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章
波顿的神情一如既往的平淡，他们二人分别站在神像的两侧，他看着神像开口问道：“理由。”
话语简短不带情绪，多年来波顿都是这样和自己说话，但是伊赛尔后知后觉的品出了其中的傲慢，那不是出于关心和担忧，而仅仅是不满。
波顿的姿态就好像自己的所有物在他安排的轨道上改换了线路，现在必须要递交一个申请，一个可以被允许的理由。
但是自己是一个独立的人，她没有犯错，也没有伤害别人，只是离开了几天，去自己想去的地方去见自己相见的人，仅此而已。
“一定要说吗？”伊赛尔用了和波顿一样的态度，就如这些年她无条件的信任波顿，她也无比的熟悉这个人一言一行。
波顿收回看着神像的视线，转而看向伊赛尔，神情终于有了些许变化：“是不想说还是不能说？”
伊赛尔心头还有些许紧张，那是这些年身体留下的本能发应，她不敢违抗波顿，但也正因为这种紧张，坚定了她改变的意志，她微微扬起下巴，迎上波顿的视线：“波顿，给我一个你在这质问我的原因。”
波顿的眼神顿了顿，他不满伊赛尔现在的态度，长久以来的习惯让他没有意识到圣女本就是教廷地位最高的存在，即便他是教皇也没理由干涉要求圣女。
像是看出了波顿的不满，伊赛尔竟是觉得有些畅快，但她不是来惩治波顿的，最起码现在还不是时候，所以她口气缓和了些，补充道：“你是以什么立场问的，于公？于私？”
波顿的眉心一跳，他感觉出了伊赛尔的变化，那是一种逐渐对其失去掌控的变化，这句话也是在表明，刚刚伊赛尔是在用圣女的身份问他。
想到了自己多年的谋划，绝不能在这时候出问题，波顿知道他该在这时候将伊赛尔重新握回手中，好在他清楚对方的软肋，于是叹了口气道：“我很担心。”
伊赛尔的心动了动，她太清楚这句话的意思了，无数次波顿以这样的口吻，吊着摇摇欲坠的自己，让她盲目的追随，紧紧的抓着不放。
深吸了一口气，伊赛尔看向神像，稳住自己的心情，开口道：“离开前的那一晚，我收到了一条讯息。”
波顿见伊赛尔改变了态度还愿意和他分享，握着权杖的手松了些，看来事情好像还在掌控中，他接话道：“是科林斯公女？”
埃莉诺的存在被波顿提起，让伊赛尔隐晦的皱了皱眉，她不喜欢，尤其是在知道派去消灭埃莉诺的咒术师是波顿授意以后，她的心中就一直埋着一颗雷。
这颗雷不断的被背叛感和负罪感填充，如今她就站在引线旁，听着波顿继续道：“我早前就曾劝过你，不要与她交往过深，科林斯家与皇室的关系错综复杂，他们都是善于算计的人，不是你可以应对的，靠近她只会为你带来灾祸。”
“现在她已经可以轻易的将你无声带离教廷一月多，在这之后，她又能对你产生什么样的影响，你清楚吗？你是教廷的圣女，是侍奉神的人，别让那些世俗的污秽沾染你的神性，她是拉着你堕落的恶魔，你得认清这一切。”
伊赛尔心中的火柴亮起一点火光，她听着这一声声劝道，蹲下身子，点燃了引线。
“不是公女，是上一任圣女。”
伊赛尔的话打断了波顿的还要继续贬低埃莉诺的话，他愣了好半天才像是反应过来伊赛尔在说什么。
“谁？”
伊赛尔继续道：“那一天我在圣殿做祈祷，结果却收到了一条讯息，我曾以为是我终于感应到了神明，神明降下了神谕，可我却发现是先代圣女留存在神像的讯息。”
波顿的身子微微颤抖，他抬眼，眼中精光四射，身子不受控制的朝伊赛尔这边快走了两步，问道：“她说了什么？”
他的声音不再是那样毫无变化，而是因为激动变得有些尖锐，这是伊赛尔第一次看到这样的波顿，她表现的有些诧异，然后急忙说道：“她留下的讯息不多，只是和我说，神殿不安全，皇室不值得信任，去北方寻找科林斯家的人。”
波顿的神情变得很古怪，他看着伊赛尔，那双眼幽深的可怕，像是在分辨伊赛尔话的真假，过了一会儿，波顿开口道：“如果是这样，为什么这么多年我从未在圣殿得到过任何先代圣女的消息？”
“估计是因为这是专门留给圣女的，这段时间我的圣力比以往强盛了不少，大概是终于达到了触发的条件。”伊赛尔淡定的开口，她坦然是因为她说的每一句话都是实话。
