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屈舫尴尬笑笑:自然不是。
  他正准备拿出贺礼,邬识缘就叫人抬来一大一小两个空箱子,小的个放在谢行昀和兰轻流面前,大的摆在屈舫面前。
  九霄观不是什么富裕地方,我师弟有多少斤两我知道,多多少少都是心意。邬识缘再看谢行昀,轻叹一声,谢兄一个人支撑偌大的侯府,也是辛苦。
  他指了指小的空箱子,体谅道:你二人的贺礼放一起就行。
  屈舫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下一秒,邬识缘就盯上了他:少会主家底殷实,出手自然大方,总不会像旁人似的拿仨瓜俩枣来敷衍我,对吗?
  屈舫的手抖了又抖,准备好的一匣子金银珠宝此刻成了烫手山芋,根本拿不出手,他硬着头皮干笑两声:自然。
  喏。邬识缘指指大的空箱子,温声道,怕少会主太破费,我特地做了准备,你的贺礼装满这个箱子就行了。
  这个空箱子,比其他装贺礼的箱子都要大一圈,是魔宫里最大的箱子。
  屈舫的脸绿了。
  少会主,可有异议?邬识缘一边问,一边不小心挥出一击,将屈舫身后的假山石头轰成了粉末,手误手误,最近总是手痒,灵力不受控制,没吓着你吧?
  屈舫:
  呜呜呜!
  没屈舫软着腿,面如死灰地蹲在大箱子前,一点点往里放贺礼。
  小匣子只占了箱子的一个角,偌大的空余看得他眼前一黑又一黑,差点一头栽进去,晕死成一具贺礼干尸。
  谢行昀低声轻嗤:出息。
  在邬识缘温和的目光注视下,屈舫不敢有怨言,储物法器都快掏空了,才堪堪把箱子填满。
  金银珠宝,灵丹妙药,天材地宝各类宝贝应有尽有,魔族侍卫从未见过这阵仗,眼睛都看直了。
  行,行了吧?屈舫欲哭无泪。
  凑合吧。邬识缘不太满意,但看他实在掏空了,也没有继续狮子大开口,你那玉算盘挺合我眼缘的,我正缺个趁手的算账物件,一并送我吧。
  不行!
  屈舫一把捂住了腰间的玉算盘,这可是他的宝贝,也是他用来保命的家伙事:这个不能给你。
  邬识缘一脸为难:可我就喜欢这个。
  他伸出手,眸光沉敛,就这么看着屈舫。
  魔族侍卫大吃一惊,方才那操作就够逆天了,现在竟然开始生要了,下一步是不是要硬抢?
  可惜他们没等到下一步,邬识缘似笑非笑,只见他低声说了一句话,屈舫顿时面无血色,将玉算盘解下来给了他。
  邬识缘露出满意的笑容,掂了掂玉算盘:多谢割爱,宴席已备好,大家吃好喝好。
  他拿着满满收获欣然离去,刚被洗劫一空的三人脸色都不太好看。
  他跟你说了什么?谢行昀好奇地问道。
  能让视钱财如命的铁公鸡拔毛,邬识缘竟然一句话就做到了。
  屈舫的脸色苍白,虚弱地扯了扯嘴角:他说,那玉算盘就当是我替师逢春送上的贺礼。
  此言一出,谢行昀和兰轻流的脸色顿时变了。
  屈舫几乎掉了半条命,想起邬识缘当时的语气和笑容就觉得心惊,充满了恐惧:他知道我们做了什么,他他什么都知道。
  -
  回到寝宫,顾时南还没睡醒,昨晚闹的太过,他又偏偏是个嘴硬的主儿,受不住了也咬牙硬撑,结果最后吃撑了,连腹肌都鼓了起来。
  邬识缘心下好笑,忙前忙后将人刷洗干净,然后抱上床塞进被窝里。
  整个过程里,顾时南迷迷糊糊闭着眼睛,任由磋磨,乖的不像样,一沾枕头就沉沉地睡下了。
  邬识缘捏了捏他的耳朵,顾时南的耳朵很软,听说耳根子软的人脾气也好,可在他身上就像个例外。
  顾时南处处都是例外。
  该起床了,醒醒。
  嗅到了熟悉的味道,顾时南哼哼唧唧地往他掌心里蹭了蹭,变成了魔族也颇有以前装狗的风范,卖乖撒娇的时候一模一样:再睡一会儿,累。
  浑身跟散了架一样,魔族身体强韧,但也不能往死里折腾。
  邬识缘进行了深刻反思,人不能,至少不应该为了证明自己没有不行而牟足了劲,太过要强很可能让道侣瘫痪在床。
  最多还能再睡一刻钟就要起来换衣服了,结契的时辰不能误。
  顾时南眼睛都没睁,混混沌沌地应了声好。
  邬识缘轻叹一声,摩挲着他的指尖,轻轻抚过他虎口上的牙印。
  昨晚弄的太过,顾时南身上处处都是痕迹,魔纹和咬痕叠在一起,暧昧色/情,昭示着他昨晚的暴行。
  大抵是犯了失心疯。
  邬识缘自己看着都觉得触目惊心,他昨晚到底是怎么下的嘴?
