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加勒特恍然,他看了看康纳崭新的西服,又看着自己身上满是尘土和褶皱的军装,脸颊不由得有些发烫,不好意思地后退了两步,深深俯首:“抱歉雄主,加勒特这就去洗澡。”
  看着雌虫几步走进浴室,康纳猛地松了半口气,脑袋开始飞速旋转。
  怎么才能合情合理地拒绝与加勒特交*配?
  康纳焦虑地在套间里踱步,不经意间瞥到了沙发旁边的酒柜。
  下一刻,康纳脑海里灵光一闪。
  如果喝醉了,是不是就不用跟加勒特交*配了。
  雌虫平常不让自己碰酒精,只有约会的时候才能少喝一点红酒,但这会康纳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了,他冲向酒柜,随手抓起最大的一瓶酒,也不管是什么,打开盖子咚咚咚就灌了进去。
  康纳原本做好了被酒精苦到的准备,没想到这瓶酒居然是甜的,有点像果汁,又比果汁味道更丰富。
  他一口气灌了大半瓶,康纳打了个饱嗝,只觉得脑袋发懵,眼前出现了几道重影,手也有点不受控制。
  “啪”地一声,酒瓶掉在了地毯上,黄色的液体顺着酒瓶缓缓里流出,洇湿了白色的地毯。
  *
  加勒特迅速洗了个战斗澡,确认自己身上都是干干净净的,这才裹着浴巾走出来。
  下一刻,雌虫愣住了。
  卧室的大床上空空如也,不见雄虫半分踪迹。
  加勒特皱了皱眉,擦着半湿的头发走到客厅,就看见了一地的酒污和醉倒在旁边的雄虫。
  “雄主!”
  加勒特脑袋好像被激光枪射中了般一片空白 ,扔下擦头发的毛巾就冲了过去,将康纳搂在怀里,小心翼翼地唤了一声:“雄主,您怎么喝了这么多酒!”
  雄虫的身体比雌虫脆弱得多,越是精神力等级高的雄虫身体越脆弱,像康纳这样的s级雄虫,尤其容易生病。
  他还记得刚和雄主结婚的时候,他们一起去了虫星最北边旅游,结果雄主回来就病了,在治疗仓里躺了半个月才恢复如初。他永远忘不了雄虫面容苍白,闭着眼躺在病床上的样子。
  那一刻,从小失去双亲,在贫民窟摸爬滚打着长大的雌虫第一次体会到了害怕的滋味。
  他害怕自己的雄主会离开他,害怕他又变成了以前那样孤零零的一只虫。
  被爱着的感觉就好像是吸食毒品,没碰过不觉得有什么,可一旦尝试了,就再也离不开了!
  自那之后,他就对雄主格外珍视,生冷酒精一律不让雄主碰,也不让他做有刺激性的运动,在升任少将之后更是雇了一批保姆虫照顾康纳的起居。
  终于,在他的努力之下,雄虫一直非常健康、快乐。
  可没想到,康纳今天居然会喝这么多酒!
  加勒特看着怀里没有反应的雄虫,眉头紧皱,打开 智脑就要给家庭医生打视频。
  然而,就在他要按下视频申请的前一秒,怀里的雄虫慢慢挣开了眼睛。
  “干嘛呀,我要睡觉!”
  加勒特陡然松了一口气,小心翼翼地问:“雄主,您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想不想吐?”
  “不舒服?”喝醉了的雄虫思维都比平常慢了半拍,他歪了歪脑袋,“不吐,想睡觉。”
  如果只是想睡觉的话,倒是还好。
  加勒特这才有功夫拿起地上的酒瓶,细细打量。
  酒瓶上写着一串外文,外文底下才是虫族的文字——蚁族黄金酒。
  这回加勒特算是彻底放心了,毕竟蚁族的黄金酒度数很低,除了康纳这种基本上不碰酒精的虫,一般也不至于喝醉。
  忧虑散去,隐在心底的失落就慢慢浮了上来。
  今天是他们的结婚纪念日,他都订好了酒店,可雄虫却把自己灌醉了。
  加勒特叹了口气,压下心中的失望,轻柔地把康纳抱在怀里:“雄主,咱们去床上睡吧。”
  康纳哼哼了一声,醉眼朦胧地看了加勒特一眼:“你是谁啊。”
  “我是加勒特。”雌虫稳稳地横抱着雄虫,往卧室走。
  “加勒特?”康纳愣了一下,然后剧烈地挣扎了起来,“你……你别碰我,放我下来。”
  “雄主小心摔着!”
  加勒特顾不得小臂上被踹了好几下,快走几步把雄虫放在床上:“雄主,您下次别喝那么多了。”
  康纳斜了加勒特一眼:“你凭什么管我!”
