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办法,我弄不过他 第28节
  蒋寄野:“……又失恋了?”
  舍友:“旧病复发——通俗点讲,就是稚嫩的少男回忆起失恋的往事,心理防线又崩塌了一回。”
  蒋寄野:“……”
  上回不是已经病愈了开始找下家了吗?
  舍友像是读懂他的内心台词,依照往日阅览爱情电影无数的经验,自言自语感叹:“男人嘛,就是自尊心强,在兄弟面前总得嘴硬一下假装自己不是被人抛弃的舔狗,但就像身心被摧残透了的五十岁老男人,硬也硬不了多久,两杯啤酒下肚就坚持不住原形毕露了,这叫什么,这就叫多情的人总被无情的人伤——哎你那海绵宝宝气球还要吗,都瘪了,这下总能给我了吧。”
  什么跟什么……
  “你不是喜欢巴斯光年吗?要什么海绵宝宝。”蒋寄野把气球解下来拴在书桌一边的腿上,伸手弹了下,对瞪着眼表示不解的舍友说:“别看了,麻烦专情一点,你游戏要凉了。”
  舍友瞄他两眼,叹了口气,转回身子一边操作游戏人物,一边跟着电脑背景的音响哼哼:“为何~多情的人~总被~无情的伤~”
  蒋寄野听得脑袋疼,摇摇头,拿上衣服去中厅洗澡去了。
  ·
  蒋寄野的日子恢复到苦逼的学生正轨上,一成不变中夹杂着上课打卡开会活动的鸡飞狗跳,很是充实地作息规律早起早睡了几天。
  这天,下午四五点钟,蒋寄野一个人窝在宿舍咬着根笔杆子对着作业论文发呆,刘洋过来敲门找他打篮球。
  蒋寄野浑身肌肉还没好利索,提不起劲,拿下笔,跟刘洋说:“不去了,待会还有事。”
  刘洋瞅瞅他桌上的书和电脑屏幕的内容,哪壶不开提哪壶地冲他直笑:“下周的作业,现在就写上了,怎么,腾出时间赶着去约会啊。”
  “约什么会?”蒋寄野说。
  “经管的那个学长,你不是把人忽悠到手了。”刘洋特地压低声音,跟做贼似的防着被人听见,“别说,你俩可够高调的,光这一周之内,咱们院好几个女生跟我打听你是不是恋爱了,我还纳闷人家怎么知道呢,后来一问校内论坛不少人发过你俩走一块的偶遇照片,认识的一眼就瞧出来了。”
  蒋寄野忍不住皱了下眉,又松开了。
  他挺多次在校内墙和论坛见过自己的照片,论坛里也能搜到薄悬的照片——不算稀奇。
  大学里的吃饱没事干的闲散人太多,屁大的一点事都想发网上找人涛涛,学校里但凡齐头整脸长着两条腿的人都能在上面搜到照片。别说人了,南湖边上的那只长相潦草的大橘猫都能在论坛里搜出上千张各种角度的写真来。
  分手了,往后就见不着走在一起的照片了。
  蒋寄野这么跟刘洋解释了一句。
  刘洋有些吃惊:“啊……真分了?”
  蒋寄野嗯了一声。
  刘洋傻傻问:“为什么?”
  刘洋也是a市本地人,爸妈九十年代正经留过洋的,传到他这一代观念更是开放,压根没觉得俩男的在一起有什么不妥——大清都亡了一百多年了,你管人家喜欢男的女的。
  蒋寄野随手拿起本书翻了翻,口中道:“没有为什么,不合适就分了——我追他是因为跟你们打赌,真当我们在一起了?”
  “可人家不是挺喜欢你的?”等你打球,还专门给你买饼干。
  刘洋想起那天在食堂一块吃饭的情形,对方除了刚碰面时礼貌招呼过他,一顿饭基本注意力全在蒋寄野身上。
  不知怎么,就有点替那人不值。
  “他喜欢我个毛线。你到底站哪边的?”蒋寄野好不容易静下来的好心情被他一句话全给搅和没了,看眼时间,起身把桌上的纸笔一收,拿着校卡和钥匙往外轰他,“没事了是吧,没事打你的球去,锁门了,今天不接待,我有事出去一趟,没工夫闲聊。”
  刘洋:“唉,你干嘛去?”
