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大家把东西放在落依山面前,不敢打扰他们,迅速的退下。
  岑朝来让落依山先去玩,待会儿自己悄悄离开去办事,免得落依山粘着自己拉拉扯扯,难以出发。
  几个人商量完了事,岑朝来便准备动身出发。他看了一眼给把宝石塞进雪人脸上充当眼睛的落依山,吩咐身侧的火树人,“照顾好他,我晚上回来得晚些。”
  火树人点头。
  岑朝来走了许久,落依山才发现。回头看到那片空地,只剩下那堆熄灭的火,落依山失落的低下头。
  那群诡人有样学样,用水果充当眼睛。
  火树人站在一侧道:“他们不会伤害你,你可以和他们一起玩。他们忌惮巫主,也对巫主有所图,都在讨好你。”
  落依山道:“我知道。他们想让阿朝收编他们,和你们一样,不想被控制失去意识。”
  火树人眼光一动,审视着落依山。他觉得自己之前轻估了落依山。落依山虽然对他们的事不闻不问,但是将他们的心思看得一清二楚。
  岑朝来和属下议事时从来不避开落依山,落依山再不想听,也会知道一些事情。但是他知道岑朝来是个掌控欲很强的人,大家各司其职不要越线。
  落依山知道自己是情人的身份,那么就做好他情人的本分,越过了那条线,岑朝来肯定会对他痛下杀手。高位者最忌讳身边人借用他的脸面滥用权力。所以他一直和岑朝来的事情保持着距离,只要涉及到公事,不管多小的事情,落依山都不会询问。而岑朝来显然也十分欣赏他这点。
  火树人再一次审视着落依山。第一次被巫主派去照顾落依山,他心里有怨,被惩戒了一番。这一次老老实实的跟着落依山,但是心里还是希望自己能做大事,跟着一个巫主的情人有什么出息呢。到时候所有的人分功论赏,都很体面,只有他一事无成,背地里不知道被人如何耻笑。
  现在火树人发现落依山也不是只知道哭哭啼啼,撒娇告状,他心里都清楚。巫主对落依山的态度也和他人不一般,火树人觉得自己到最后也不一定是一事无成。心里的想法落定后,火树人打定主意老老实实地跟着落依山,或许也不是没有出头之日。
  他走近了些,让落依山感受到更多的热量,看到他玩得出了汗,脱下外套。火树人知道臼人有多么的脆弱,风一吹就病倒了,死亡率高达50%。“起风了容易受凉,把衣服穿上吧。”
  落依山见他突然关心自己,有些不习惯,但也知道这里条件落后,感冒也不是小事,于是穿上衣服,只是敞开拉链。
  那群诡人一边学他堆雪人一边鬼鬼祟祟的偷瞄落依山。
  落依山也发现了。他拿起豹子给他做的雪夹子,雪夹子做工十分粗糙,但是手柄十分的光滑。落依山在树枝上夹雪,一只雪猫咪伸着懒腰站在树干上,落依山十分的欢喜,朝着豹子道:“谢谢,这只猫很可爱。”
  豹子得到了火树人的许可,才敢和落依山说话,只是他十分的尴尬,“这是豹子,不是猫。”说完又改口:“是猫,我说错了。”引得身旁的众诡人哄笑。
  豹子回头朝他们凶狠的呲牙。
  岑朝来说那些诡人不敢伤害他,也同意他和这群诡人接触,落依山就没有刻意和他们保持距离了。
  第61章
  太阳渐渐的西沉, 风席卷着雪原,天空又开始下起了大雪,大得几乎看不见前方的路。
  但是岑朝来并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岑朝来很重视圣城,他们一行人的脚程很快, 但巡视完这片区域最少需要三四天。
  “这块领域中的树林尽量的保留, 不要滥砍滥伐。”岑朝来看着远处的树林。
  其实黑山主听闻岑朝来的圣城计划之后比他还要激动, 黑山主能想象建成之后,圣城肯定会震惊四野,会开辟一个新时代, 取代审判塔。这是一个宏图大业,传唱千秋,岑朝来手底下每一个参与进来的人都热血沸腾,每一个人都尽心尽力。哪怕是红林不服气给黑山主当下属, 但是依旧干劲十足。
  “圣城建成之后, 属下准备将城主府建在这里, 神庙坐落在城主附近。”黑山主已经大致看了一遍圣城的规划图, 将自己的提议说出来,将神庙建在城主府附近是考虑到巫主和落依山之间的情人关系。
  岑朝来道:“神庙按照图纸上建立,和城主府遥首相望即可,不用安排在城主府附近。”
  黑山主先前见巫主对落依山很是纵容, 这会儿又见他将人安排在千里之外,一时也不清楚落依山在他心中的分量了。
  天黑下来,一行人一边巡查,一边猎杀诡物, 收集了不少赤珠。
  上弦月快变成满月时,三人才返程。
  岑朝来走在前头,突然问:“祢杨树找的怎么样了?”
