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何晏霆抓住了臧海清的手,臧海清吓的惊醒:“嗯不要…”
  “你住手…你不是…”臧海清看见一脸精明相的何晏霆大喊。
  “以为我晕厥后就神智无知?”何晏霆朝着他挑眉。
  臧海清一脸震惊。
  妈的,我醒来之后就变天了?
  何晏霆得意的勾笑:“错了宝贝…我哪里都清醒…”
  “极其的清醒了…”
  “我操你大爷…”臧海清狠狠地踹向何晏霆心口。
  本来何晏霆只是想要捉弄他而已,并不想做什么。
  他没注意就被臧海清踹了出去。
  何晏霆委屈巴巴的说:“清儿,我真的错了…你原谅我吧…你再离开我了…朕就真的成了孤家寡人了… ”
  他看见臧海清并没有理他。
  “你打我…”何晏霆再一次可怜兮兮的说。
  “别装可怜…”臧海清撇撇嘴。
  臧海清说完就拂袖离开,却被何晏霆拽住了衣袖。
  “你去哪?”何晏霆问他。
  “松开我…”臧海清狠狠地瞪他。
  “今夜就当我没来过……”
  第45章
  春风几许, 杨絮早已纷纷扬升,燕子来来去去的像是有人追赶似的,偏偏料峭寒的人身上发冷。
  何晏庭端坐在承明大殿之上, 周围冷冽如山间雪, 底下的百官都跪着不敢抬头。
  他轻轻的揉了揉发痛的太阳穴,便听见有人说了一句:“陛下,东土有乱。”
  他眉目微微一抬,他冷冷的看了过去。
  他眸子晦暗难辨似乎风摧雨折后的夏晖,他启唇:“说清楚点儿。”
  “拓跋族的新可汗在边境烧杀抢掠,又并进了许多的边境小族, 壮大到一定程度, 又开始勾结东土。”
  东土顾名思义坐落在大启的东边, 本就是个东地小国, 早些年先王在的时候就已经把它给打的服服帖帖的。
  何晏庭自然也没有将其放在心上。
  大臣们纷纷开口:“东土的禅王好早之前就已经没有了臣服之心, 今下又被拓跋族撩拨,现在又开始蠢蠢欲动起来。”
  他好以整暇的站起身子看着臣服他的百官,穿堂风呼啸而过, 让人觉得瑟瑟的发寒。
  他不禁发问:“那你们呢?”
  那些大臣都开始面面相觑。
  先王在世的时候,本就奢靡颓废, 大臣们有样学样,也跟着成了一堆废物。
  他扫了一下那些大臣。
  都几乎成了哑巴了。
  他不禁眯起了眼睛,冷笑一声说:“只会给朕倒苦水儿,却什么办法都想不出来么?”
  有一人着白衣,佩青剑, 面庞似明月般皎洁,他的眸子似水底流光。
  臧暨笙在无人开口的大殿之上高呼:“臣愿领兵。”
  众大臣便你看我,我看他, 最后又都看向了这个少年时便成英雄的大将军。
  臧暨笙一如从前般清逸俊朗,他和清儿长相很是相似,但是性格又极为不同。
  他继续紧紧的盯着何晏庭说:“在他们还没有开始动手之前,抢占先机,或许能将他们一举歼灭。”
  或许这的确是最好的法子。
  可是,若是大动干戈的去讨伐拓跋,那暗五的模样被人瞧了去,他和他母妃绞尽脑汁瞒了大半辈子的身世。
  就被人知晓了。
  他看着臧暨笙灼热的眸子,他却退却了:“容朕思量思量。”
  臧暨笙看着何晏庭的背影楞滞在了远处,他没想到他追随多年的兄弟,当了皇帝之后便犹犹豫豫的,丝毫没了当年英勇的模样。
  他握紧了拳头便追赶了上去,跟着何暨笙进了偏殿。
  风吹薄了何晏庭的衣衫,他似乎比着从前瘦弱了不少。
  臧暨笙不解的问:“陛下,为何如此犹豫?”
  “您从前可不是这样?”
  臧暨笙的质问让何晏庭晃了晃神,从前的时候他是怎么样的?
  明月穿云下佩剑征伐?
  竹林下酒肆对酌几杯?
  他恍然的似乎回到了西北征伐的时候,那时候他身边有着一个傻乎乎的小娇妻。
  他不再困觉的时候老是因为母亲的惨死而惊醒。
  他不会因为暗五的模样而做噩梦。
  可是现在。
  他是比山间巅雪都更孤寂的陛下。
  他轻轻的勾唇笑着:“朕从前?”