就如伊赛尔了解波顿，波顿也对伊赛尔再清楚不过，他知道伊赛尔不会撒谎，就算真的是谎话也会显而易见，所以他看得出伊赛尔说的是真话。
波顿目光再度看向神像，然后对着伊赛尔道：“既然这样，你就在这再次试验，看是否还有讯息留下。”
伊赛尔摇头道：“那一天，我很是惊讶，所以反复尝试过很多次，但是再没有收到新的讯息。”
说完这话，伊赛尔看的出波顿并不接受这个答案，于是为了不再深入这一点，她立马继续道：“我想如果这条讯息是上一任圣女特地留给下一任圣女的，这么小心是不是代表教廷有人要对圣女不利。”
“当时，我不知道该信任谁，于是按照指示匆匆去往西塞，我问询了科林斯公爵大人，知道了先代圣女确实和公爵大人有过接触，她曾多次提及自己的能力不够，并表示出疲惫的姿态，我想既然先代让我去北方，说*不定会留下讯息，于是在那边停留了一段时间。”
“但是很可惜，我并没有收获更多的线索，于是我打算回来，我想即便所有人都不值得信任，但是波顿你一定不会伤害我，所以波顿，我可以相信你吗？”伊赛尔的目光看向波顿，仿佛下一秒就会破碎般。
波顿看着伊赛尔，他满脑子都是先代圣女的事，但是这一刻他不能再抓着不放了，于是他只能努力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好半天开口道：“当然，我永远会站在圣女这一边。”
做为圣女的特性，让伊赛尔对于别人的恶意很是敏感，但是这并不是测谎仪，就像之前的卡特和莱奥多，当他们怀着自认为是为她好的目的做事的时候，这种感应就会削弱。
但是伊赛尔突然想到，为什么这么多年她从来没有在波顿的身上感到恶意？就好像现在，他站在自己的面前，平静的说着谎，可伊赛尔依旧察觉不到对方说这话时的有什么不对，即便她如今的能力已经上升了好几个级别。
伊赛尔在想如果波顿这一刻说的不是谎话，那么问题到底出在哪里？是她们弄错了吗？
电光火石间，伊赛尔突然明白了，从波顿将她从孤儿院接回来的那一天起，波顿就告诉她，她是圣女，要有圣女该有的样子，不可以对他用尊称，因为圣女才是教廷最高的存在，所以她一直喊他的名字。
曾经她以为这样的要求是为了提醒自己圣女的身份，但如果不是呢？真正受到提醒的人或许不是她。
波顿确实从不对圣女撒谎，只不过她伊赛尔在波顿的眼中从来都不是圣女。
明白了这一点，伊赛尔只感觉突然冷的厉害，如果波顿从来没把她当圣女看待，那对方一直透过她看到的那个人又是谁？伊赛尔想她知道答案了。
“波顿，既然这样，那你能不能告诉我，先代圣女克莱薇到底是如何去世的？”
空气中突然弥漫着低迷的氛围，波顿没有说话，他看上去很是不愿意说起这个话题，就连伊赛尔提到这个克莱薇这个名字的时候，他的嘴角下压了几分，显然内心很不高兴。
就在伊赛尔号觉得波顿不会说的时候，对方开口道：“她从未真正的消逝，圣女庇佑这世间，她不会死去，她只是化作了风，短暂的离开，等到时候到了，她便会再度回来。”
这话听上去似乎是一种美好的修饰，但是伊赛尔听的出来，波顿只是不愿意将死亡和克莱薇挂钩，所以才用这样的话语遮掩。
“教廷的历史记载，只说克莱薇大人是为履行了她圣女的义务所消逝，却没说具体的情况，波顿你和克莱薇大人关系亲近，你知道当时的情况吗？”伊赛尔将问题具体化，不给波顿含糊的机会。
波顿转身朝门走了几步，然后才开口道：“那是一次格外惨烈的魔气爆发，规模超过了过往所有的记载，她原本是可以活下来的，但是她为了首都的人民，用生命化作了屏障，阻止了那一次灾祸，我本该在她身边的，但是却被魔气入侵昏迷了数天，我醒来时她已经不在了。”
“如果是这样，为什么不记载下来？让所有人都知道这一事实，这是多么伟大，她值得被人歌颂。”伊赛尔开口道。
“不需要，因为当时的一切没有其他人知道，没有人知道她做出了怎样的牺牲，她也不想被人知道，所以我将这一切都带过，掩埋了起来。”波顿说这些的时候，自始至终都背对着伊赛尔，直到他离开圣殿。
