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他问陆衔月,“这个人,你和他熟吗?”
  陆衔月看向屏幕上放大的脸, 皱了下眉,又看向谈翌,发觉后者长得还真是令人赏心悦目。
  “不熟。”
  “那你怎么和他聊这么久的天?”
  陆衔月拖动进度条以示清白。
  从蒲信走过去跟他说第一句话开始,到他端着茶杯离开,前后不超过两分钟。
  “你管这叫久?”
  谈翌觉得挺久的,又问,“他和你聊什么?”
  “没什么。”
  陆衔月都没理他,哪里算得上聊?
  其实光看监控录像的画面,谈翌大概也能猜到他们的谈话内容。
  无非就是蒲信邀请陆衔月喝酒,陆衔月没答应,但是他还是想知道得更具体一点,最好是连陆衔月说过什么话都知道得一清二楚。
  “上次在路边纠缠你的也是他吧?”谈翌又翻出了之前的事,语气听起来似乎不大高兴。
  陆衔月不想多提,按下了播放键。
  “继续看。”
  监控中,陆衔月端着茶杯进了隔壁大厅,没多久林庞晖就出现在了画面中,有人站在花园中和他聊天,因为监控视角有限,只能看到半截手臂。
  那人掏了掏口袋,递给林庞晖什么东西,随后林庞晖就推门走进了大厅。
  谈翌忽道,“等等——”
  陆衔月下意识点击左键暂停。
  谈翌看着屏幕,抬手覆盖在陆衔月的手背上,滑动鼠标,说道,“往前一点。”
  他的动作太过自然,陆衔月都没来得反应,右手就被另一只手全然包裹住了。
  谈翌的手指修长而匀称,尺寸比他的大了一圈,陆衔月有一瞬愣神,他的手有这么小吗?
  “看这里。”
  谈翌放大了那人的手部位置,尽管距离有些远,两人又站在画面边缘,但还是能看出不对的地方。
  “这里有反光点。”
  陆衔月认了出来,“戒指。”
  难怪林庞晖毫无顾忌地报了警,不是仗着家世背景雄厚才为所欲为,是因为那药根本就不是他的。
  谈翌紧紧盯着那半截手臂,觉得衣服上的花纹有些眼熟,他再次滑动鼠标将进度条往前调,自言自语道,“这个袖口样式好像在哪里见过。”
  陆衔月有些心不在焉,望着视频中缓慢移动的进度条,觉得自己浑身上下都被谈翌的气息笼罩了。
  谈翌的左手撑在他身后,右手包住他的右手,就连呼吸声都靠在他耳边。
  他几乎是被谈翌环在了怀里。
  谈翌的掌心覆在他的手背上,因为太过紧贴,有种说不出的亲昵感,分不清谁的体温更高一些。
  陆衔月想抽开手,他一动,手指碰到鼠标,进度条也跟着动,谈翌刚刚找到的画面又跳走了。
  他摁紧了陆衔月的手。
  “别动。”
  “……”
  谈翌的嗓音落在耳畔,陆衔月觉得耳朵有点烫,猛地往后退了退,却直接撞进了他怀里。
  胸膛被轻轻一撞,谈翌将注意力从监控里挪到了陆衔月的侧脸上,看到了他泛红的耳垂。
  心脏重重一跳,谈翌脑子里炸开了烟花。
  他真可爱。
  陆衔月将手从谈翌掌心下抽出,不动声色地拉开距离,别开眼没看他,问道,“还没找到?”
  “找到了。”
  国王的上半身装束其实和西服差不多,就是袖口处的设计更为特别,谈翌将那人的手臂放大,看到了袖口上有一圈窄窄的麦穗纹。
  所以,把药给林庞晖的人,就是蒲信。
  陆衔月看着屏幕,皱起了眉。
  蒲信递给他的酒里估计也放有同样的东西,要不是他直接从服务生手里接过了茶杯,蒲信没有下手的时机,估计早就中招了。
  谈翌得了定论,神色越发冷厉,“所以他之所以会出现在那里,不是为了找机会帮你,而是想和林庞晖做同样的事情。”
  只不过谈翌下手太狠,把他吓跑了。
  谈翌将蒲信递戒指给林庞晖的画面和蒲信袖口的花纹截图发给了纪茗。
  【谈翌:纪总,这就是你们公司的合作方?】
  【谈翌:现在什么人都能和虹越合作了?】
  【谈翌:你们公司是真不挑啊?】
  纪茗点开消息看到这称呼就心梗,他和谈翌同学多年,对方什么时候客客气气地喊过他“纪总”?再看这阴阳怪气的三连问,可知他现在是真的生气了。
  可纪茗也没想到蒲信是这种人。
  【纪茗:啊?】
  【纪茗:戒指是他给的?所以他捡回去岂不是已经毁尸灭迹了?】
  【谈翌:你说呢?】
  【纪茗:这件事我会继续查】
  【纪茗:虹越和世染的合作项目我马上中止!并且虹越以后绝不和这种人合作,我回头把他公司也一并拉黑!】
  【纪茗:就是有点对不住小陆】
  【纪茗:那家伙的合作项目是由小陆负责,估计小陆平时没少被骚扰】
  谈翌看到这里,当即将目光转向陆衔月,“这家伙平时该不会还借着工作之便骚扰你吧?”