  他眉目一抬便垂下:“朕从前只是个落魄的皇子,如果不隐忍筹谋,就是别人的刀下鬼、板上鱼肉。”
  臧暨笙微微蹙眉,他像是第一天认识眼前的何晏庭那般。
  他眼神满是陌生不解。
  “但是朕现在是九五至尊,万民之首,朕有万万千千黎民百姓。”他掀开了重重的红帐,像是血色吞没了他的衣衫。
  “你打仗惯了,见惯了厮杀拼搏,但是朕只想少些杀戮。”
  臧暨笙微微抬起眸子,他轻轻的哂笑了一声。
  他第一次轻蔑的笑了。
  还是对着和他一起出生入死的兄弟。
  狗屁社稷。
  明明是人变了。
  何晏庭听到了他的篾笑,他掀开帘子露出他瘦的不成样子的模样:“可这有关社稷安定。”
  “容朕思量思量。”
  何晏庭不知道自己究竟要思量什么。
  他这些日子老梦起他故去的母妃,他像是稚儿想要得到他那个小娇妻的安抚。
  偏偏他恨他恨得入骨。
  他觉得自己现在就像是惊弓之鸟,草木皆兵,像是不得安眠的尸体。
  怎么登了这皇位之后,没一件顺心胜意的事呢?
  臧暨笙声音像是寒江暮雪,他说:“陛下,您的犹豫和八年前我见到的您完全不一样。”
  “那时候您意气风发,哪怕在朝堂上宫廷内被打压,还是不会害怕失败。”
  怎么到了今日打一个拓跋,都要瞻前顾后的想良久?
  “怎么到了今日就是这样的面貌?”
  他抬起三秋一般肃杀的眸子:“速战速决难道对黎明百姓不是更有利么?”
  半晌,何晏庭才点了点头。
  他走到臧暨笙的身旁说:“你说的对。”
  “其实朕,朕只是害怕输。”
  臧暨笙是大启的常胜将军,有他在的战役,几乎就没有输过。
  臧暨笙蹙眉侧脸看向何晏庭:“输?我们何时输过?”
  何晏庭闭上了眸子,缓缓喘了一口气。
  承明殿的偏殿万千红纱被穿堂风吹起,他的发梢也被吹的扬了起来:“拓跋族的新可汗,就是暗五。”
  他似白骨青灰一般,面目苍白,他不愿意提起暗五。
  无论是在谁的面前。
  他都不想提起。
  臧暨笙听了之后便凝神想了片刻:“什么?他是拓跋族的可汗?”
  “不对,若是他是新可汗?那您们俩......”他仔细的盯着何晏庭的脸颊。
  暗五当初逃跑的时候,他的确看到了暗五的模样,他只当暗五是暗中培养的影卫。
  传闻贵族为了在自己的生死关头,通过假死逃生,便用相貌相似的人来顶替他。
  后来臧暨笙便没有多讲什么。
  但是如今拓跋可汗竟然是暗五,那暗五的来路极其的可疑。
  “你是想说我们俩长得一模一样对么?”
  臧暨笙点头说:“是。”
  “我们是兄弟。”
  臧暨笙抬起眸子,猛然的说:“什么?”
  “所以我更不能大张旗鼓的去开战,我不能让他的脸在别人面前露出来。”
  “所以我要让你去杀了他。”何晏庭的眸子冷的像是山巅寒雪,又似冷冽寒江。
  “悄无声息的,将他杀死,让他不能再成为我的噩梦。”
  “还有,若是你看见老十......”
  窗外一声喜鹊鸣啼,何晏庭轻轻的开了口。
  “将他也杀了吧。”
  “背叛我的人,不需要活的太久。”
  臧暨笙再抬起眸子看向何晏庭的时候,他紧紧的握紧了拳头,他和他自幼在西北摸爬滚打,纵然他对清儿的确过于凉薄,但是他是君,而他是臣,他只得还是向他臣服为他征战西北。
  最起码,他还算是个明君。
  西北的互市造福了万千黎明。
  比着先王也是强了几十倍。
  他的拳头猛然砸到墙壁上发出了巨响,他几乎是咬着牙才开了口的:“十殿下自八年前就跟着我们出生入死,我怎么能手刃一起奋战的亲兄弟呢?”
  “你是说我不近人情?”何晏庭着着一身黑色,像极了天空云顶的那抹墨色。
  臧暨笙缓缓地后退,他的眼神极其的凌厉:“若是我挡了你的道,陛下是不是也要把我枭首?”
  他在质问他的无情。
  “你不一样,你是清儿的哥哥。”何晏庭缓缓说。
  “难怪清儿假死也要躲你。”臧暨笙只是冷哼了一声,便垂下了眸子。
  “你说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