话语简短不带情绪，多年来波顿都是这样和自己说话，但是伊赛尔后知后觉的品出了其中的傲慢，那不是出于关心和担忧，而仅仅是不满。
波顿的姿态就好像自己的所有物在他安排的轨道上改换了线路，现在必须要递交一个申请，一个可以被允许的理由。
但是自己是一个独立的人，她没有犯错，也没有伤害别人，只是离开了几天，去自己想去的地方去见自己相见的人，仅此而已。
“一定要说吗？”伊赛尔用了和波顿一样的态度，就如这些年她无条件的信任波顿，她也无比的熟悉这个人一言一行。
波顿收回看着神像的视线，转而看向伊赛尔，神情终于有了些许变化：“是不想说还是不能说？”
伊赛尔心头还有些许紧张，那是这些年身体留下的本能发应，她不敢违抗波顿，但也正因为这种紧张，坚定了她改变的意志，她微微扬起下巴，迎上波顿的视线：“波顿，给我一个你在这质问我的原因。”
波顿的眼神顿了顿，他不满伊赛尔现在的态度，长久以来的习惯让他没有意识到圣女本就是教廷地位最高的存在，即便他是教皇也没理由干涉要求圣女。
像是看出了波顿的不满，伊赛尔竟是觉得有些畅快，但她不是来惩治波顿的，最起码现在还不是时候，所以她口气缓和了些，补充道：“你是以什么立场问的，于公？于私？”
波顿的眉心一跳，他感觉出了伊赛尔的变化，那是一种逐渐对其失去掌控的变化，这句话也是在表明，刚刚伊赛尔是在用圣女的身份问他。
想到了自己多年的谋划，绝不能在这时候出问题，波顿知道他该在这时候将伊赛尔重新握回手中，好在他清楚对方的软肋，于是叹了口气道：“我很担心。”
伊赛尔的心动了动，她太清楚这句话的意思了，无数次波顿以这样的口吻，吊着摇摇欲坠的自己，让她盲目的追随，紧紧的抓着不放。
深吸了一口气，伊赛尔看向神像，稳住自己的心情，开口道：“离开前的那一晚，我收到了一条讯息。”
波顿见伊赛尔改变了态度还愿意和他分享，握着权杖的手松了些，看来事情好像还在掌控中，他接话道：“是科林斯公女？”
埃莉诺的存在被波顿提起，让伊赛尔隐晦的皱了皱眉，她不喜欢，尤其是在知道派去消灭埃莉诺的咒术师是波顿授意以后，她的心中就一直埋着一颗雷。
这颗雷不断的被背叛感和负罪感填充，如今她就站在引线旁，听着波顿继续道：“我早前就曾劝过你，不要与她交往过深，科林斯家与皇室的关系错综复杂，他们都是善于算计的人，不是你可以应对的，靠近她只会为你带来灾祸。”
“现在她已经可以轻易的将你无声带离教廷一月多，在这之后，她又能对你产生什么样的影响，你清楚吗？你是教廷的圣女，是侍奉神的人，别让那些世俗的污秽沾染你的神性，她是拉着你堕落的恶魔，你得认清这一切。”
伊赛尔心中的火柴亮起一点火光，她听着这一声声劝道，蹲下身子，点燃了引线。
“不是公女，是上一任圣女。”
伊赛尔的话打断了波顿的还要继续贬低埃莉诺的话，他愣了好半天才像是反应过来伊赛尔在说什么。
“谁？”
伊赛尔继续道：“那一天我在圣殿做祈祷，结果却收到了一条讯息，我曾以为是我终于感应到了神明，神明降下了神谕，可我却发现是先代圣女留存在神像的讯息。”
波顿的身子微微颤抖，他抬眼，眼中精光四射，身子不受控制的朝伊赛尔这边快走了两步，问道：“她说了什么？”
他的声音不再是那样毫无变化，而是因为激动变得有些尖锐，这是伊赛尔第一次看到这样的波顿，她表现的有些诧异，然后急忙说道：“她留下的讯息不多，只是和我说，神殿不安全，皇室不值得信任，去北方寻找科林斯家的人。”
波顿的神情变得很古怪，他看着伊赛尔，那双眼幽深的可怕，像是在分辨伊赛尔话的真假，过了一会儿，波顿开口道：“如果是这样，为什么这么多年我从未在圣殿得到过任何先代圣女的消息？”
“估计是因为这是专门留给圣女的，这段时间我的圣力比以往强盛了不少，大概是终于达到了触发的条件。”伊赛尔淡定的开口，她坦然是因为她说的每一句话都是实话。
就如伊赛尔了解波顿，波顿也对伊赛尔再清楚不过，他知道伊赛尔不会撒谎，就算真的是谎话也会显而易见，所以他看得出伊赛尔说的是真话。