  “我不是管您。”加勒特无奈地垂下眸子,拉着康纳的手,“今天是咱们的结婚纪念日,还什么都没干您就把自己灌醉了,再说了,我都一个月没伺候您了,您不想我吗?”
  “伺候?”
  康纳愣了愣,往常被恐惧压抑着的怒和恨终于在酒精的作用下破土而出。
  想他?
  他为什么要想这个即将把自己毒死的雌虫。
  康纳气得脑袋发蒙,只死死记着不能把重生的秘密说出来。
  不能说,总能踹几下吧?
  乘着愤恨,康纳抬起脚狠狠踹在加勒特的大腿上:“我才不要你伺候,滚!”
  第20章
  康纳以为自己的语气很凶狠,但是因为醉得厉害,实际上也就是嗫嚅了两句,但他眼睛里的愤怒却是怎么也藏不住。
  于是,加勒特一低头,就对上了这双饱含着愤怒与厌恶的眼睛。
  雌虫不可置信地看着那双黑色的眼睛,大脑一片空白,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后背已经出了一层冷汗。
  很早之前,加勒特就发现自己的雄主和别的雄虫不一样,雄主很温柔,从来不会像其他雄虫一样对雌虫打骂虐待,甚至不让他守着雌君的礼节。
  刚认识雄主的时候,他总觉得自己配不上雄主,甚至还劝过雄主找出身更好的雌虫做雌君,然而雄主拒绝了他,还对他许下了“一生一世一双虫”的承诺。
  雄主看他的眼神永远是温和而充满爱意的,这是他第一次看到雄虫这样的眼神,冰冷得像粒子剑一样,狠狠戳在他心上,戳得鲜血淋漓。
  原来雄主根本不是一时贪杯,而是根本不想他和欢好,才会趁着他洗澡的时候把自己灌醉。
  加勒特蓦地想起晚上吃饭时,雄虫对三皇子出现的无动于衷。
  难道雄主是因为不喜欢自己了,所以才会丝毫不在意霍尔的挑衅。
  加勒特嘴唇抖动,急切地想要问清楚是不是真的,可康纳已经醉得睡了过去,怎么都叫不醒。
  作为首都最好的酒店,这里安装着最先进的恒温系统,确保房间一年四季都维持在最舒适的温度。然而,拥有着极强健的体魄,能在零下三十度的环境生活三天三夜的3s级雌虫此刻却觉得浑身发冷,先是牙齿不断打战,紧接着就是浑身都在微微发抖。
  军雌的喉结上下滚动,金色的眸子中罕见地浮现出恐惧。
  他不知道,如果雄主不要他了,他该怎么办?
  加勒特固执地坐在床边守着雄虫,急切地想等待一个答案,然而床上的雄虫却睡得安稳,一点苏醒的痕迹都没有。
  他很想把雄虫叫醒,质问雄主为什么要这么对他,可他刚伸出手,又猛地把手缩回来。
  他害怕,怕打扰雄主的美梦,雄主会更讨厌他。
  加勒特颓然地跌坐在床边,无意识的抹了一把脸,却碰到了一手冰冷的液体。
  不知道什么时候,眼泪已经不自觉地爬了满脸。
  加勒特使劲用手背擦了擦脸上咸苦的液体,迷茫又有点委屈地看着床上的雄虫。
  他不明白自己哪里做错了。
  明明出任务之前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生气了。
  难道是因为自己这次出任务的时间太长了?
  可是雄主一向支持他的工作。
  又难道是因为三皇子突然出现?
  可是看雄主的态度,他好像是在三皇子出现之前就生气了。
  到底为什么!
  加勒特枯坐在床边,看着窗外的黑夜慢慢泛起朝霞,还是没想明白,自己到底哪里惹到了雄主。
  终于,再天光微微发白的时候,床上传来了响动。
  加勒特就好像溺水时抓到了救命稻草一样,猛地冲过去,蹲跪在康纳床边,声音颤抖:“雄主,您……您醒了。”
  他哀求地看着雄虫,心脏也忍不住砰砰直跳,生怕再从雄主嘴里听到一个冷漠的“滚”字。
  康纳慢慢睁开眼,揉了揉因为宿醉有些发蒙的脑袋,看着床边跪侍的雌虫,努力勾起唇角,装作温和的样子:“早。”
  加勒特猛地松了口气,也扬起一脸笑容:“雄主早。”
  他一边说,一边跪在地上要帮康纳穿鞋,却被康纳不着痕迹地躲开了。
  “我自己来就好。”
  加勒特有些失落地垂下眼眸,却不敢硬强,只能默默地跪在一边,看着雄虫穿戴整齐。
  他很想问问康纳,昨天说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可是话到嘴边,他又有点不敢说了,只能安静地缀在康纳身后,陪着他洗漱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