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昨晚,是程风霁第一次去到圣林梅苑的别墅!
  盛惩觉得人没被弄死,都是小问题,他歪着脑袋,语气轻慢:“你再把他关回去不就行了。实在不行,再多找点人手看着。”
  “我很忙,还有点事要去处理。恕不奉陪。”没等盛策梅的回应,他直接起身,迈开大步伐走出书房,门也懒得给她关上。
  盛惩沉着脸离开了,一直联系不上宋吹今,他的表情无比冷峻。他直接动用关系将人目前的位置给挖了出来,待手机上收到定位后,他毫不犹豫地离开盛宅,开车前往谢霏租房的位置。
  他要走,盛策梅也没法拦住他。
  书房内团着一股低沉的冷气压,盛策梅向来严肃的面孔变得更是让人难以接近。
  程风霁的存在没有几个人知道,他的存在就是盛家的污点、丑闻,那是盛策梅不愿看到的垃圾,更是盛策梅过去博弈失败的火辣辣教训!
  所以,她绝对不会让这个人在她眼前出现!
  就算他是盛惩血缘关系上的父亲,盛惩也必须跟他划清界限,盛家不需要疯子,更不需要废物。
  过去发生的事,失败的教训又汹涌地涌上这位盛家掌权人的脑海中,那一次斗争,她失去太多东西,也输得无比惨烈......
  盛策梅望着那副机械手套,冷酷的心更是变得无法强悍。
  ——
  一天没进食的盛惩,感觉不到一丝饥饿,他的车子现在就停在这个破破烂烂的小区楼下。男人嘴里的烟一根接着一根,猩红的烟似乎要将食指上的红宝石掩盖,缭绕的烟雾模糊了他的视线,也令他的大脑短暂冷静几分。
  他想,冷静到这差不多可以了,摁灭最后一根烟,盛惩打开车门,下车。
  车门砰地一声被关上。
  谢霏住的房子在三楼,这已经是她目前能租到的最满意地段的房子。这个地方离她以后要实习的公司很近,有地铁,房价是她目前能承受的范围......
  以盛惩的眼光看来,这类小区确实是破破烂烂,没有电梯,楼道的声控灯还失灵,阴暗窄小,空气无比闷热,盛惩好不容易平静的心又升起一股燥热!
  或许是夏天到了,他这股阴晴不定的脾气也跟这盛夏的天一样,说变就变。
  腿脚不便的宋吹今,自然是无法自己上下楼,今天还是
  路承望背她上来的,好在她虽然长得高,但体重很轻,对于路承望来说也不是很吃力。
  将宋吹今送到这,路承望也没多待,他下午还有点事就先离开了。
  夕阳西沉,窗外的天色逐渐灰暗。
  宋吹今盯着那处打石膏的脚,沉思。
  那天晚上认出来,程风霁的身份她自然是一眼就认出来了。她的记忆力好到极致,可以说是过目不忘,小时候在青燕城,盛惩他们一家三口就住在她们家隔壁......只是,盛惩的父亲经常不在家,她对他不了解,年纪小的她一直以为对方是在外忙碌工作,有时程风霁一年半载都不回家一次。
  后来宋吹今的父亲由于工作的原因从青燕城搬回老家九海县,以高中老师的身份继续教学。自此,九岁的宋吹今和十二岁的盛惩失去联系,再遇到盛惩,已经过去了六年,期间发生了什么事,彼此都不曾知道。
  因为车祸,盛惩失去了十八岁之前的所有记忆......好多话,都已经不知从何说起,从何问起。
  只是,现在想说,也没有机会了。
  “吃草莓。”谢霏从厨房走出,出声。
  “只是这段时间要麻烦你一下了,霏霏。”宋吹今昂着下巴,对她小声道谢。她目前腿脚不便,哪里都去不了,甚至还需要谢霏多方面的照顾,其实挺不好意思的。
  “哐当——”
  谢霏将洗好的草莓放到小圆桌上,拿起一个就吃:“别客气,大学四年你帮助我的更多。要不是你带着我一起编程,我也不可能一毕业就租得起这里的房子。”
  “我可是立誓要成为一个能在京市单独打拼的女强人!”
  宋吹今嘴角扬起一抹笑:“等我可以活动了,我再请你吃大餐,这次请一个月。”
  “呼!那可真是太好了!”
  “不过可能没有四季宴那种水平的海鲜大餐了。”
  “没事,随便一家烧烤店、火锅店、烤肉店都可以,我们南鼓城人嘴不挑,最好养活!”
  “不愧是南鼓市状元啊。”宋吹今的心情似乎没有想象的那么悲伤,她以表扬的口吻小声说。
  谢霏摆手:“不不不,我还够不上状元,离状元的位置差了五六分呢!”
