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慕晚穿上浴袍,她拧出护手霜抹在手背,想吹头发但是没找到吹风机。
  在手机上发了消息钟尔雅没回,估计正是玩到兴头的时候。
  慕晚出了女更衣室去棋牌室找人,男女泡温泉的地方一个在西面,一个在东面,中间一条大走道。
  “找谁?”
  木地板下都是空的,走路的声音宛如踩在空阁楼里,吱呀吱呀地响。
  是秦景曜。
  慕晚回说:“找尔雅,你知道棋牌室在哪吗?”
  秦景曜不应答,反而越走越近。
  慕晚想走,她的直觉告诉她,只要一落单,准没有好事。
  “你找雅雅,她在……”
  秦景曜启唇,慕晚顺着他的视线,眼看他沉默了,重复了一遍问题,“她在哪里?”
  “在这儿。”秦景曜的手扣住女孩细条条的手腕,似乎能摸到突起的腕骨。
  味道在这里。
  秦景曜和慕晚的脑袋错开,高出一大截的身体微微躬着,鼻尖触碰到垂至脖颈的发带。
  慕晚尝试挣脱,男人在闻她衣领里的味道,头低了下去,好像就要压上皮肤嗅。
  警告没有用,慕晚抬脚去踢秦景曜的腿。
  在对方眼里,她出腿的速度简直慢得像蚂蚁。
  秦景曜身形一闪,慕晚没有踢到,反而她的腿被秦景曜的双腿给夹住了。
  “什么味道,你洗完澡也那么香吗?”
  随着慕晚躲避,挽在发间的发带不停地摩擦着秦景曜的手背。
  那发带尾端刺了一朵小花,女孩的脸很红,是气血充沛的红色,可又似抹了胭脂水粉的模样,像是刚掀开盖头的新娘。
  挽在脑后的发髻精致,经过一番折腾,乱了原形,浓密的黑发下坠,映衬得下颌多了几分细弱。
  衣领深处,挣扎间,不时地袒露出丰腴的白,足以令人想象到底下优美的弧度。
  慕晚举着另一只手,拍在秦景曜的手臂上,“你才有味道。”
  一巴掌扇到了肌肉,秦景曜的手没红,她的整个手掌却迅速充血红成了晚霞。
  “今天好凶。”
  秦景曜的额头抵着墙壁,慕晚打了他,他居然扯着唇笑了。
  死变态。
  慕晚不能硬抗,服软道:“我冷,要去吹头发。”
  第一次她那么柔声软气地跟自己讲话,秦景曜的手绕着湿淋淋的发带,在手指上缠了几圈之后松开,指节到指甲都泛着水光。
  “我去找吹风机,你等我几分钟。”
  慕晚收回自己的脚,秦景曜的裤脚已经被她搞得沾水,也湿了不少。
  等你个鬼。
  趁秦景曜进去,慕晚揣着手机就跑出去找钟尔雅了。
  墙上有指路的箭头,慕晚顺利地找到了钟尔雅和白薇玩牌的房间。
  “尔雅,吹风机在哪?”
  李明朗站在外围看牌,“我给你找。”
  他在一个柜子里翻出了吹风机,让女朋友坐在沙发上,打开吹风机吹头发。
  头皮热热的,李明朗吹得细致,慕晚伸手拿了吹风机过来,开玩笑说:“照你这个吹法,它自己都晾干了。”
  第一次当人男朋友,李明朗的手法实在称不上好,可胜在有那么一份心。
  “你自己吹,晚上想吃什么?”
  慕晚握着一根发带,捋直乱乱的头发,“想吃面。你也去玩吧,我自己吹就行。”
  吹风机的轰隆声回归平静,棋牌室外的客厅,许宏扬问慕晚想玩什么游戏。
  慕晚想了想,其实她在这里玩手机也行。
  “我跟她玩。”
  秦景曜忽然出现在了客厅里,就像是凭空进入一样,没惊动任何人。
  这祖宗今天竟然来了兴趣,许宏扬转头问秦景曜,“四哥,你想玩什么?”