  闻言,陆衔月将微信消息记录调了出来,面无表情道,“你说这种?”
  只见他和蒲信的对话框里几百条都是蒲信的单方面输出骚扰,与工作对接无关的内容,陆衔月一律不读不回,那些不知从哪儿找来的土味情话,让人眼前一黑。
  谈翌浅浅看了几页,露出一言难尽的表情,感觉眼睛和心灵都受到了荼毒,也不知道陆衔月是怎么忍下来的。
  他皱眉道,“这种人还留着做什么?”
  “他是甲方。”
  “现在不是了。”
  谈翌自作主张替陆衔月删掉了蒲信的联系方式。
  陆衔月没阻止,也没想阻止。
  要是老板问起来,就说是家里小孩儿太捣蛋,偷偷拿手机去玩游戏,结果不小心误删了甲方。
  监控录像还暂停在蒲信出现的画面上,放大版截图显得他的脸又肿又扁,再加上他的皮肤凹凸不平、坑坑洼洼,别提多伤眼了。
  还好这人只是在手机上给他发消息,要是每天对着这样一张脸,还要听对方讲令人作呕的“情话”,陆衔月铁定第二天就上交辞呈,另谋他就。
  陆衔月滑动鼠标将画面还原,关闭了监控录像,似乎是一秒都不愿多看了。
  合上电脑后,他还不动声色地看了眼谈翌。
  还是这种长相对眼睛比较好。
  陆衔月的目光只停留了几秒就转了回去。
  谈翌将他的动作尽收眼底。
  他还以为在陆衔月眼里所有人都长一个样,现在看来好像并非如此。
  某些冲动在心下萌发,谈翌倏地凑近陆衔月,没头没尾地问道,“你以前,谈过恋爱吗?”
  “?”
  陆衔月有时真的不太懂谈翌的脑回路,跟不上他跳跃的思维,这话题未免扯得太远了。
  谈翌执着问道,“谈过吗?”
  陆衔月沉默:“……”
  谈个鬼,让他去弹棉花都比谈恋爱的可能性大。
  谈翌没等到回答,琢磨着陆衔月的表情,兀自下了定论,“看来是没有了。”
  陆衔月反问道,“和你有关系?”
  谈翌心想,那关系可大了。
  他嘴上却说,“我就随便问问。”
  谈翌转头看了眼壁钟,时针指向十二点,又到了午餐时间,他收好电脑后起身问,“我去做饭,你想吃什么?”
  陆衔月平静道,“不想吃。”
  谈翌点点头,“那今天煎牛排。”
  “……”
  陆衔月已经习惯了,这家伙问他的意见只是走个过场,最后吃什么决定权在他。
  谈翌只花了半小时就做好了三菜一汤。
  他的伤口在手背,自己又没太在意,做饭时不可避免地会沾到水,陆衔月看见他从厨房出来的时候,纱布都被浸湿了。
  陆衔月真不知道这粉毛是故意的,还是无心的,那手就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似的。
  谈翌将饭菜端上桌,只见陆衔月折返客厅,回来时拎着医药箱,面无表情地问道,“手不要了?”
  谈翌在围裙上擦了擦水,自觉将手伸了过去,笑盈盈地说道,“这不是没注意吗?况且就算弄湿了,也还有你替我包扎。”
  “没有下次了。”
  陆衔月神色冷漠,看上去一脸不情愿的样子。
  他的伤口已经结痂,就算下手重一点也不会感觉到痛,但陆衔月上药的动作还是很小心。
  谈翌的目光落在陆衔月低垂而认真的眉眼上,心口仿佛有春水初生。
  陆衔月给谈翌换好药后缠上纱布,还在他手背上打了个不松不紧的蝴蝶结。
  两天下来,他的包扎手法倒是越发熟练了。
  不管包成什么样谈翌都非常高兴。
  只是他身体素质太好,伤口愈合太快,这种待遇一周后就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