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滚!”
  陆衔月靠在洗漱台上,对于自己不受控的生理反应气恼至极,只是被亲了两下而已,怎么就……
  水声哗哗作响,陆衔月掬起两捧凉水扑在脸上,试图让自己的身心都冷静下来。
  真是糟糕透顶。
  ……
  门外,谈翌担心自己和心上人同床共枕会忍不住对他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已经自觉打好了地铺。
  等陆衔月从浴室出来后,谈翌上前递给他一杯温牛奶,“外婆端上来的,她让我看着你喝完。”
  陆衔月连半记眼神也没分给他,径直接过牛奶,仰头一饮而尽,又理直气壮地把杯子塞回他手里。
  谈翌将杯子放到一旁,说,“刚刚……”
  “闭嘴。”
  陆衔月半个字都不想听。
  谈翌低笑一声,扯过一张纸巾温柔地替他擦了擦唇角的奶渍。
  “我是想说,你不用急着给我回答,你有很多时间可以慢慢考虑。”
  直到他看清自己的心。
  不过谈翌相信这一天不会太远,陆衔月不敢直视他的眼睛就是证明。
  “……我要睡了。”
  陆衔月挡开他的手,绕过地上被褥,掀开被子在床上躺下,动作机械得像是小机器人。
  谈翌看着床上拱起的一团,忍俊不禁。
  窗外夜雨淅淅沥沥,晚风吹得树叶沙沙作响,掩盖了频率失衡的心跳。
  他们谁也没睡好。
  ——
  次日。
  陆衔月醒来时,雨后初晴的阳光透进窗户,他侧眸一看,地板上空空如也,被褥已经被收进了衣柜,谈翌不见踪影。
  简单洗漱好以后,陆衔月换了身衣服便下了楼,目光在楼下客厅扫了一圈,也没看见某个粉毛。
  “昭昭醒了?快来尝尝外公做的酒酿饼,这会儿还热乎着,特别香。”张雯君站在灶台旁边,笑容和蔼地招呼着外孙过去。
  她刚一揭开锅,腾腾热气便冒了出来,陆衔月走上前,挑了一个稍小的酒酿饼。
  酒酿饼香气四溢,陆衔月随处看了看,厨房也没有粉毛的身影。
  他咬着饼,百无聊赖地走到院子里看了两眼,某人依旧不知所踪。
  算了,找他做什么?
  这么大个人难不成还会走丢?
  就算走丢了,那一头粉毛也很好找。
  陆衔月正打算上楼的时候,一道熟悉的嗓音忽然从他背后响起。
  “在找我?”
  闻言,陆衔月下意识转过身,一束犹带露珠的野山玫率先出现在他眼前,而后才是谈翌那张笑意盈盈的脸。
  浅蓝色的野山玫散发着淡淡的清香,花香怡人,有静气凝神的功效,谈翌捧着花束往前一递,高高兴兴地说道,“送你。”
  陆衔月没有要接的意思,问道,“你一大早起床,就是去摘这个?”
  谈翌拨弄着浅蓝色的小花,开始一五一十地报备他今早的行踪。
  “我闲着无聊,早起和外公一起去赶集,买了不少好东西,回来以后见你还没醒,又在附近逛了逛,我看南面山坡上的花儿开得特别好,就摘了一些,想着送给你。”
  陆衔月欲言又止,“送我做什么?”
  他又不需要这个。
  “看不出来吗?”谈翌眉眼一弯,琉璃棕色的眼眸里盛满了笑意。
  “我在追你。”
  陆衔月:“……”
  他默不作声地低头咬了一口酒酿饼,又问,“你知不知道这是什么?”
  这问题问得着实有点奇怪,谈翌捧着花束左看右看,也没看出什么不对,他犹疑片刻,说道,“这不就是长得好看一点的野花吗?”
  恰逢柳含章睡醒饿了下楼觅食,她看见谈翌手里那一大捧野山玫,就随手摘了一朵花苞放嘴里尝尝。
  谈翌一愣:“?”
  这花还能吃?
  在谈翌愕然不已的眼神中,柳含章一脸淡定地把花苞嚼吧嚼吧吞了,然后评价道,“这野山玫新鲜,还挺甜的,一点也不涩口,你在哪儿摘的?”
  谈翌的表情看上去像是还没反应过来,他怔怔地指了指一个方向,说道,“就……那边的山坡上,一大片一大片满是的。”所以他一眼就看到了。
  张雯君听见谈翌的声音,从锅里给他挑了个最大的酒酿饼,走出来时看到他手里的野山玫,还有些惊奇,“小谈啊,你还认识草药?”
  谈翌一脸不可置信,这是什么?
  “草药?”