  一刻钟到了,邬识缘强行将被子里的人挖出来:先换衣服,等忙完了正事再睡。
  喜服是提前定做的,寻常款式,红艳艳的衬得人眉目生辉。
  顾时南打了个哈欠,后知后觉地抬起手,在邬识缘的帮助下穿上衣袖:什么正事比我睡觉还重要?
  结契。
  哦,结契啊,你一个人处理不了结契?顾时南猛地睁大眼睛,你刚刚说什么?结契?谁要结契?!
  邬识缘拽了拽袖子,笑意写在脸上:你说呢?
  你跟我结契?我们今天结契?
  顾时南一巴掌拍在脑门上不够,又抬起手,邬识缘吓了一跳,连忙拦住他:你干什么?!
  我好像失忆了,忘了你什么时候答应与我结契了。顾时南一脸茫然,好奇怪,我只记得刚刚睡了你,生米煮成熟饭,完全忘了还有结契这好事。
  邬识缘哑然失笑:你没有失忆。
  嗯?
  结契是我给你准备的惊喜,早早就定下了。
  提起这茬,邬识缘满心无奈:本来洞房花烛夜都计划好了,没想到被你一句不行给打乱了。
  此时顾时南也转过弯来了,眼角眉梢荡开了喜色:这就是你给我准备的惊喜吗?
  他知道邬识缘在背着他做什么,但没想到会收到一份他想都不敢想的大惊喜。
  是也不是,结契是你我之间情意的见证,算不得惊喜。邬识缘拿起腰带帮他系上,绣金的腰带精美无双,束出一截劲瘦的窄腰,不过我确实有为你准备惊喜。
  是什么?
  过一会儿再告诉你,好了,吉时快到了,你自己收拾一下头发,我也要去换衣服了。
  喜服是同款的,不过腰带上的花纹不同,一龙一凤,一日一月,取龙凤呈祥,日月同辉之意。
  邬识缘换好喜服,眉宇间的英气十足,顾时南看呆了,眼神痴迷,怔怔地看着他走近。
  这么喜欢?邬识缘挑了挑眉,不禁有些得意。
  没人能不喜欢爱人为自己着迷,他也不能免俗。
  顾时南抱住他的腰,脸贴在他腹部:喜欢的不得了,我要在四方神灵、山川湖海前起誓,永远钟情于你,与你生生世世,无论什么都无法分开我们。
  他仰头看来,神色虔诚,如同信徒注视着自己的神明,又好似造物主被所创造的生灵迷住,心甘情愿走下神坛。
  邬识缘心中动容:我知晓你的心意,天地万物都会是我们的见证者。
  他会在众人面前与顾时南结下命契,从此他们休戚与共,生死不相离。
  满堂宾客齐聚,顾时南震惊不已,邬识缘和他日日相伴,他竟然完全没有察觉邬识缘瞒着他做了这么多。
  结契同成亲有所区别,不必拜堂,邬识缘牵着顾时南来到众人面前:这位就是我的道侣,顾时南。
  他将顾时南一一介绍给来客,这些人中,有诸如成山君之人是为真心祝福他而来,也有像谢行昀等人一样是来看戏的,更有的人怒气冲冲,因为邬识缘和魔族搅和在一起而不爽,认为他不再是正道之人。
  但无论是哪种人,都曾见证过邬识缘的过往,世界是假的,但他们是他一步步走来的证明。
  如今他将顾时南介绍给他们,就好像在告诉曾经每一个瞬间的自己,他终于找到了心中所爱。
  不需要别人的祝福,他和顾时南的结合必定会幸福美满,佳偶天成。
  今日我们结契,还请诸君做个见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