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和钟缺见面后他看着对方,他还是那么好看,眼角痣扯着眼睛,笑起来就充满诱惑,让人产生破坏欲。他讲话总是不饶人的,向你伸出獠牙时快又狠,等到反应过来时,他又是那副勾人的模样。
  斯星燃忽然就多想了一些,他让唐宋在今天给对方打了电话,提出可以拍摄杂志,但要和钟缺一起。
  对方完全没有理由拒绝,他很高兴地接受了这个条件,并且马上与钟缺的经纪人沟通。
  唐宋告诉他钟缺答应了。
  斯星燃的前路很开阔,他无比向往着未来的每一天。旁人都说他要消沉一段时日,即使解约后的第一张新专辑成绩好到打他们脸他们也依旧这么说,说他是最后的余晖。
  斯星燃从来不是洒脱的人,他就要纠着所有不看好他的人不放,他要用所有的一切告诉他们,他斯星燃就是天生要站在山顶的。
  第9章 剔透
  panorama这次的取景地特意选择了《寂寂有声》同样的取景地,在g市的海边,浪潮一遍一遍打翻过去的浪,碧色的天与海平线融在一片。因为并未做旅游宣传以及开发,这儿的人并不是很多。
  他们此时此刻在拍摄地的化妆室里,涂林久把设计方案递给他们翻看,并且询问他们有什么意见。
  钟缺向来对时尚杂志拍摄没有什么想法,他有时候在私底下还会吐槽一些时尚杂志,他知道这些话不能说,但他宁愿承认自己土也不想承认那些衣服和概念漂亮。
  斯星燃堪堪换了一套衣服出来,他穿着黑色的西装,没有系领带,就这么半敞着,露出里面的白色衬衫。衬衫上面的扣子也没有系,银色的项链垂下来,从锁骨一直往下落,收进白色的衬衫里,大约落在腰腹前,像一条囚禁欲//望的枷锁。他的蓝色头发有一侧被撩在耳后,露出张扬的耳骨钉。
  与他相比,钟缺的妆造可以说是素净得不能再素净,他的白色衬衫搭扣全部扣紧,手腕处的荷叶边也收缩着,将他包裹的严严实实。除了他手上的戒指,钟缺没有佩戴任何的首饰。他的化妆师甚至没有怎么给他化妆。
  涂林久和这一期杂志拍摄请来的摄影师虞念都在化妆室里,他们看到斯星燃和钟缺的时候,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这两个人找对了。
  斯星燃还在翻看着这一期杂志的概念与方案,事实上他在看到自己与钟缺的妆造时就已经猜了个大半,无非就是对照与黑白之间的碰撞,他是黑,钟缺是白。
  在他们两个人之中,方案将钟缺设定为白切黑的主导者,而他看上去像主导者,实际上是受支配者。
  斯星燃漫不经心地往后翻着,期间瞟了钟缺一眼。
  钟缺也在翻看着,他低着头,让斯星燃没有办法看清楚他的脸。斯星燃看了一会儿才将纸页关上,接着对虞念说:“完全没问题,我们是待会就去拍摄吗?”
  “不急。”虞念笑了笑,这位二十多岁的摄影师站在那里就有很强大的气场,她出过很多杂志神图,但有时候拍出来的一些明星却压根没平时工作室的出图好看,因而在娱乐圈里并不受粉丝待见。
  但她一点也不在意,她曾经在微博上回复过在她微博维权的粉丝,非常不留情面地说,是你喜欢的那位压根不听她的意见,非要将丑陋的那一面展现在镜头前。
  那之后许多人说虞念的摄像机有一半被天使亲吻过,另一半则是恶魔的狞笑,谁能完全听从她,谁才能受到被天使亲吻过的那一半的垂怜。
  斯星燃听了之后没有说什么,倒是钟缺与她聊了起来。
  “打算下午四五点的时候再拍摄吗?”钟缺拿着设计方案与概念问。
  “是,要等天色暗下来,还要抓住彻底天黑前的那段时间。”虞念说,“如果今天拍不完,就得等到明天,还得烧钱租设备,你们的行程也会拖延。”
  “你这一次不说要完全听你的了?”
  “当然要完全听我的。”虞念很坦然地说,“你们可以适当地增加你们的概念和思想在里头,当然也能改变自己的情绪,但我的摄像机只听我一个。杂志拍摄的主角是你们,但别忘了我是导演。但你们非要我的摄像机听你们的,拍出烂片丢人的也不是我。”
  “你还是那么不留情面。”钟缺说。
  他和虞念前年就有过合作,那时候虞念就让他必须听自己的,如果不能她会随意拍摄。钟缺向来配合工作,最后虞念不负众望地为钟缺拍下了十分出圈的画面,那一期sapphire的周年杂志卖到脱销。
  虞念笑了笑,换了个话题说:“涂总和我说请我来拍摄你们的时候其实我是拒绝的。”
  “为什么?”斯星燃好奇。
  “因为她觉得自己没必要再拍钟缺了。”涂林久站在一旁终于开口,“虞大摄影师之前有自己不成文的规矩,一个人不会拍摄两遍,因为一个人的气质就摆在那儿,再怎么拍也只能重复过去的手感,所有该挖掘的美她早就挖掘透了,第二次的拍摄只会让她感到挫败。”
  “那又怎么答应了?”
