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左梨花有些不敢走了。
  韩海儿回头以眼神询问。
  左梨花拉过韩海儿,附耳:“我的脚步会有回声,有没有能让我不踩地板的方法?”
  韩海儿想了想,绕到左梨花身后,搂住了她的腰。
  左梨花:“?”
  第64章
  韩海儿手从后方抱着左梨花的腰,将她拎抱起来,像抱半袋大米。
  左梨花被勒得难受,小口小口呼吸,颤巍巍伸出一根手指,给韩海儿指路。
  他们七拐八拐,拐到了地下室的保姆间。
  保姆间有扇小窗,左梨花把脸贴上,凑过去瞧。
  房间里燃烧的蜡烛亮堂堂的,使得房间内的物体在左梨花眼中一览无余。
  只见黄鸪背对着门窗蹲在地上,一手锤子,一手钉子,手臂时而举起,时而放下,而韩悠悠被红绳绑着,头在黄鸪脚底下,似乎在经受极大的痛楚,奋力扭动。
  她完全没有平日里我见犹怜的小女人摸样,头发黏在脸上,眼球凸起布满血丝,嘴里塞着一块布,有血色从布里渗出,映照着烛光,像个刚惨死不久的厉鬼。
  红色的液体沿着钉子的尖角滴落,一滴一滴砸在韩悠悠额头。
  这液体不知是什么做的,接触到人类皮肤,居然有一部分凝固成血旺似的块,顺着颅骨弧度滚落,竟然隐约被烛光照出了白。
  活死韩悠悠的脑浆从脑子里往外冒。
  胃翻江倒海的左梨花:......心理准备还是做少了。
  即使左梨花是个门外汉,此情此景也能让她清楚,房间里的人正在进行某种邪恶仪式。
  韩悠悠双目无神,也不知道被做了多久的法,人是不是还是原来那一个。
  左梨花悄悄摸出手机,对着里面一顿连拍。
  各个力所能及的角度,视角拉进拉进再拉进。
  最后定格的一张照片,是黄鸪盯着镜头,阴惨惨的脸。
  左梨花:“......”她放下手机,小幅度挥舞手掌打招呼:“嗨~”
  下一秒速度蹲下身,转头就跑。
  身后是玻璃碎裂的巨大声响,被空旷封闭的地下室放大无数倍,震慑着耳膜,震聋发聩。
  左梨花捂住耳朵,下意识将视线瞥像身后的韩海儿,韩海儿果然也被吵到,姣好的五官皱成一团,不跑了。
  “我来会会他,你去找你同事。”韩海儿回过身,目光刀子似的扎像身后追过来的黄鸪。
  左梨花等的就是这一句。
  “好嘞!”她愉快地答应,同时扭转身体。地板太滑,她跑得又太快,硬生生摁住墙面,才没有因为骤然刹车的动作而漂移出去。
  但也废了几秒的时间,这点时间足够黄鸪追上来了。
  黄鸪像是没看到瞪着他的韩海儿一般,手里的斧子朝着左梨花门面砍过来,左梨花的耳朵听到空气被砍开的声音,鼻子嗅到难闻的人血味儿。
  “杀了你!!!”黄鸪大喊。地下室微弱的光照在他脸上,半绿半黄,还有零星的血沫,像极了电影里的杀人狂魔。
  左梨花还没有修炼到生死关头临危不惧的心理素质,她怂得很,但脾气大,所以尽管声音发颤她依旧喊了句:“看把你能的!”
  如她所愿,斧头没劈到身上,挥下来的途中,黄鸪的手臂被一只莹白纤细的手牢牢握住,动弹不了分毫。
  黄鸪这才像发现了韩海儿的存在,他眼珠动了动,随即睁大,表情变得狠绝,他上唇猛地抽搐了下,板斧改变方向,急劈而下!
  “铛——”
  下个瞬间,斧子从韩海儿中间穿透过去,就像穿透了空气,深深凿进墙体中。
  左梨花仿若未闻,她沿着来时路奋力狂奔,思索自己要如何在不留证据的情况下带走韩悠悠。
  黄鸪不可能活着了。
  以韩海儿的性格,这么一个胆敢冒犯她的男人,不可能有活下来的机会,除非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而最晚明天下午,黄鸪就会被人发现死在自己家的地下室里,警察会来搜寻一切细枝末节的证据,包括黄鸪失踪的现女友——韩悠悠。
  左梨花不能留下任何能被追查到的线索。
  而韩海儿不会给她处理痕迹的时间,所以她的动作必须要快。
  左梨花拿出自己的最高速度,跑得肺都要炸开,终于回到那个小屋。
  她推开虚掩的门,和睁着眼睛,直挺挺躺着的韩悠悠对上了视线。
  韩悠悠的目光锁定着她,却没有一丝情绪波动,像个只能锁定人体的ai,直勾勾的,似人非人。
  左梨花已经习惯了。
  她一边平复呼吸,一边从口袋里掏出皮质手套戴在手上。
  “遇到我算你有福。”左梨花说着,蹲下身,将韩悠悠连拉带抱地背到背上。
  她片刻不耽误,准备怎么来的怎么回去。
  到达天井入口的时候,却见到了一个意料之外的人。
  左梨花:“......”