  蒋寄野说:“接个朋友。”
  至于接谁,除了邢岳麓还能有谁。
  其实距离飞机落地的时间还早,现在赶到机场也是干等着,蒋寄野不想跟刘洋就这话题继续掰扯才把这茬扯出来当大旗用,一出门果然顿觉耳边清净不少。
  ——老实说,按照蒋寄野往常的性子,他才懒得亲自去接,邢岳麓家里有司机,a市也有一大群愿意给他接机的狐朋狗友。
  那天答应邢岳麓,纯粹不想闲着没事找事做。但既然已经答应,那肯定是要去的。
  出发之前,蒋寄野拿出手机随便一扫,才发现邢岳麓一小时前发了消息,但他那会在宿舍烦恼论文作业没注意。
  只见上面说的让蒋寄野出发之前去趟学校东门,那里有个叫余研的女生等着,让他把人接上一块捎来机场。
  蒋寄野:“……”
  蒋寄野心头的一点小火苗绷不住了。
  不愧为花丛高手,真特么行啊,人还没落地,回国期间新任的女朋友已经撩到手备着了是吧。
  等于说蒋寄野给人免费当司机,到地方还得当气氛组张嘴等着俩人喂狗粮。
  “你脑子没毛病吧,邢岳麓。”蒋寄野直接给邢岳麓打电话,这丫既然能发消息指定坐得私人飞机,果然一打就通了。
  他直截了当道:“你找别人吧,谁爱去谁去,我没那个闲工夫当司机大老远送你们鹊桥相会。”
  第30章
  “别别, 哥你是我亲哥行吗,我都跟人说好了,放人鸽子算怎么回事。”邢岳麓估计也猜着两人关系被想岔了, 赶紧自证清白, “先声明我跟这余研不认识哈, 我俩压根没见过面,是她哥跟我是校友, 关系处得好坐同一班机回来的, 我一听人妹妹也从a大过来接机, 寻思你捎个人不是顺带的事吗。”
  蒋寄野:“真行,也是替我安排上工作了。你跟我说好了吗。”
  “哎呦, 那祖宗我现在求你来得及不。”邢岳麓是个怜香惜玉的, 跟蒋寄野说,“大冷的天你忍心让人余妹妹在大门口干等着, 我都答应人家了,事再没办成,我在他哥面前脸还往哪搁, 就帮小弟这一次行不。”
  蒋寄野就知道这丫每回出现准没好事,甩下一句:“下不为例。”
  邢岳麓:“哎,谢谢哥!”
  蒋寄野拐到东门, 没瞧见哪有女生的影子, 下来转一圈只找到两只在墙根晒太阳的猫,刚要给邢岳麓这王八蛋打电话问他溜我呢, 这时只听大门一侧的刷卡机滴地一声,从后面冒出一长头发扎着马尾的女孩。
  这女孩身材高挑纤细,单看裹着牛仔裤的腿都有一米多,两手拎着个纸袋, 环视一圈周围后,径直朝着蒋寄野走过来。
  蒋寄野看着走近的女生:“余研?”
  “是我。”这女孩大大方方地应了声,看起来是个爽朗的性子,“不用介绍了,你叫蒋寄野我知道,我也是人文的。”
  “哦,挺巧的。”正好省了寒暄,蒋寄野回头拉开车门,“走吧,邢岳麓托我带你去机场接你哥。”
  这里头的关系也是够特么乱的。
  “刚才去买东西了,不好意思来得有点晚。”余研将手里的一个纸袋递过来,“给你带了一杯奶茶,别嫌弃——就当车费了。”
  蒋寄野不爱喝奶茶,还是伸手接了过来:“谢谢,用不着客气,就是没有你我也得跑一趟。”
  他的怨念已经具象化在语言和表情上,余研没憋住噗嗤乐了:“你跟邢岳麓是亲戚?你俩看起来一点也不像。”
  “你也认识他,他性格是挺抽象的。”蒋寄野说,“我们两家父母是表亲,生意上走得近,打小就在一块玩了,一点不像也不至于。”
  余研一边听着,往边上走两步,将手里的空纸袋和拆掉的吸管包装扔进垃圾桶里。
  她手里除奶茶还拎着另外一个袋子,扔垃圾的时候手指没勾住掉在脚边.