  红林羞愧的道:“属下还未找到踪迹。”
  岑朝来也并没有对他很失望, 但这目前确实是他的亟待解决的事情。“加大人手去寻找。”
  审判塔。
  监察寮的大灯扫到洁白的雪地上的黑色人影时,所有的钢炮火枪都齐齐对准了黑影。若不是蓝山正好在巡查及时制止,他们就差点把自己的审判长给轰炸了。
  蓝山后怕不已,出了一身冷汗。虽然审判长不惧这点火力,但是把自己的上司给当作诡物炮轰了,审判者的位置蓝山也是别想坐了。眼神示意把那个不长眼的蠢货拖下去,蓝山亲自率人下去迎接审判长。
  蓝山并四大属狱警跪下一排,“恭迎审判长回来。”
  审判长的披风在寒风中猎猎作响,飞扬翻动,和他强大的气场比起来,他的声音和面相都十分的温和儒雅,“起来吧,都回去忙自己的事务。”
  四大属狱警都退下了,蓝山并没有离开。他看出了审判长的身形在寒风中有些不稳,心中大骇,面上却不动声色。
  “你留在这里做什么?”审判长看着蓝山,镜片后的眼睛平静的看着蓝山。
  蓝山却感觉头皮发麻,立即道:“属下只是担心诡域又有突发情况,心中焦急想问一问。”
  寒风灌进审判长的喉咙,他捂嘴咳嗽一声,“短时间内不会有突发情况了。下去吧。”
  蓝山落后他一步,看到他刚刚捂嘴的手心垂下来,血从指缝中一滴滴的滴落在雪地上,蓝山已经无法维持平静,仓皇不已。他回首看着灰蒙蒙的诡域,究竟是什么样的东西将审判长打伤。
  审判长回了审判塔几天后才出现在两位审判者面前,他的面色十分的苍白,精神憔悴,脸上有些若隐若现的斑纹。他坐在王座上,说话还和以前一样,清晰明亮。“审判塔的情况汇报一下。”
  蓝山脸上的肌肉瞬间绷紧了。相留看了他一眼,往日里都是蓝山抢先一步汇报,今日僵住了一般。相留也没有得意,出了这样的事情,他虽然不是主责,但是也会有连带。
  相留:“雪灾一直持续不断,各线路列车都停运了,臼人无法去矿场开采矿石。兽潮结束之后,审判塔的经济损伤很大,不得不缩减了臼人的开支。”
  审判长慢慢道:“把四大属狱警的开支先削减三分之一供给臼人,尽量的让他们吃饱穿暖。今年是雪灾又加上兽潮,他们也活得艰难。”
  相留:“是。”
  蓝山走上前,“属下有事汇报。”
  审判长看着他,笑说:“先前看你站在那里心事重重,就等着你主动开口了。”
  蓝山把头埋得很低,当时做决定时他很坚定,但是面对审判长时,他心中开始打鼓。他的做法有悖审判长建立审判塔的初衷。
  审判长见他大冬天额头上满是汗珠,眼神仓皇,又看了一眼眼神回避的相留,笑容依旧,眼神却深沉难测了许多。
  “需要给你时间做汇报准备吗?”
  蓝山一惊,才知晓自己静默了太久。他闭上眼睛,心一横的说:“兽潮结束后,属下带着四大属清剿潜入审判塔的诡物时,发现十六层和十八层被诡物占领,罪犯已经死伤惨重。四大属损失惨重,实在是无能为力去抢救那些罪犯,为了剿灭那群诡物,属下就用炮火清剿了十六层到十八层。”
  偌大的会议厅安静了许久,久到蓝山和相留以为审判长睡着了。这个温和的男人却开口问:“十六层到十八层都空了?”他的声音极为冰冷,骤然上升的威压却将蓝山和相留压得直接跪下来。
  两个人被威压压得几乎要窒息。
  蓝山吐出一口血,却不敢不回复,他艰难的喘息着,“是。”一瞬间,蓝山以为自己会死,但是没有,他只是痛得生不如死。
  审判长面露怒色,威仪的看着蓝山,“你觉得他们是罪犯举无轻重,觉得不值得用你四大属的命去救他们?”
  蓝山当时心里确实有偏倚,面对审判长的诘问他不敢反驳。
  相留也自知自己难逃问责,不如主动认错。“属下也来请罪,自雪灾之后,加上两次兽潮审判塔财政已成赤字,维持审判塔日常运转已属艰难,所以默认了蓝山审判者的做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