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办法,我弄不过他 第10节
  毕竟,大学里的班长和年级主席一职说小虽小,链接着学生和学校,能提前获知很多有用信息、锻炼交际能力,将来放在履历上也是好看的一笔,是学生间为数不多有实权且很抢手的职位。
  蒋寄野长得帅,吃得开,凭亿近人和同学打成一片,当选的呼声很高,买通导员的传言一传出来,他忽然觉得挺没劲的。
  他家的资产几辈子扔不完,上学就为了开心,他不需要积攒人脉,不需要毕业后漂亮的求职简历,犯不着为了满足自己的雷锋精神起早贪黑给同学服务,还要背后被人骂吃相差,跟出身不如他的同学们抢蚊子腿。说出去蒋寄野都嫌跌份。
  他这一退出,低调会做人的叶骏顺理成章成了班长。话里话外,很感谢蒋寄野给了他锻炼自己的机会,平时也格外更照顾蒋寄野。
  蒋寄野很无语,这也是他不想和叶骏多接触的原因了。
  我参加竞选是我乐意,我退出也不是特意让给你的。犯不着一边作出副感恩戴德的样子恭维伺候,一边蛐蛐我内涵我是摄政王,会偷偷给你穿小鞋一样。
  那次,舍友们都以为蒋寄野在隔间上厕所没听见,不过叶骏除此之外没表现过任何不满,被人酸两句不会掉块肉。蒋寄野大度地在心里原谅了叶骏这个不孝子。
  半天没等到夏杰正题,蒋寄野一脸便秘地叫停:“回头再说,我得出门接人去了。”
  夏杰果然停住了,一脸懵圈地问:"接谁?"
  蒋寄野说:“薄悬。”
  夏杰:“……?”
  那高岭之花?
  等会儿,你不是连联系方式都没要着吗?这就把人约出去了?
  夏杰目送蒋寄野意气风发地出门,像个送学渣孩子去高考的家长,面色更忧愁了。
  ·
  蒋寄野将车停在经管宿舍外围的主干道,打开微信里新鲜出炉的‘男朋友’微信。
  薄悬的微信名就是他自己的名字,头像则是一张构图简单光线昏暗的日照大树图。
  也是稀奇,一个风华正茂的男大学生,社交画风成熟得跟中年人有的一拼。
  不过这树长得可真树啊,形态标准,枝繁叶茂,蒋寄野瞟了几眼,总觉得好像在哪见过这张图。思考一番未果,只当是网上流传比较广的网图。
  他琢磨着打字:“晚上一起出来吃个饭吗?”
  ——等会儿,这样说会不会显得我很着急。
  “下来,我在你宿舍楼下。”
  不行,语气好像太霸道了。
  “学长,你还记不记得你中午答应了我什么,不会睡个午觉起来就忘了吧哈哈。”
  草,我好像个沙雕,赶紧删掉。
  聚精会神之际,手机顶端弹出来电提醒,蒋寄野一个手抖,把编辑到一半的消息发了出去:“学长,你还记不记得你中午答应了我什么,”
  第10章
  草草草——
  蒋寄野头发都竖起来了,差点顺着车窗把手机扔出去。赶紧撤回消息,再一看清来电人的姓名,气得毫不犹豫地一甩手给掐了。
  消停两秒,电话又来。
  蒋寄野憋着股火气接起来:“说,你最好有正事找我。”
  邢岳麓遭遇无妄之灾,一满脑门雾水:“我没事就不能找你了。一股的怨男味,你失恋了。”
  蒋寄野:“你才失恋了,你丫能不能盼着我点好。”
  邢岳麓纳闷道:“我也没说错啊,就你昨天问我那事,你花的钱指定肉包子打狗白瞎了,不信我跟你分析分析,正好我这会有空——”
  邢岳麓从服务团队那里打听到蒋寄野下定金的消息,也不扯‘朋友’的大旗了。直接摆明态度,没错我是来帮你的,还不赶紧跪下谢恩。
  蒋寄野冷笑:“等你来分析花黄菜都凉了。我赶着去约会,没时间听你墨迹,挂了。”
  邢岳麓惊得舌头差点打结:“你把人追到手了?”
  蒋寄野:“追个人而已,很难吗?”
  他倒没在刻意地耀武扬威,然而这话怎么听怎么欠揍。
  “不是难不难的问题,这种地狱的开局……”邢岳麓抓耳挠腮地想不明白:“那服务团队不是今天才开始给你支招吗?怎么做到的。”
  蒋寄野:“那人请我吃了顿饭,然后问你是不是想追我,说好我同意了。”
  邢岳麓一愣:“就这样?”
  蒋寄野:“就这样。”
  邢岳麓:“不是,细节呢。”
  “你想要什么细节。”蒋寄野说,“用不用我飞过去当面给你全程演示一遍。”
  老实人邢岳麓立马感动上了:“这多不好意思——你什么时候有空?”
