厂花之争 第26节
  如此一想,她侧趴在臂上放松了一二分。
  陆斜与人相处这般小心翼翼、识时达务,年纪轻轻随的古板可真不少。
  敛眸瞧着陆斜手上动作,灵敏又迅捷,不像之前。
  看着自己衣襟一层层被松开,她愈发紧张,窒息感罩头令头更晕,粗喘声也越重,有点要压不住。
  扯住最绵软的亵衣衣带,陆斜下颚绷紧,没忍住还是停手。
  “这件我也......”
  他踟蹰,怔诧片刻浑然发现自己第一次同个男子如此相斥,惧怕接触。
  简单细思下,他觉着应该是之前受刑留下的心理创伤。
  祁聿跟个小火炉子样,他能明显感受到祁聿身上的温度。
  转念,祁聿那张清素的脸浮上‘眼前’。那如果是他,这件也不是不可......
  “这件我自己来。”
  正想抬手,亵衣就被陆斜扯开。
  胸前凉意袭来,多年来身体本能此刻蹿意识前面,她一巴掌扇出去。正要斥骂,脊梁痛感刺入全身,嗓子一下就哑了声。
  祁聿这一巴掌炽烫无力,陆斜毫无设防的让轻末力度带侧了脸。随即便听到祁聿扯住伤咬疼的闷哼,游浮在耳边直往心里钻。
  他喉咙促涌:“我应当问的,对不住......”
  不说假话,他
  第一次脱自己以外人的亵衣。
  祁聿此刻声音脆碎、虚弱、绵软、颤栗、吃痛,抛去无情跟理智的清冷后,太......陆斜有些形容不出祁聿此刻的动静。
  整个肩脊被他炽热动静唤僵住。
  眼前昏暗茫然,造就祁聿每声气息皆分外明析,陆斜一下无措在这种心慌里。
  他没经历过。
  祁聿疼得半昏半醒,内喘一口,挣扎道:“我正疼着,索性你直接将衣裳全撕下来,别让我喘气,快!”
  不然一会儿得再疼阵。
  这伤就是单放舟单纯处理,一点一点撕,能减轻的痛苦其实也并不多。
  更遑论自己还有许多难言之隐,不能容人如此接触。
  还是祁聿对自己利落、下得去狠心。
  他不敢耽误功夫磨蹭,跪侧到一旁,左手摸索捏紧祁聿领口,脑中反复他伤情。
  掌心从指尖布料接触到的是祁聿的僵硬、痛忍、害怕,陆斜陡然松手。
  “我去找单医童给你煮药液,你等等,我一会儿慢慢给你撕,再上药。”
  知道祁聿喜欢更利落的,他坚定道:“你本就感染起了热症,直接撕开创面太大,若是热症今晚加重,神仙难救。”
  “别生死由命,你一路走来,生死一直由你。”
  陆斜摸索着起身,是要朝门外去。
  祁聿看着他颤颤巍巍身形跟耳边激的话,胸腔内闷出种别样。
  在陆斜摸到门,她缓缓出声。
  “希灰入目半个时辰内用药水洗尽,你日后能照常视物。可等你煮完药液、上好药,时辰怕是过了,你真会瞎。”
  “我算得时辰不够你做这些的。”她没想让陆斜瞎一辈子。
  陆斜怔了片刻:“那你以后能好好养我么?”
  “......”
  不等祁聿明白。
  陆斜开了个小缝隙,刚够自己挤出去,全然挡着屋内,护着祁聿自己艰辛护着的颜面。
  祁聿听着门外陆斜同单放舟交代的药液、麻沸散,跟悉心请教剥衣怎么减轻疼痛的手法。
  她恍然到不能再恍然的地步。
  是该说陆斜温善细致、还是说他榆木呆蠢?好像又都有些。
  脑袋拱进臂膀散搭的衣折里,衣裳触面,她实在想睡,脑袋好沉。
  陆斜隔着门煦声说:“你先休息会儿,单医童说熬药需要大半个时辰,我晚些再进门。”
  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陆斜说的话能信。
  脑中就此绷断所有,茫白瞬间侵入,她直接昏死在小案上。
  倒之前,她气哼:蠢货。
  第22章 啧啧不是应了好好养你么,自然要养成……
  陆斜隔门唤了许久屋内都没动静,秉承祁聿性子作派,他一时不敢激进,又恐祁聿晕死过去无人管顾。
  门外被祁聿牵累生死的看着门都胆战心惊、慌张无措,看向‘瞎’了陆斜直觉这根救命稻草也悬。
  陆斜自恃‘瞎’了,祁聿警戒心应当比旁的松两分。
  当即撇了祁聿规矩,提着煮好药液推门。
  祁聿人昏着,数日来的高防备在此刻隐约察觉到动静,掌心利刃比思绪反应快,先一步挥出去。
  “谁。”
  随后脊梁的疼如浪样狂拍一头,她一下被感官刺醒,徐徐朦朦睁眼。
  陆斜膝头正抵着她的薄刃,祁聿快速收手,怕人再往前上步,刃上嵌的毒难解。
  这一个动作再次牵动后背,这回疼是彻底咬不住了。
  陆斜听着闷闷倒吸气的动静:“你又朝我拔刀了?”