  头顶上探着个脑袋的蒋平城勉强一笑:“......晚上好?”
  身后传来巨大的响动,宛如爆破。
  蒋平城瞳孔缩了缩,却没有退回去。
  左梨花回头看了一眼漆黑的地下室,费力地将绑好的韩悠悠竖着举高:“蒋哥,搭把手——”
  “你为什么在这里。”左梨花爬上来之后,开口就是疑问句。
  蒋平城不敢直视韩悠悠的瞪圆的眼睛,也不敢把韩悠悠放下,只好别过脸,努力让自己不去看,“我来看看,你不也来了。”
  这句话在左梨花看来,无意是自爆——自爆蒋平城在这件事里有参与。
  她把挡眼睛的刘海别到而后:“回去再说。”
  ......
  “愣着干嘛?”左梨花站在门口,看向庭院大门边踟蹰的蒋平城,韩悠悠被他抗在肩膀上,像个麻袋。
  “我能进吗?”蒋平城欲言又止,小心翼翼:“进去了还能出来吗?”
  左梨花:“我这里是什么吃人不吐骨头的鬼屋吗?”
  “很像啊!”
  “你会出来的,”左梨花微笑:“大概。”
  左梨花又说:“但是现在想走的话好像也已经来不及了,你已经被发现了。”
  蒋平城顺着左梨花手指的方向看去,在左梨花正上方,二楼的房间里,一个和左梨花长得一模一样的【人】,直挺挺站在窗户前,死寂的眸子紧紧盯着他。
  蒋平城吓得膝盖一弯,差点把韩悠悠摔了。
  五分钟后,左梨花家的客厅。
  左梨花将一杯柠檬水放到蒋平城面前,透明的玻璃杯折射着碎光,浅橘色水面下面,是仿若发光的血一般的红。
  蒋平城凝视着杯子,冷不丁打了个寒颤。
  “蒋哥,我们说说话。”左梨花在他对面坐下。
  “我......”蒋平城思索着措辞,暗暗做了几个深呼吸:“我参加那个节目,是因为左建宇跟我说,需要我去参加。”
  左梨花缓慢地眨了下眼睛。
  左建宇,一个她喊了二十多年爸爸的男人。
  她猛然意识到,对她周遭发生的一些,或许这些人多多少少都知道些什么,只有她被蒙在鼓里,被......用做了“祭品。”
  蒋平城将一些左梨花不知道的事娓娓道来。
  当一个人在某个领域做到一定程度,发展遇到障碍后,就会下意识求助一些非自然力量,蒋平城也是如此。大约两年前,他因为一些**,事业遭遇困难,名下的产业也接连遭受损失,多方打听之后,他来到了位于边境的一座悬户庙“请神”,而后在下榻的酒店遇到了左建宇。
  左建宇跟他同一个目的,两人自然而然聊到了一起,机缘巧合下,还请了同一个“神。”
  “请神”自然不能白请,需要定期放贡品,而悬户庙里请来的“神,”贡品不是食物或香火,是活人的气运。
  再详细一些就是,需要他们在某一时刻盗走别人的气运,来供奉自家请来的“神,”否则就会被反噬。
  他们请的“神”比较厉害,一个饲主养不了,因此“神”被他们轮流养在家里,这个周正好轮到左建宇,蒋平城负责出来找贡品。
  “所以贡品是?”左梨花想到了安禾。
  “是你。”蒋平城垂头,态度诚恳,似乎真的在自省:“因为你最近气运旺,我们拿一些也不会对你造成太大影响,以前也是,庙里的老师父会定期给我们一个名单,我们从中挑选最方便下手的人。毕竟这种东西对人不好,一个人我们只采一次,。”
  “当天晚上我们各自回房间的时候,我把神水洒在你衣服上,在我房间做法,哪知道后面发生了这些事。”似乎是回忆起了什么,蒋平城脸色发白。
  左梨花完全没有印象,她想了想,问:“夺人气运,会让人倒霉对吧。”
  “是!”
  “一定要名单中的人才行吗?”
  蒋平城一愣:“......不是。”
  “什么时候轮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