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谁料毁掉她半生的噩梦就此开始……
  坐了几十个小时火车、穿越了半个华夏的穆瑟,一下车就被扔进了小黑屋,那里有好几个和她差不多的女孩子,有人告诉她,她们会被关起来饿几天,直到服软了就会被拉去接客。
  穆瑟不敢置信,她被卖到了红灯区?!
  她亲眼目睹了一个个鲜活的女孩子,或沦为被人玩弄的娼.ji,或不甘受辱自尽而亡。
  穆瑟奋起反抗,她逃跑、绝食、装病、放火,想尽办法却犹如蚍蜉撼树,最后在差点被强bao时下狠手毁了自己的容貌,鲜血淋漓的面容狰狞可怖,简直像是阴间索命的厉鬼,成功吓退了客人。
  犯罪团伙见她如此不识趣本想直接弄死她,但穆瑟毁容后立刻收敛脾气,什么累活重活她都肯干,被打骂也闷不吭声,如此才苟活下来。
  几年间,穆瑟明里暗里帮了不少被卖来的女孩子,直到全国严打,她和所有被迫卖yin的女孩子终于获救,得以返乡。
  穆瑟以为苦尽甘来,但她不光彩的经历和毁容的样貌不仅遭到家人的嫌弃,还成为了街道邻里间的谈资和笑柄。
  让她更无法接受的是,父母偷偷将她远嫁给一个偏远山村的傻子,不,应该说是将她卖到了大山里!
  被父母一卖再卖,刚出虎穴又入狼窝,她这一生何其可笑?
  穆瑟在绝望中抑郁而终,享年27岁。
  死后,穆瑟通过愿力交易所才知晓原来她也可以过上幸福美满的生活,而她那个重生的大姐,不仅抢走她的机缘和丈夫,竟连那个人贩子也是大姐找来哄骗她的!
  穆瑟自认一辈子从未做过坏事,为什么家姐要如此害她?
  她恨!她不甘!
  如何能让吸干她鲜血的土壤绽放出绚烂的花朵?她势要将其一一绞碎!
  “我愿献祭三魂六魄,时光逆转,让穆琴得到报应,不再受家庭束缚,活出自己的人生!”
  “您的愿望吾已聆听,交易正式开启……”
  暮瑟猛地从漫长晦暗的记忆中惊醒,抬手抹去眼角的泪水,这是原主残留一魄的余恨,“好好看着,我为你活出的别样人生。”
  胸口的憋闷感逐渐散去,暮瑟调整了下状态,作为上一世连夺国内三金、国际电影节大满贯的影后巨星,原主外在小白兔内里小太阳的人设还是很好扮演的。
  ‘穆瑟’缩在被窝里穿衣服,这身子月经刚来没两年,时准时不准的,以后好好调养还有救。
  现下正是农闲又快过年了,不然再疼原主也不会躺床上休息的,穆瑟揉了揉肚子发现尚可以忍耐后,揣上火车票,再从箱子里拎出小半袋粮食趁天色还没黑快步朝村尾走去。
  在离村子稍远的山脚下搭建了一处用茅草堆砌的破屋子,环境比不得普通村民,但勉强能住人。
  管仲淮在此住了5、6年,除了干活平时也没什么人来,他一下午都在屋后的树林里捡拾过冬烤火的木柴、干树叶,突然听到有熟悉的人声叫他,管老精神一震,“是瑟瑟来啦?”
  穆瑟笑容腼腆地放下袋子,一把扶起管老,“我带了点粮食,您先放回屋里藏好,这里我来捡。”说着便接过背篓利落地捡拾枝叶。
  “唉!你这孩子……”管老又是感动又是无奈,感谢的话说过太多,他自己都不好意思再说了,只默默跟在孩子身后,两人捡总比一个人快。
  夕阳西下,穆瑟搀扶着管老回到茅草屋,她手脚麻利地整理好木柴、藏好粮食,又把晒在外面的被褥铺回床上,这才坐下来和管爷爷说话。
  “爷爷,这可能是我最后一次来看您了。”
  穆瑟绵软的嗓音中带着不舍,“您以后要好好照顾自己,别再不拿自个儿的身子当回事儿啦。”
  管仲淮闻言满脸痛惜,“孩子,是不是爷爷连累你了!他们…他们有没有为难你?”
  穆瑟见管老误会了赶紧解释道:“和您没关系爷爷,我是因为要回城嫁人了。”她细细说起今天大姐来‘逼婚’的事情,又道:
  “大姐在上怀村,和我们村就隔座小山坡,可这一年来我俩都没怎么碰到过,真没想到我姐会突然帮我打结婚报告,连火车票都买好了,我到现在都还是懵的……”
  穆瑟的目光疑惑又迷茫,“爷爷,您说我该不该回去呀,这不是封建社会的盲婚哑嫁吗?”
