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他们的内页拍摄拍的很放松,虞念对他们实在太满意了,只要她稍微解释一下,他们就能完全地将最完美的那一种形式做出来。到后面所有的方案全部拍摄完毕,虞念见天还没有完全暗下来,便让他们自由发挥,她来抓拍。
  “再让我拍几张回去挑。”虞念是这么说的,“挑剩了的你们也能发微博。”
  自由发挥这种事情实在有些困难,斯星燃瞧着钟缺,他忽然笑起来,问:“会跳华尔兹吗?”
  “会。”钟缺一瞬间领会他的意思,说,“你跳男步还是我跳男步?”
  “石头剪刀布吧。”斯星燃说,“公平一点,谁输了谁跳男步。”
  结果是斯星燃输了,他跳男步。
  钟缺将自己的左手放在斯星燃的手臂上,右手与斯星燃握在一起,斯星燃轻轻地笑着将自己的另一只手放在钟缺的后背,旁边是虞念按下快门的声音,潮声为他们伴奏,他们以地为舞厅,以天为灯光,观众只有几个。
  钟缺在斯星燃的引导下转着圈,他的衬衫垂下的无数根丝绸长带随风飘扬,就像舞会上摇曳的裙摆。不多的镜头空隙里,海潮不停地变换着位置,白色与蓝色交替,还有远处的灯塔。
  他们在潮夜里起舞。
  第11章 冷清
  拍摄结束的时候周围的工作人员全部鼓起掌来,他们很久没见过虞念这么好说话,全程没有显露出一点的不耐烦。她过去往往在拍摄的几个小时里经常会发脾气,因为拍摄的人实在不配合她,让她根本没办法拍摄出合适的照片。
  “跟你们合作真愉快。”虞念关上摄像机和他们一起往回走,“希望下回我遇到的人也能和你们一样,最少也要听得懂人话,表现力强不强另说。”
  “虽然你这是在夸我们,但我怎么觉得这好话也这么别扭。”钟缺说。
  “夸你你也不乐意,那我之后可不夸了。”虞念笑道,“对了,你们最后的那一段舞我让助手录了全程,会作为杂志预告发出来。其余的照片我会在挑好之后发给你们,在panorama的官方微博发布预告之后,那些照片你们想怎么发就怎么发。”
  等她的车已经到了,她也没再多说什么,上了车离开。
  钟缺目送着她离开,他和斯星燃明天还要进行杂志采访,鹤泾刚刚和他发了消息,告诉他明日采访的人就是她。
  斯星燃看着他低头回消息,问:“你打算怎么回去?”
  “司机会来接我。”钟缺没抬头,他还在回鹤泾的消息。
  “哦。”斯星燃说,“那你能载我一起回去吗?”
  钟缺闻言,打字的手停下,终于看向他,他说:“你是不是蹭车蹭上瘾了?”
  “我这一个人在异乡的,经纪人在帮我忙官司的事情,都没人管我。”斯星燃眼巴巴地望着钟缺,“而且你是一个人住吧?你不觉得冷清吗,你要是觉得冷清的话,我可以跟你住的,按时给你交房租,没工作的话可以帮你打扫卫生帮忙洗碗。就是做饭不太行。”
  他还得寸进尺了。
  钟缺觉得自己头开始疼起来了,甚至有愈演愈烈的征兆。
  司机已经把车开了过来,这一次的结果和上次并没有什么不同。钟缺还是向斯星燃妥协让他上了车,因为这次车里有其他人,斯星燃一路上都没怎么说话。
  钟缺觉得新鲜,这人还懂得在旁人面前装哑巴。
  “你......”下车的时候钟缺清了清嗓子,他望着斯星燃,说,“你是真打算在我家住?”
  “你真同意?”斯星燃有些惊讶,他原本只是一时嘴快,也没有想过钟缺会愿意。
  “那看上去你也不是很乐意。”钟缺说,“就算了吧。”
  “不行。”斯星燃跟着他往里走,叨个没完,“怎么能算了,你就是答应了,答应了可不能反悔,我先去我家拿了衣服,你记得给我留门。不给留的话,我就在你家门口躺着,然后大喊你是负心汉!”
  钟缺觉得好笑,“怎么又跟负心汉扯上关系了?”
  “反正就是这样啊。”斯星燃往自家走,电梯门快关上了,他对着电梯里头的人喊,“记得给我留门!”