  “国际象棋。”
  这个游戏两个人就够了,许宏扬还想参与来着,结果参与不进去了。
  许宏扬拽李明朗,“我不奉陪了,去跟明朗打麻将。”
  慕晚皱眉,“我不玩。”
  李明朗也担心女朋友生气,许宏扬拽都拽不走。
  “你再说一遍,真不玩?”秦景曜压低嗓子,用只有慕晚能听到的声音说,“介意我在你男朋友面前表白吗,好像,你介意也没用。”
  都跑不出这座山,慕晚哪来的胆子耍他。
  慕晚眉头舒展,挤出从容的笑,“我正好学了象棋,来一局吧。”
  许宏扬把李明朗的脚从地上拔起,“走了,人家一块玩,那边麻将三缺一。”
  白薇和钟尔雅麻将都洗完了,催着许宏扬抓紧时间上桌。
  慕晚坐着,愣愣地摆棋盘格上的棋子,一旁还摆放了一个专业的计时器。
  “如果我赢你,你答应我一个要求。”
  “这是真心话大冒险的游戏规则,”慕晚真想直接走人,她丢了手里白王后的棋子,“你明知道我赢不过你。”
  秦景曜捡起来滚落的王后,“是你自己答应跟我玩象棋,不想认账?”
  慕晚瞪他,“是你威胁我。”
  威胁又怎么样,秦景曜把棋子放在了白色棋格里,不怒自威,“你没得选,给我坐下。”
  第15章 没你这样喜欢人的
  慕晚的确没得选,李明朗对上秦景曜没有一丝一毫的胜算。
  她只能忍气吞声,安稳地把这两天度过,等回去过了年秦景曜说不定就把自己忘了。
  人在滔天的权势下唯有伏低做小,任何一个违抗的举动都会把自己引向被碾碎的下场。
  慕晚收拾好心情,她决绝地坐在秦景曜的对立面,那种上翻的恶心感像是在酒桌上赔笑。
  多可笑啊,她还没出学校,就要陪这等级别的权贵子弟下棋了。
  棋钟开始计时,红色数字一秒一秒地变化,慕晚走了她的第一步棋。
  下位者捧着上位者,向来只能以输家的身份落幕。
  慕晚不怕赢秦景曜,她怕输,可秦景曜的棋艺远超自己,甚至堪比专业的国旗象棋棋手。
  黑白棋子在棋盘里移动,若是和古代的战场进行一个类比,他们两个的交手是三十万大军对一万。
  本就是赴死的局,慕晚还必须要豁了理智出兵。
  每走一步,更深一层的绝望便咬住了她出棋的手指。
  这场棋局早就被盖棺定论,最后的结果,毋庸置疑是慕晚输了。
  秦景曜很享受这种慢慢把人逼到角落的过程,对方无处可逃,但他依然残忍无情地吃掉了白棋。
  慕晚已经心如死水,陈述道:“你赢了。”
  秦景曜敛目,“我赢你不止一次了,可你从来不愿意看我一眼。”
  慕晚忍不住冷笑,没人会喜欢把自己打败的人,秦景曜是她失败的证据,也是使她跌落狼狈的罪魁祸首。
  他们生活的环境不同,慕晚自然不知道,在秦景曜的世界里,获胜的人才能被看见,才能赢得他人的青睐。
  明面上他胜者为王,她败者为寇,实际不过是一个渴望被看见的人和一个熟视无睹的人。
  棋局结束,计时器依旧在走动,面对着一场残局,秦景曜和慕晚都是默然。
  棋钟记下了他们僵持的一分一秒,直到慕晚率先起身,关掉了在她看来是定时炸弹一样的计时器。
  外面下雪了,适合吃一碗面。
  过了晚饭,李明朗和女朋友炫耀他的好手气。
  他把打麻将赢来的钱都转给了慕晚,“买件喜欢的东西,我元旦都没送你新年礼物。”
  慕晚打开手机,他们不过打了几圈麻将,这钱都够买个不便宜的大牌包了。
  她见过麻将馆里的大数额,叔叔阿姨们人手一沓红票,可轮到男朋友他们打牌,手机里都过成千上万块的流水。
  “不了吧,我没有想买的东西。”慕晚吃饱了有些困,她躺在李明朗腿上笑说:“不如,我过年给你包个红包。”
  李明朗低头在女朋友唇上亲了一口,“可以,我也给你包个大红包。”
  慕晚熬不了夜,她回了房间睡觉,躺倒在床上快睡着的时候,又觉得不放心,爬起来趿着拖鞋把房门反锁了。
  反锁好房门,慕晚一沾上床眼睛就闭了起来。
  白天发生的事让她睡得不安稳,总是做乱七八糟的梦。
  房间里开着空调,朝床上吹热气,伴着机器的轻微响动。
  慕晚进入了半梦半醒的状态,她翻了身,可能是空调送的热风太多,热得自己的嗓子都干渴得想喝水。
  月色破碎的阴影里,一个男人坐在床边,影子拉出长长一道。
  秦景曜的眸色幽冷,脸上的表情晦暗不明。
  慕晚的嗓子扯得嘶哑,她的被子掀开到腰间,浑身定住了似的。
  “你怎么进来的?”
  她记得自己反锁了房间门,记得清清楚楚。