  蒋寄野瞧见一截围巾从袋子里掉出来,顺手就弯腰帮忙捡起来了。
  “啊,弄脏了。”一手拿着开封奶茶的余研懊恼地说,“我怕我哥下飞机冷,专门给他带的,这还是我自己织的。”
  蒋寄野把围巾拎出来抖抖,塞回去袋子里递还给余研:“一点灰尘,看不出来,男生没那么多讲究,你哥要知道了估计高兴还来不及。”
  等余研上了车,蒋寄野把奶茶顺手撂进门边的凹槽里。
  开车掉头的时候,他才注意到路边的树底下站着一个人。
  ——两个没有联系的人想要碰见的概率有多低。分别那天以为这辈子碰不上面了,谁知道天底下就有这么巧的事。
  薄悬背了个包,衣服穿得很单薄,戴着一顶毛线的帽子,正远远看着他们这边的方向,反光的玻璃和过远的距离让蒋寄野看不清他的神情。
  什么时候来的。
  穿这么薄,是生怕错过感冒病毒?
  蒋寄野看两眼后视镜,他来东门从校外绕过来的,可以确定是单纯的巧遇。不过这种情况下搭话也是够尴尬的。于是他想了想之后直接踩着油门,没有停留,车子提速经过路口径直往前开走了。
  路上,余研有一搭没一搭地和他聊起学院里的新闻。蒋寄野心不在焉地应着。
  算不上相谈甚欢,但是好歹没有冷场。
  到地方才发现邢岳麓一趟飞机捎带了五个人。有余研的哥哥、两个同是a市老乡的留子和一对情侣。
  他自己倒是一个人回来的,一大堆的行礼足足装满三个推车,还要额外找来两辆车运回家里。
  情侣和俩留子落地后打个招呼就和他们分开走了,余意,也就是余研的哥哥,看着挺自来熟的一人,跟着邢岳麓上了蒋寄野的车,两兄妹并肩坐在后座往市区赶。
  余意家里听起来是开酒店的,聊了几句,说已经让人把饭菜备好,盛情难却。于是蒋寄野又被捎带着去他们家酒店蹭了顿晚饭。
  一顿饭吃完转眼就是八点钟。
  邢岳麓处在兴头上,在手机上呼了几个朋友,准备换个地方续摊接着狂欢。
  蒋寄野明早还有课,一向懒得参与他们的夜间活动,说了声先走就准备回学校了。
  邢岳麓喝了点酒,本来靠在椅子上迷迷瞪瞪玩手机,一听这话立马蹦起来拽住他胳膊,回头冲另一边说:“哎,余妹妹,你刚是不是也说明天还有事要回学校的,正好,我哥也回,你搭他车,路上还有个伴。”
  蒋寄野看了邢岳麓一眼。
  饭间那会邢岳麓总给他和余研递话茬,蒋寄野就回过味来了:这丫的不当采花大盗,改行想当月老了。
  你脑子没事吧??
  邢岳麓招呼完,扭脸特高兴地给蒋寄野使眼色:都是兄弟,不用谢我。
  当着余研和在座其他人的面,蒋寄野不好直接给邢岳麓一拳头,错身的时候递给他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你丫的给我等着吧。
  邢岳麓没看懂,兴奋地一路下楼把人送上车,临别隔着车窗像模像样地叮嘱蒋寄野:“哥,记得是回学校哈,余妹妹脸皮薄,你可别直接把人领回家了,那样我岑姨是高兴了,我跟余意没法交代。”
  以为谁都跟你一样,蒋寄野压低声音挥手赶他:“用得着你说,赶紧滚蛋。”
  回校路上,大概时间太晚的缘故,车内的气氛比来时沉默了许多。
  蒋寄野怕余研一个女生夜晚黑灯瞎火的害怕,把音响打开,没话找话主动开口缓解气氛:“邢岳麓一直这性子,唯恐天下不乱,晚上喝嗨了,你甭搭理他。”
  余研脸红着笑了下:“没关系——我看你晚上一点没碰杯子。”
  “我酒量不行。”蒋寄野说,“喝了也开不车了。”
  余研低头绕着手指头:“不喝挺好的,我就希望我哥能少喝点,每回喝醉了到家又要弄醒酒汤又要让人给他换衣服,至少折腾一俩小时才肯清静下来。”
  “你哥吗。看起来不像。”蒋寄野说,“气氛到了,适当喝点也没什么。”
  “他也就看起来比较沉稳。”余研回头看看,伸出手从后座拿过来样东西,皱着眉毛半真半假地冲蒋寄野不满抱怨:“诺,刚给他的围巾戴都没戴,转眼就落你车上了。”
  蒋寄野笑了,这兄妹看起来也是一对冤家:“回家太高兴,着急下车给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