  “啪嗒”一声,电梯关上了。
  钟缺也不知道他方才怎么提了这茬,他其实从来不感到寂寞孤独,独处是他难得喜欢做的事情。在家里他一个人睡觉,一个人做饭,一个人看电视,一个人听歌。旁人对冷清避又难避,他却甘之如饴。
  可斯星燃乍一提他觉得没所谓,在车里,在那样安静的情况下,他时不时与斯星燃的身体产生接触,脑子里念的全是斯星燃的想法。这样一来二去,竟然就开始真的神往与斯星燃一起,过那种不冷清的生活来。
  他瞧着自己家里的门锁,它的密码还是他和斯星燃初遇的那一天。钟缺犹豫了一下,还是将密码更改,换成了自己的生日——
  不知道为什么,他并不想让斯星燃知道这件事。
  他给斯星燃留了门,然后换了鞋,往厨房里走去。
  斯星燃拿了整整四个行李箱进来。钟缺听到动静的时候还吓了一跳,他原以为对方所谓的拿衣服最多两个箱子,等到他看清楚数量的时候,斯星燃已经把门给关上了。
  “你这是......”
  “你这是什么?”斯星燃看着他,“话说完啊。”
  “说不完啊。你衣服怎么这么多?”钟缺一言难尽地看着那四个行李箱,“带这么多,真不打算回去了,就赖在我这?”
  “这多么?”斯星燃说,“我还只是拿了四分之一来,春夏秋冬,我都放点。”
  斯星燃停顿了一下,望向钟缺,有些小心翼翼地问:“不麻烦吧?”
  “......不麻烦。”钟缺给他指了衣帽间的位置,“衣帽间在那边,你自己看着放吧。”
  他说完就又进厨房了。斯星燃内心雀跃,接着照着他指的地方,把自己四个行李箱全拖了进去。他将衣帽间的衣柜打开,清一色的黑白灰就朝他张开怀抱。
  钟缺的衣柜算不上整齐,但却格外的有秩序,衬衫大衣裤子全都按种类分好了类放在一起,哪怕揉成团堆在一起也是依照分好的类堆着。斯星燃把一整个衣帽间的分类全部看了个遍,也大概弄清楚了位置。
  “还真的全都是黑白灰。”斯星燃嘟哝。
  他之前就猜过钟缺的衣帽间会是什么样的,依照对方的性子与生活,大概率全是黑白灰,他对这样的结果并不惊讶,只是这样猝不及防地打开,看见丝毫没有亮色的地方,也是十分壮观的场面。
  斯星燃才不喜欢这样的场面,这种死气沉沉的感觉他一点也不喜欢。他强行将自己五颜六色的衣服横插在那些衣服中间,黑的白的之间再也不只有灰色,还有红色粉色蓝色绿色橙色紫色青色,他强行让自己闯进钟缺的生活,又强行让自己的衣服闯进钟缺的衣柜。
  他收拾了大约半个小时才把自己四个行李箱的衣服全部放好,外面钟缺一直没吭声,斯星燃把行李箱放好走了出去,想看他到底在做什么。
  钟缺在厨房里用蒸箱蒸蛋糕,他很久没做过了,这房子装修的时候是鹤泾给他设计的,当时那丫头给他极力推销蒸箱和烤箱的好处,还说以后不忙的时候就到他家来做,结果她一年下来忙的脚不沾地,而钟缺自己也只试过一次就放弃了,最后一次用蒸箱,都已经是两年前了。
  他把说明书翻箱倒柜地找出来,接着对着网上的教程一步一步做,竟然也还挺像样,斯星燃进来的时候,他已经把蛋糕从蒸箱里拿出来了。
  “你做的?”斯星燃惊讶道,“卖相还挺不错。”
  “只是不错?”钟缺捏着他那句话重复问,“真的只是不错?”
  “好吧,特别好。”斯星燃看着他将蛋糕端到桌上,夸他,“但我实在没看出来你还会做这种东西。”
  “你看不出来的东西还是挺多的。”钟缺呛他,接着用刀把蛋糕切成八块,拿了一块递给斯星燃,“你先替我试一下吧,要是不好吃我俩今晚就只能凑合点外卖了。”
  “你没试过?”斯星燃嘴上满是怀疑,手却十分诚实地接过他递来的蛋糕,“原来你是把我当试毒员啊。”
  “那你就饿着别吃。”钟缺说。
  “我才不。”斯星燃护着自己的蛋糕,像小孩护食一样,“这可是钟大影帝给我做的蛋糕,要是我发在微博上得有好多人羡慕吧。就是再难吃我也认了。”
  “别喊那名称,给我起了一身鸡皮疙瘩。”钟缺一脸嫌弃,“什么影帝不影帝的,感觉平日里这么叫就和裸//奔一样让人尴尬。”
  “你也这么感觉?”斯星燃拿了叉子将蛋糕切成一小块,“我以前感觉大屏幕里头的影帝都特别高冷,遥不可及,好像要登基了一样。后来接触了他们,发现其实也就那样。当然,你不是就那样。”
  斯星燃转过身来,完全正对着钟缺,他看见对方长长的下睫毛,灯光往下打,在他的脸上露出阴影。他很诚恳地说:“你特别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