  这必然是牵到伤处了。
  只是祁聿为什么在自己房间警惕性也这般高,是受过什么灾苦留下的教训?
  这下醒了好,祁聿出声他能确认方位,陆斜循着声缓缓跪至一旁。
  扶着一小桶药液,“刘掌印特令太医给你熬的,往下几日药也有人按时送来,他吩咐人给你用最好的。”
  陆斜探手又悬停空中:“我现在给你洗伤?”
  祁聿看要搭上自己肩的手缓近,顺着臂瞧上他脸。
  陆斜依旧覆绸带,素白的半张脸没瞧出多的内容来,就觉得他唇红齿白风情别样。
  “嗯。”
  “你往后再挪些。”骤然被人强行唤醒,脑子沉闷得疼。
  他摸着地上祁聿的衣摆走走势,精准挑好方向。
  “失礼了。”
  陆斜探着她衣领边缘摸索,触碰到祁聿脊梁烧炽肌肤,祁聿抽搐般躬弹了下。
  祁聿过量反应惊得陆斜差点松手。
  急吸过后她强摁惊心:“你,继续。”
  祁聿头次知道人的指尖这么软,泛层清寒,于现在起热的自己来说很是舒适。
  只是自己毕竟她少行错受真伤,更遑论伤在后背。此遭便是算到今日此情此景,当真在陆斜手上发生,依旧心慌惊惧。
  她狞着眉,将所有感官聚焦在身后,只怕他一下触得地方不对......
  基于多方面,她这时并不想真对陆斜下杀手。
  祁聿生涩嘶哑的音带着几分被迫的豁然,是在说服自己被人碰触。
  陆斜读出祁聿对他的信任只在可控范围内。
  祁聿好像将所有都控在掌心,才能安心行路。这等惕厉实非常人了。
  陆斜洗伤轻柔细致,衣裳被血肉钩挂粘连处,就沾着药液反复浸润,直到这块血痂软化脱落,一丝蛮力也不曾使。
  即便处处刺疼犹如针扎,她也觉得好受很多,这属实是意料之外。
  缓缓的这种痛楚能让人犯昏想睡。
  一背鞭伤生撕了小半个时辰才处理完。
  “我上药了,你忍着点。”
  迷昏的祁聿神还未清......脊背的疼就将人狠狠猛扯醒,她登时一身冷汗。
  肺里骤然积压的哼绵吐不尽,死死扣住案角,要骂的话跟急气搅在一处分明不了,浑目下骤然杀气腾腾。
  陆斜看不见无法照着伤细细上,只能左手握紧祁聿肩头,将药粉均匀洒他整张背上。
  祁聿疼得痉挛抖颤嗓底呜咽,也不妨碍自己照着节奏上药。直到全结束,他便朝祁聿面前跪好,伏地请罪。
  祁聿眼底水光泛闪,瞧着陆斜乖觉任她打杀模样嗤哼。
  仰头阖目咬话:“滚出去。”
  火烧火燎的加上大面积刺疼,实在不复堪命。
  陆斜:“嗯。”
  “你背上我不包扎,以免血水再粘连一遭。明日药液洗好上完药包扎会更好受点。现在夜里也不暖和,我给你烧个火盆煨屋子,免得冻着你。”
  “我睡屋外,你有事喊我。”
  想着祁聿起热,“你......我再喊不应你会进来,如果犯了你的禁,你多担待吧。”
  这小子反了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