树叶登时在刹那间尽数化为齑粉,随风而散。
  武思忧抬手,擦了擦下巴的汗,看着干净的小院,心中满意了不少。
  娘子总算可以不用早起起来扫地了。
  他将剑缠回腰上,当作腰带,随即回了厨房,将那些烧饼都从炉子里取出,放进干净的竹篓里,盖上布保温,挑着出了门。
  “卖烧饼咯,卖烧饼咯!”
  武思忧挑着烧饼,在小巷里不厌其烦地叫卖。
  烧饼的香味顺着大街小巷飘散着,没一会儿,就吸引了几个孩童来买烧饼。
  武思忧的烧饼物美价廉,很快就销售一空,看着空荡荡的竹篓,武思忧数了数铜板,忍不住弯了弯眼睛,决定明天多卖一些。
  今天赚到了钱,武思忧就去市场上买了肉和蛋,决定今天中午加餐。
  他回到家的时候,乔清宛已经帮他把衣服都洗了,挂了个绳子晾着,此刻他正坐在院子里绣帕子做女工,准备改日送到集市上去卖。
  “娘子,我回来了。”
  武思忧将竹篓放下,走到乔清宛面前,随即伸出手,晃了晃沉甸甸的荷包,得意道:
  “烧饼都全卖完了。”
  “真的?!”
  乔清宛没想到这么顺利,下意识伸出手,摸了摸荷包,掂量了一下,
  “里面有多少钱?”
  “五百文。”
  “!这么多!”乔清宛霍的一下站了起来,握着荷包,惊疑不定道:
  “你没有骗我吧?”
  “没骗你,娘子。”
  武思忧得意说:
  “我一卖了两笼,每笼五十个,两笼就是一百个,我卖五文钱一个,全部都卖完了,可不就是五百文嘛。”
  他说:“我明天多做一些,争取多卖一些。”
  “好。”乔清宛接过武思忧手里的肉,也笑了:
  “今天中午,我们加餐。”
  “那我要吃娘子做的蛋炒饭!”
  “行,我给你多放点蛋。”
  武思忧的烧饼一经出现,销量就很好,武思忧后来把价格提到了七文钱一个,也依旧很多人来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