  管老眼瞧着自己十分喜爱的孩子被人欺负上门,自己却毫无办法,不由长叹道:“孩子,华夏自古人伦大于礼法,除非你把事情闹大了去,否则这婚……不好退啊!”
  穆瑟自然知晓,她要是豁出去闹个鱼死网破,也能退掉婚事,甚至可以举报穆家父母有封建残余思想、干涉婚姻自由,但后果呢?
  先不论破坏军婚会受到的处罚,一旦贴上“因不满婚事与家人决裂”的标签,不仅毁掉了原主积攒多年的好名声,事态平息后,穆家父母又可以站在道德制高点上压迫她,别人也只会指责做女儿的不是。
  ‘瓷器何必去碰缸瓦?’
  ——牺牲自己的好名声去悔婚,还不一定能甩掉穆家人,她才没那么傻。
  这婚她一定好!好!结!
  第四十七章 七零年代好后妈4
  “你这大姐啊……以后远着点。”
  管老犹豫再三,还是冒着得罪人的风险提醒道,“做事也太不地道了。”
  穆瑟等的就是这句话,原主不清楚为什么大姐会在她守寡后还要害她,暮瑟通过剧情和记忆大致梳理出了真相:
  小说剧情中,管仲淮确实很感激女主,但也没忘记最初帮助过他的穆瑟,在听闻这孩子新婚一年就守寡后曾让孙子想办法私下去帮帮忙,结果孙子带回来穆瑟与人‘私奔’的消息,甚是唏嘘。
  穆瑟仿佛不愿相信家姐会坑自己,辩解道:“我听大姐的意思这门婚事本来是她的,也许她是觉得我更适合这门婚事?”
  管老恨铁不成钢地戳向少女的额头,“你这孩子,总把事情往好的方面想!这要真是你大姐不要的婚事,其中怕更有蹊跷,否则何必遮遮掩掩地等结婚报告和审核都过了才告诉你?回去仔细打听一下,别傻乎乎地被人骗了!”
  穆瑟嗫喏半晌,才道:“……好吧,我听您的。”
  “大姐还和我打听过这儿,说可是等我回城了会帮我照顾您,这总是件好事!”说着少女的双眼又亮起来,“您有事儿可以托她给我寄信,咱们爷俩也不会断了联系。”
  管老闻言心下疑虑更甚,这穆家大姐可不像是个助人为乐的,难道她是想借此抓住瑟瑟与‘臭老九’之间联络的把柄?
  无论对方有什么目的,等人来了先试探一番再说。
  二人各怀心思,倒也冲淡了离别的不舍。
  翌日天蒙蒙亮,穆瑟在生物钟的惯性下睁开了双眼,她蒙上被子闷头打了个滚,方才不甘不愿地穿衣起床。
  今早穆母会打电话到大队,穆瑟也没乱跑,把原主剩下的一些粮食、生活用品、地方票等分给几个平日里交好的村民和知青,做个简单的告别,顺带推辞了大家伙的送别礼。
  她这不是想着新婚用品都得买新的,何必大包小包地带回去便宜穆家人?
  “穆瑟同志,你家里来电话了!”
  “唉!来了来了,谢谢队长。”
  穆瑟笑着接过话筒,就听对面尖细的女声劈头盖脸地先是一顿骂,然后又命令她赶紧回城结婚,晚了就要错过这么好的人家了!
  “妈,您怎么能这样?”
  穆瑟好不容易找到说话的机会,她语气责怪道:“这么好的婚事当然要给大姐了,不然人家会说我不懂事,姐姐还没嫁人我就抢着先嫁,妈,您这样太伤大姐的心了!”
  “呸!我不想让你姐嫁过去?还不是她自个儿死活不愿意,也不知中了什么邪,非得……算了,现在说这些也没用,你赶紧给我回来!”
  穆母的大嗓门透过话筒传遍了整间办公室,大队长几人尴尬又同情地望向穆瑟,却听她松了口气道:“原来是姐姐不愿意啊,我说她干嘛偷偷给我打结婚报告呢!”
  话出口穆瑟像是才想起屋里还有其他人,她不好意思地捂着话筒对他们笑笑,大队长知趣地招呼几人出去溜达,顺便也讨论一下穆琴同志的行为是否违规。
  穆瑟一见他们走远,语气不由淡了几分,“妈,我听说不经当事人同意是不能打结婚报告的,您猜大姐是怎么办到的?”
  “我还听说,你们这种行为叫骗婚,还是欺骗自由婚姻,万一再有人举报你们盲婚哑嫁有封建残余思想,到时候闹到你和爸的单位……”
  “我没想干什么,只是您看你们把我卖了个好价钱,怎么也得分些出来吧,不然你让我如何在婆家撑门面?”
  “还有,我这回了城总不能在娘家白吃白喝吧?我本来就有资格进厂,小弟最早也要年后才能进去,我现在回城可不赶巧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