  “因为你啊。”虞念说,“涂总把你们俩的照片发给了我,他告诉我如果我不拍摄会后悔一辈子。我仔细想了想好像确实是这么一回事。
  她说:“相信我,你们之间拥有很多的可能性。”
  她说完就出去了,因为距离拍摄时间只剩下两个小时,她得去调试设备。涂林久也跟着出了门。
  “很多的可能性啊。”斯星燃故意加重念着这几个字,他抬眼,望向钟缺,“你觉得呢?”
  “我不觉得。”钟缺说,“但这次是我要谢谢你。”
  斯星燃顿了一下,“你怎么知道是我?”
  “傻子也能想得出吧。”钟缺把手上的设计方案放下来,接着往斯星燃这边走,他在斯星燃对面坐下,自己给自己倒了水,“我自己清楚自己如今是什么样,这几年我可是在走下坡路。今年至今涂林久可没有和我以及我的经纪人有过任何的交流。乍然邀请,还是两个人,大约是你提的要求吧。”
  “那你要怎么谢我?”斯星燃听了这话,他忽然往前凑过去,他看着钟缺扣紧的纽扣,接着看他那颗眼角的黑痣,目不转睛。
  钟缺没有做准备,他反应过来的时候斯星燃已经用手指轻轻地碰了他眼角那颗痣,一触即放。
  “真好看。”他说。
  “你想怎么谢。”钟缺没有回他这句话,他定了定神,坐在那儿。
  他没有丝毫回避地瞧着斯星燃,他知道此时此刻回避就是退让,退让就是勾引,只会让斯星燃得寸进尺。但他望着斯星燃的胸膛,那串项链已经随着他的动作从衬衫里滑了出来,在这个角度斯星燃和半//裸没有什么两样,肉//体里装的全是色//欲。
  斯星燃盯着钟缺的眼睛,他此时此刻真的很想把钟缺的衣服扣子扯开,想把他揉乱,凭什么他永远这么冷静,让他总是像打在一团棉花上?
  他盯了半晌,嗤笑道:“先欠着,我想好了你再谢。”
  钟缺顿了顿,“我以为你会说......”
  “会说什么?”
  “没什么。”钟缺移开眼睛,他望了一眼时间,起了身,“还有一阵子拍摄,我出门走走。”
  “我跟你去。”
  钟缺瞥了斯星燃一眼,没有拒绝他。
  外面天色已经逐渐变暗,太阳落在最远处的天际,却不是红的,而是把蓝色的海都烧成了淡粉色。虞念正拿着自己的摄像机对着那边拍摄。
  这里没有沙滩,只有坚韧又无边的砾石。钟缺一直踩着出水的石子往前走,一直到淌水的地方多了时将鞋子脱了提在手上,海风往他身上扑,他感受着自然对他的沐浴。
  钟缺喜欢这样的感觉,海水的声音和风一起响在他的耳边,轰轰烈烈的,却又要比一切的安宁曲还要让人心静,仿若所有的腐烂都能剜干净。
  斯星燃在他的后面,他看着钟缺伸开双手拥抱这一切,那一刻他希望时间停在这里,他什么都能原谅。
  “斯星燃。”钟缺回头叫他。
  “做什么?”斯星燃站在原地,他没动。
  “没什么。”钟缺移开眼,“叫你一声。”
  “你好无聊啊。”斯星燃说,“钟缺。”
  钟缺抿着笑,他蹲下来,看着海里的鱼游来游去,他将手淌进海里,试图去触碰它们,然而只是刚刚伸进去,海水就像被打碎的玻璃,荡起层层涟漪,惹得鱼儿全部落荒而逃。
  斯星燃隐约知道钟缺的心情似乎变得比方才好了一些,他知道钟缺很多时候都是没有什么情绪的,他站在那儿和你说话,灵魂却好像在空中游走。
  斯星燃有时候觉得钟缺是被冻在冰雪下的生物,看上去晶莹剔透,但仔细一看身形全部僵硬,原本的灿烂都失了颜色,没有一丝活气,要是有人拿烫水往上面泼,就能让他直接死去。
  他往前走,走到钟缺身边,和他一样将自己的手放在海水里,海水冰凉,却有一种宁静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