  蒋寄野直接三连:“滚,没空,挂了。”
  “别挂,别挂。”邢岳麓惨叫得像头待杀的猪,“好的经验要一起分享,咱们还是不是亲兄弟了。”
  蒋寄野说:“表的,谢谢。”
  邢岳麓捂住受伤的胸口。
  蒋寄野理解邢岳麓的心情。他爱好专一,喜欢大胸长腿的成熟美艳型大姐姐。精明能干的职场人眼界高,不缺钱花,谈恋爱只为有人哄自己开心。
  筹谋多年,在服务团队充了个svvvvip,自认为花丛高手于恋爱一途经验丰富,好不容易有个作壁上观的机会,正暗搓搓地期待别人在他擅长的赛道上摔个狗吃屎,结果才隔一天,就得知别人开挂一般抵达了终点站,你想啊,他心里指不定要多不平衡。
  但眼下蒋寄野没空安慰邢岳麓受伤的的小心灵。
  没别的,隔着老远,新鲜出炉的对象从经管宿舍走出来。蒋寄野说我还有事,直接把电话掐了。
  经管宿舍的一带区域僻静,这是自然的,学院创立以来,历届优秀校友拉出来能贴满全校的宣传栏两遍有余。出过不少统领风云的政治人物,也出过经济领域的大牛。
  单是毕业的校友捐赠给母校的基金就年年花不完,从内到外就差给垃圾桶也镀上一层金,别的学院学子经常心酸地戏称经管的才是亲儿子。
  即便如此,一辆线条流畅的千万级跑车停在路边,就跟停了辆挖掘机一样富有吸引力,路过的人都忍不住瞄两眼。
  蒋寄野拉开车门下了车,薄悬看见他,明显有点意外之色。
  蒋寄野心里也在犯嘀咕。
  中午刚一起吃过饭,晚上又急吼吼地堵在宿舍门口,目的会不会太明显了。
  但母胎单身如蒋寄野,并不知道一般小情侣确认关系的第一天都是怎么相处的。况且他们也不算真正意义上的情侣。
  按照蒋寄野的想法,反正逢场作戏而已,甭管三七二十一,上去直接干就对了。
  “你……”双方齐齐开口,又齐齐地顿住。
  青天白日,四目相对,空气中弥漫着无声的尴尬。
  最后还是脸皮更胜一筹的蒋寄野率先打破僵局,指着手机说:“我刚在微信上给你发了消息。”
  薄悬一怔,以为自己的倏忽害得他跑来一趟,带着歉意道:“不好意思。手机装包里了,没注意。”
  他低头从包里找出来手机,是前几年的机型,不过外观仍然很新。看完消息说:“吃饭可以,不过我跟同学约好七点写小组作业。时间可能有点赶。”
  蒋寄野瞅见他包里厚厚一沓的书本资料和电脑,也没提晚饭已经预定下了:“你去哪,我送你。”
  他们学校分南北两个校区,跨度上还是挺大的。
  薄悬说:“离得不远,就在北教三。”
  确实挺近,走路三五分钟,考虑到时间有限,两人达成共识,顺路前往附近的食堂,一人一份盖浇饭把晚饭对付了。
  蒋寄野吃惯南方口味,对他们学校食堂大厨的手艺敬谢不敏,平时很少来食堂吃饭,开学时校园卡里充的两千块目前余额来看够他挥霍到毕业。
  付钱的时候他本想顺手一块把钱刷了,然后被薄悬拒绝了。
  蒋寄野有点不高兴——不到生气的程度,但是小情绪上来,话自然而然少了很多。
  薄悬试图跟他闲聊,得了几句模棱两可的回应,问他:“你不喜欢这里的饭菜?”
  蒋寄野说:“没有。”
  “哦”薄悬看了他两眼,“那你为什么不高兴。”
  蒋寄野愣了下,历来都是旁人默默看他脸色,习惯别人谨小慎微地揣测他的意图,除了他爸,头回有人这么直白当面问他。
  但蒋寄野总不能回答他‘因为我千里迢迢惦记着请你吃饭,结果你不让我付钱,我心里很不爽。’
  像话吗?又不是过家家的小学生。
  蒋寄野说:“有那么明显?”
  “嗯。”薄悬诚实说,“你脸拉得快掉进碗里了。”
  蒋寄野想象一下那个画面,自己先乐了。
  薄悬吃了一惊,摸不准他什么套路。
  他的眼型很漂亮,微微睁大的时候,睫毛浓密得粘上去的。即便如此,也抵挡不住其中明晃晃带着关切的惊奇目光——就好像看一个神经病:“……你没事吧。”
  蒋寄野摇了摇头。低头塞了一口饭进嘴里。心想我跟这人置什么气。
  等出了食堂,天还没彻底黑透,六点多钟,道路两旁的路灯已经全部亮起来了,去吃饭或者晚自习的学生从树荫下经过。
  薄悬见蒋寄野没有告别的意思,问他是不是要一起去北教教室?
  蒋寄野说:“不行?”
  薄悬哽了一下。
  隔了会,他飘过来一句:“你有不高兴的地方就直说,不然我也不知道你想干什么,跟别人都能好好说话,对我就非要这么凶吗。”
  蒋寄野第一反应是疑惑:我凶吗?我哪凶了。这种程度也能叫凶?
  偏头看了眼对方,光线影影绰绰,看不清神色。
  蒋寄野虽然混账了点,身上存在着众多富二代们矫情自大的通病,优点也是有的,他从来不恃强凌弱。
  别人越硬气,蒋寄野越跟着来劲,但别人一服软就不行了,大概受家里父母的相处模式影响,蒋寄野从幼儿园起就见不得白白净净的小姑娘冲他抹眼泪,一见就头皮发麻,恨不得退避三里地。
  “我就这脾气,不是冲你。”再怎么直男,也曾在路上见过闹矛盾的小情侣是怎么低声下气地哄对方的,蒋寄野有样学样挤地出来两句,自己先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他赶紧换了个话题:“有个事,我一直想当面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