  这花长得这么好看竟然是草药?
  柳含章又摘了一朵花苞扔进嘴里,她暗暗瞥了眼陆衔月的神情,而后笑眯眯地看向谈翌。
  “是啊,这野山玫煎水喝专治月经不调,你摘这么多,是要送给女朋友吗?”
  谈翌:“……”
  不是,他第一次追人就送了人家一把草药?还是专治月经不调的草药?
  谈翌忽然变得很忙,手里的野山玫拿着也不是,放下也不是。
  “……”
  他现在很想拍死半小时前的自己。
  究竟为什么要费尽心思爬上那个山坡,摘这么多花,还捧着一把草药对陆衔月说要追求他。
  ……好想死。
  第44章 挣扎
  陆衔月嚼着酒酿饼欣赏谈翌扭曲的表情, 没忍住勾了勾唇角,说他傻狗还真不冤枉。
  谈翌转头看向陆衔月,想替自己辩解两句, 几度张口却又无话可说。
  尽管陆衔月表情管理做得很好,但谈翌确信他看见陆衔月笑了。
  张雯君把酒酿饼递给了谈翌, 笑着说, “小谈这么贴心啊,还知道给女朋友采草药?”
  谈翌苦涩一笑,“不是的,外婆,我没有女朋友,摘这花……摘这草药是看它长得好看。”
  张雯君笑着附和道, “这野山玫开花确实俊,好多小伙子摘来送女朋友,这花儿除了可以治疗月经不调,还可以清热下火, 效果可好了。”
  话语都凝在嗓子里, 谈翌显得沉默极了。
  他低头望着手里的浅蓝色小花,如果草药有清除记忆的效用,他可以当场表演一个生吞草药, 毁尸灭迹的同时,还能让自己瞬间失忆。
  最后这把野山玫还是被张雯君拿来煎水喝了,谈翌也有幸分了一碗, 毕竟这很清热下火。
  把那“烫手山芋”解决掉以后, 谈翌跟只花蝴蝶似的围着陆衔月转。
  陆衔月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择豆角,谈翌就凑到他身边去,挨着他坐下, 和他一起择,粘人程度堪比他以前养过的那只土松。
  谈翌盯着他瞧了一会儿,发现陆衔月唇角还噙着似有若无的笑意。
  他控诉道,“你笑我。”
  陆衔月收敛了表情,“没有。”
  谈翌叹了口气,“没关系,想笑就笑吧,再没有比这更蠢的事了。”
  他择掉豆角的侧筋,语气有点委屈,“谁知道那草药长得这么好看啊………”
  野山玫估计也没想到自己有一天还会被当做鲜花送人。
  择完豆角,谈翌又扭头看向陆衔月,他目不转睛地盯了人好半晌,突然对他说了句,“你笑起来特别好看。”
  “……”
  陆衔月立马就不笑了。
  把择好的豆角交给张雯君后,谈翌戳了戳陆衔月的胳膊,还是很在意,“你能不能把今天早上的事情忘了?”
  “你说呢?”
  “……”
  谈翌没什么可说的,这么蠢的事让人想忘都难。
  ——
  中午。
  他们在家用过午饭后,两位长辈又往柳含章的车里塞了一麻袋瓜果蔬菜和一桶土鸡蛋,如果不是柳含章坚决不要肉食,陆仲秋还打算杀只鸡让她带走。
  推辞好半天,他们才终于驱车回了霂城。
  汽车抵达临杨小区的时候,柳含章看着满满一后备箱的绿色无污染食材有些发愁,她把其中一大部分都留给了陆衔月,然后便驾车扬长而去。
  陆衔月还在想怎么把这一麻袋食材搬进电梯,谈翌就已经把麻袋拎了起来,看起来轻轻松松,毫不费劲,“我帮你提上去。”
  陆衔月也没拒绝,有这免费劳动力不用白不用,既然他愿意拎那就让他拎。
  上楼之后,谈翌十分贴心地将食材分门别类,将保鲜期长的瓜果放到了厨房的架子上,贮存期不长的蔬菜就放进了冰箱。
  看在他干了苦力,做事还挺有条理的份上,陆衔月勉为其难地给他倒了杯水。
  “喝吗?”
  谈翌显然有点受宠若惊,他手上还有整理蔬菜时沾上的泥,他见陆衔月并无反感,便就着他的手喝了半杯温水。
  陆衔月感觉这举动太亲昵,想收回手但又怕把人呛着。
  谈翌仰头喝水时,喉结有规律地上下滚动,看得陆衔月莫名也觉得喉咙干涩。
  他不太自在地别开了眼。
  陆衔月亲手喂的水仿佛格外的甘甜,谈翌喝完后冲人粲然一笑,“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