波顿目光再度看向神像，然后对着伊赛尔道：“既然这样，你就在这再次试验，看是否还有讯息留下。”
伊赛尔摇头道：“那一天，我很是惊讶，所以反复尝试过很多次，但是再没有收到新的讯息。”
说完这话，伊赛尔看的出波顿并不接受这个答案，于是为了不再深入这一点，她立马继续道：“我想如果这条讯息是上一任圣女特地留给下一任圣女的，这么小心是不是代表教廷有人要对圣女不利。”
“当时，我不知道该信任谁，于是按照指示匆匆去往西塞，我问询了科林斯公爵大人，知道了先代圣女确实和公爵大人有过接触，她曾多次提及自己的能力不够，并表示出疲惫的姿态，我想既然先代让我去北方，说*不定会留下讯息，于是在那边停留了一段时间。”
“但是很可惜，我并没有收获更多的线索，于是我打算回来，我想即便所有人都不值得信任，但是波顿你一定不会伤害我，所以波顿，我可以相信你吗？”伊赛尔的目光看向波顿，仿佛下一秒就会破碎般。
波顿看着伊赛尔，他满脑子都是先代圣女的事，但是这一刻他不能再抓着不放了，于是他只能努力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好半天开口道：“当然，我永远会站在圣女这一边。”
做为圣女的特性，让伊赛尔对于别人的恶意很是敏感，但是这并不是测谎仪，就像之前的卡特和莱奥多，当他们怀着自认为是为她好的目的做事的时候，这种感应就会削弱。
但是伊赛尔突然想到，为什么这么多年她从来没有在波顿的身上感到恶意？就好像现在，他站在自己的面前，平静的说着谎，可伊赛尔依旧察觉不到对方说这话时的有什么不对，即便她如今的能力已经上升了好几个级别。
伊赛尔在想如果波顿这一刻说的不是谎话，那么问题到底出在哪里？是她们弄错了吗？
电光火石间，伊赛尔突然明白了，从波顿将她从孤儿院接回来的那一天起，波顿就告诉她，她是圣女，要有圣女该有的样子，不可以对他用尊称，因为圣女才是教廷最高的存在，所以她一直喊他的名字。
曾经她以为这样的要求是为了提醒自己圣女的身份，但如果不是呢？真正受到提醒的人或许不是她。
波顿确实从不对圣女撒谎，只不过她伊赛尔在波顿的眼中从来都不是圣女。
明白了这一点，伊赛尔只感觉突然冷的厉害，如果波顿从来没把她当圣女看待，那对方一直透过她看到的那个人又是谁？伊赛尔想她知道答案了。
“波顿，既然这样，那你能不能告诉我，先代圣女克莱薇到底是如何去世的？”
空气中突然弥漫着低迷的氛围，波顿没有说话，他看上去很是不愿意说起这个话题，就连伊赛尔提到这个克莱薇这个名字的时候，他的嘴角下压了几分，显然内心很不高兴。
就在伊赛尔号觉得波顿不会说的时候，对方开口道：“她从未真正的消逝，圣女庇佑这世间，她不会死去，她只是化作了风，短暂的离开，等到时候到了，她便会再度回来。”
这话听上去似乎是一种美好的修饰，但是伊赛尔听的出来，波顿只是不愿意将死亡和克莱薇挂钩，所以才用这样的话语遮掩。
“教廷的历史记载，只说克莱薇大人是为履行了她圣女的义务所消逝，却没说具体的情况，波顿你和克莱薇大人关系亲近，你知道当时的情况吗？”伊赛尔将问题具体化，不给波顿含糊的机会。
波顿转身朝门走了几步，然后才开口道：“那是一次格外惨烈的魔气爆发，规模超过了过往所有的记载，她原本是可以活下来的，但是她为了首都的人民，用生命化作了屏障，阻止了那一次灾祸，我本该在她身边的，但是却被魔气入侵昏迷了数天，我醒来时她已经不在了。”
“如果是这样，为什么不记载下来？让所有人都知道这一事实，这是多么伟大，她值得被人歌颂。”伊赛尔开口道。
“不需要，因为当时的一切没有其他人知道，没有人知道她做出了怎样的牺牲，她也不想被人知道，所以我将这一切都带过，掩埋了起来。”波顿说这些的时候，自始至终都背对着伊赛尔，直到他离开圣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