  看着宋吹今一张漂亮小脸上淡然的表情,谢霏摸不清她现在是怎样的一个情绪,也没敢多提起半点关于盛惩的事。
  两人聊得正欢,敲门声响起,懒懒的无节奏。
  这房子只有六十几平,位置窄小,所以这道敲门声显得清晰又突兀。
  谢霏问:“你点了外卖?”
  宋吹今摇头:“没有。”
  “那可能是房东,我去看看。”谢霏嘀咕,起身去开门。
  一股异样的寂静渐渐在燥热的空气中升起。
  良久,宋吹今都没听到任何声音,她好奇地往门口方向看去。只见谢霏踉跄着步伐不自觉往后退了几步,显得她的背影有点渺小慌乱。
  最后,她清楚地看见站在门口的男人,他仍然是惯常穿的黑色长裤,黑色衬衫,上面两颗扣子未扣,身材无比挺拔优越。
  盛惩高高大大的身影似乎能把窗外的夕阳遮盖。他的脸笼罩在黄昏的暗影中,一时令人看不清他脸上的半点表情。
  男人迈着懒散的步伐踏入室内,那张英俊的脸终于清晰可见,好似是在嫌弃这边的环境,他英挺的鼻尖忍不住轻皱。只是当他的视线转移到宋吹今身上时,眉头紧锁,黑如浓墨的眸子带着一丝戾气。
  宋吹今转过身,看着那盘草莓,不去看他。
  他走到宋吹今身旁,直勾勾盯着她,忍着强把她压进怀里的冲动,他用力攥紧拳头,哑声问:“怎么受伤了。”
  “摔的。”半晌,终是顶不住他视线的压力,宋吹今开口,沙哑的嗓音立刻引起盛惩眉头紧皱。
  谢霏这个时候早就已经悄悄躲进房间里,不出声,把时间留给他们两个人。刚才盛惩那副阎王索命的黑沉脸色,让她心有余悸。
  看不到她的表情,盛惩走过去,微躬身,伸手抬起她的下巴,宋吹今脖子上那圈青青紫紫的痕迹直直刺进他的眼底!
  刚才光是看到她脚上显眼的石膏,这会儿凑近才发现女人脖子上的伤口,盛惩的心升起一股嗜血的风暴,他的脸色沉得可怕。
  今日关于“分手”的所有怒气、烦躁、阴郁,因着看到宋吹今伤口的这一刻全都化为丝丝缕缕的心疼、懊悔,他不清楚昨晚她发生了什么事。
  盛惩只能尽量使自己的嗓音放低,问:“发生什么事了,告诉我。伤口怎么弄的。”
  宋吹今侧过脸,躲开盛惩温热指尖的钳制,声音冷冷冰冰:“你来这边干嘛,我们没什么关系了,你不用管我。我已经说过,这是我自己摔的。”
  “没什么关系”几个字又激得盛惩太阳穴突突跳动。他紧抿着唇,让自己尽量不失控。
  “好,脚上的伤是摔的,那你的脖子怎么回事?”
  宋吹今的皮肤太嫩,盛惩只是轻轻捏着她下巴,指尖不敢用半分力,只能由着她侧脸挣脱,他啧了声,压低声音道:“看着我的眼睛。说实话。”
  那副懒散的强调压抑着一股潮热的怒火。
  宋吹今看着他,眼睫轻颤,还是选择不说。
  耳边似乎传来一声叹息,他问:“擦药了吗?”
  “擦了。”
  “伤口怎么来的?”
  宋吹今清澈的瞳仁闪烁微光,那张素净的小脸上满是抗拒,她不想回答这个问题。
  盛惩抬起左手,用着拇指轻轻摩挲她没有伤痕的脖间,接着又阴阳怪气:“别告诉我你这是练了空中瑜伽,自己给勒到的。”
  宋吹今睨了他一眼,吃惊:“你还知道空中瑜伽?”
  “你不是在家里的舞蹈室练过。”盛惩想也不想就脱口而出。
  “现在不是讨论这个问题的时候。你先跟我回去,把伤口养好。”
  “我不回去。”宋吹今坚决反抗。
  盛惩无视她的意见:“你不说怎么受伤的,行。我自己查,等我查到了是哪个王八蛋干的,我要剁了他的手!”盛惩二话不说,直接将宋吹今单手抱起,跟抱着三岁小孩一样。男人精壮结实的手臂上肌肉无比扎实。
  盛惩的速度太快,宋吹今都来不及反抗,只能被他带着走出门口。谢霏租的房子,房门对盛惩来说都太过矮,为了避免手臂上的小女人头磕到门梁,走出去的时候他不得不微微曲腿。
  “回家。好好养伤。”
  “我都说了我不回去!”宋吹今冷着脸色,蹙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